京都往南二十公里外,有一处荒山
山上怪石林立,植被极其稀少,
悬崖上一处大石头上,李云漠盘腿而坐,膝上是一把古琴,
他信手地弹着,山风吹动衣袂,仿若谪仙人,
而他脚下正是那条波涛汹涌、暗流密布的抚河,
不一会儿,一叶扁舟从惊涛骇浪里驶来,一人灰衫青袍,站于船头,
大浪打来打去,小舟却始终在其间荡荡悠悠,看似随时都会被打翻,
可又偏偏能随波逐流,始终不被打翻!
李云漠也看到了小舟,脸上露出一抹让人不易觉察的淡笑,
弹琴的手指却是一顿,变了曲调,
来人正是流云散手,叶流云!
李云漠以文才闻名于世,可鲜有人知,他的武学修为也是深不可测。
他隐隐有些兴奋,毕竟学武这么些年,他还没真正跟人动过手,
关于叶流云的传闻有很,
比如,在叶轻眉没出现之前,他曾是庆国第一剑神!
再比如,他自成名以来,曾决斗十七场,从未一败!
当然了,最为传奇的,便是他跟五竹的一战,
之后弃剑不用,自创流云散手,成为大宗师。
四大宗师里,叶流云不是修为最高的一个,但却是武学开赋最好的一个,
叶轻眉当年从神庙带出三本武功秘籍,
天一道功法,让苦荷成为大宗师!
无名剑谱,让四顾剑成为了大宗师!
而霸道真气,则是让庆帝成为了最强大宗师!
唯独叶流云,他是靠着跟五竹打了一架,
然后以此为突破,成为了大宗师!
由此可见,四位大宗师里,叶流云的天赋是最好的。
...
......
距悬崖两百米处时,叶流云的身影腾空而起,瞬间便来到了李云漠身后,
李云漠没有回头,继续弹着琴,
“永安王?”
叶流云淡声开口。
“流云散手。。”
李云漠淡淡一笑。
“你引老夫来此,有何事?”
“当然,是打架呀。”
话落,便见他收了琴,跃身而起,手握湛卢剑,
运行体内真气,施展青莲剑歌的无上剑诀,
刹那间,李云漠周身出现无数青莲虚影,围拢周围方圆十里之内的虚空,
青莲绽放,璀璨夺目,各色剑气纵横其中,
一剑挥出,青莲剑气携带着湛卢剑的玄色光芒杀向叶流云,
叶流云内心虽惊,但一双散手却已挥出,极其稳定而有美感地展现在身前,
“轰隆!”
一声巨响过后,大地一阵颤抖,方圆数十里之内的树木尽数被摧毁,
以两人为中心,地面如蛛网般裂开深几丈有余的沟壑,绵延不绝,
无数山石滚落,碎石满天,尘土飞扬,山崩地裂,地动山摇,不外如是!
叶流云往后退了两步,而李云漠站在原地。
“你师父是谁?”
叶流云定定看向李云漠,他自是听过永安公子的名头,
只是没想到,这位先帝的幼子,永安王的武学修学竟如此之高!
当世能将他震巡两步的,除了宫里那位,苦荷和四顾剑都做不到,
宫里那位修霸道真气,神秘莫测,连他也很多年没见过他出手了。
但是,以庆帝的心性,不可能会传授李云漠武功。。
“流云散手,我知道你为何回京,不过我劝你,别白费功夫。”
叶流云猛地抬头,看向李云漠:
“所以,重伤叶重,是你出的手?”
“是我门下之人。”
“你想要那个位置?”
叶流云脸上看不出喜怒地问道。
“也不是很想要。”
李云漠坐下,继续抚着琴。
“那你这是为何?”
叶流云皱眉问道,他相信李云漠,修为到他这个境界,根本不屑于说谎。
“你见过鉴察院门口的那块石碑吗?叶轻眉留下的那块。”
李云漠没有回头,只是淡声开口问道。
听他提起叶轻眉,叶流云愣了一下,她已经离开太久了,久到好多人都已经忘了她,
好半晌后,他才缓缓开口道:
“不仅见过,我还听耳听她念过。”
当时在场的,还有今天的庆帝,陈萍萍,范建,
当时的他们都还那么年轻,那么踌躇满志,
他们立誓要建立一个新世界,建立一个公平公正的世界,
可是后来呢?
后来,庆帝杀了叶轻眉,坐在深宫里,以玩弄权术为乐,
后来,陈萍萍成了鉴察院院长,成了整个南庆,甚至北齐人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
后来,他成了大宗师,他守护着叶家,守护着庆国,却似乎再看不清是非曲直。
......
“我曾见过灾荒之地的人易子而食,”
“我曾见过有女孩被父亲亲手卖进青楼,”
“我曾见过两人为一个发霉的馒头打得头破血流,”
“我曾见过有人强抢民女,逼得人家破人亡,”
“我也曾见过有人为了一己之私,焚了一座镇子,”
“我还见过皇亲贵胄如何奢靡,如何以人生为儿戏。”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不是吗?”
“她留下了一个美好的愿景,我可以替她做到。”
李云漠一口气说完,才站了起来,眼神定定地看向叶流云:
“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知道,你的血还没凉透,”
“否则,我无需跟你浪费口舌。”
话音落时,李云漠的身影已经消失,
只剩下叶流云一人呆呆立于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喃喃道:
“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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