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玉楼内,武家两兄弟姗姗来迟。
为了更好地步入长安这个贵族的圈子,武元庆以极大的代价在群玉楼包场了三天,以初来宝地的身份请几个年轻的富家公子白吃白喝了三天。
其中驸马都尉杜荷首当其冲,其次便是萧锐、房遗爱、韦逸等人。
在关中韦杜两家是大家族,萧锐的父亲萧瑀是尚书仆射,房遗爱的父亲那更是当朝中书令,位高权重。
为了请这一堆人,武元庆将武家早年间积攒下来的土地给卖得干干净净,就是想要在恩荫之中得到一个好的官职。
他想要当一把手,不想要二把手。
“杜哥儿,那件事,你可一定要记在心里。”
武元庆端着酒盅敬向杜荷,言辞间满是哀求跟恳请之色。
杜荷点了点头,懒洋洋地拿着酒盅径直喝了一口,也没理会武元庆的举杯,有些慵懒地道:“我也只能跟母后那里说一声,父皇那里,我可插不上手!”
杜荷是李世民的女婿,娶的还是李世民的爱女城阳公主。
而李世民跟长孙皇后的次女,十分受宠爱,杜荷当初也是沾了他爹早死的光,让李世民将公主下嫁给了他。
如今,杜荷是尚乘奉御,主管宿卫,乃是天子近臣,十分的受重用。
虽然武元庆很上道,但杜荷也不是就没有自己的心思。
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当官的料子,还想去外地当一把手,这要是将来闹出来什么事,那自己不就成了罪魁祸首了?
他只能在皇后面前提一提这事,至于成不成,就不知道了。
“听说你兄弟二人跟那谢辰动手了?”
旁边,韦逸怀中搂着一个胡姬,上下其手,不亦乐乎,一脸邪笑地问道武元庆。
武元爽咬牙切齿地道:“说起那混账我就来气!”
“当初就是巴结我们家的一条狗,没想到如今这条狗都这么有脾性了。早知道当初就该弄死他!居然让他靠着武家的名声就把生意做了起来,现在连主子都不认了。”
醉良辰刚穿越来的时候住在杨氏隔壁,那个时候他没什么权势,做生意也举步维艰。
不过说靠武家名声……
在场几人都不相信。
说一句不雅一些的话,武家的名声……在生意场上哪特么有人买账?
韦逸目光幽幽地道:“人家现在是户部主事,手握实权,据说陛下三天两头地就找他议事,人家现在可是陛下的近臣。”
此言一出,让杜荷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他一直以天子近臣自居,可眼下,早就快半年没有见到过陛下了。
没想到,自己连一个小小的商人都比不过!
“他算是哪门子的天子近臣。”杜荷哼了一声,用力捏紧了怀中胡姬,胡姬眉头紧皱,脸儿惨白,身体都在杜荷怀中颤抖着,吓得花容失色。
“此人已经起势!你二人被他打了就打了吧,让他再嚣张一段时间。”房遗爱突然开口道。
武家两兄弟面色有些难看。
毕竟在这个圈子里,被打了还没法报复,这是一件非常愚蠢丢面子的事情。
都是顶级二代,很少有人吃过这么大的瘪。
可房遗爱开口这么说了,他们也没办法反驳,在这个圈子里,房遗爱的地位很高。
其实房遗爱只是不愿意被自己亲爹训斥,房玄龄对他的管教各方面都还算是严格,他也不愿意给自己亲爹招惹太多是非。
但是……杜荷就不太一样了。
“你们也不用怕,等我见到了陛下,一定将此事告知给陛下知道。”杜荷摆了摆手,淡淡道。
…
吃完了酒,几人又要在群玉楼嚷嚷着让花魁醉云出来弹一曲。
青楼的老鸨子红娘讪笑道:“诸位小爷,今儿个姑娘身子不适,实在是不方便出来,要不我给诸位小爷再找几个身段好的胡姬……”
杜荷脸色一沉,刻薄地道:“青楼开门做生意,什么时候拿着银子都见不到姑娘了?这是哪来的规矩?”
红娘一个劲地赔罪。
不是她不愿意去喊醉云,只是现在醉云马上就要赎身了,她愿意在群玉楼多待一个月都是出于她平日里待醉云很好,醉云才答应下来。
不然,早就赎了身自由自在了。
韦逸也皱眉道:“这醉云姑娘好大的架子!我等几人怕是去见当朝宰相都没这么难见!”
你当宰相是你爹……哦,还真是啊。
红娘也是满肚子牢骚不敢发。
好说歹说,才把这几个人的怒火给压制下去。
等到几人回到房间继续喝酒,不多时,如厕回来的武元爽有些讶异地问道:“那个醉云姑娘……是不是刚刚说不见客?”
杜荷提起这事就满肚子气。
下一秒,武元爽有些愣神地道:“刚刚……刚刚我看到谢辰那家伙,被醉云姑娘的侍女带去见醉云姑娘了……”
瞬间杜荷的满腔怒火被引燃。
这算什么?
他们不配?
还是他谢辰高贵一些?
“欺人太甚!”杜荷咬牙,捏紧了拳头。
下一秒,房遗爱道:“先别找他的麻烦,他嚣张不了几天了。”
几人都有些诧异。
萧锐一直听着他们在说没怎么说话,主要原因就是武家跟他们家关系不好,不过武家两兄弟还是挺上道的,声称他们跟杨氏一家子不是一家人。
房遗爱淡淡地道:“户部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三省六部向来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当初他入职殿中丞的时候,英国公没少帮他,如今想要上任户部,有些人可就不会这么白白地看着了。”
萧锐沉吟道:“这么说,有人见不惯了?”
“你觉得呢?”房遗爱微微一笑。
旁边的杜荷脸色有些精彩起来。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们心里很清楚,户部里面错综复杂,有的是太子这边的人,有的则是魏王的人,进去容易,想要好端端地走出来,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那咱们就这么忍着?”杜荷觉得有些不舒服,被人给欺负了居然还要忍,这可真是头一遭。
房遗爱叹了口气:“昨日陛下擢升的圣旨才下来,今天咱们就对付他,也未免太不给陛下面子了。”
说到此处,几人才觉得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