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圣帕特里克公墓的雨痕,回忆与权力的交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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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雨如丝,缠绕着圣帕特里克公墓的石雕天使,将神夜凛墓碑上的名字洗得发亮。神夜煌蹲下身,指尖抚过照片上兄长温和的眉眼,机械眼罩的水珠滴落在石台上,与银质徽章的冷光交融。他想起七年前的葬礼,也是这样的雨天,只是那时的雨,似乎比现在更冷,更沉。

他忽然笑了,笑声被雨幕撕碎,散在空气里。鎏金瞳孔映着墓碑上神夜凛的眼睛——那双眼曾在他幼时被训练鞭抽伤时,偷偷递过药膏;也曾在他第一次握起永恒权杖时,担忧地说「煌,力量会吞噬人心」。

而现在,那双眼睛永远定格在冰冷的石头里,再也不会睁开。神夜煌用指腹蹭过照片上兄长的嘴角,那里曾扬起对他无条件的纵容,此刻却只余下石材的坚硬。「你看,哥哥,」他低声说,雨水顺着衣领灌进衬衫,「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我。」

【七年前·神夜家族墓园】

黑色的雨幕中,母亲熏·斯图尔特的高跟鞋陷进泥泞里,她挣脱父亲秦弘的手,跌跌撞撞地冲向刚放下灵柩的墓穴。黑色面纱被风掀起,露出她苍白如纸的脸,往日作为联合国环境署高级顾问的优雅荡然无存。

「是你!一定是你!」她指着站在墓碑旁的神夜煌,声音因悲痛而扭曲,雨水混合着泪水从她眼角滑落,「凛说要阻止秘药实验,你就害死了他!可…可他是你的哥哥啊!」

神夜煌站在原地,十二岁的身躯在风雨中却稳如磐石。他抬眼,鎏金瞳孔里没有波澜,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直直看向母亲:「够了!我没有哥哥。」

这句话像冰锥刺破雨幕,熏·斯图尔特浑身一震,踉跄着后退半步:「你说什么?他可是从小把你背在肩上的人……」

「他只是个挡路的石子。」神夜煌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雨水顺着他额发滴落,在脸颊划出冰冷的痕迹,「当他阻止『龙血秘药』实验时,当他妄想把四大家族带入所谓『光明』时,他就不再是我哥哥。」

秦弘突然上前一步,雨水从他泛白的眉梢滴落,联合国勋章的绶带在风中翻飞。「你以为祖母的死是意外?」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神夜煌能听清,「她的『黄泉之裔』实验舱电路被人篡改——和凛的事故如出一辙。」神夜煌的指尖猛地蜷缩,振金戒指硌得掌心生疼。秦弘看着他骤然收紧的瞳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痛惜:「煌,权力的游戏里,从没有单纯的『挡路』。

「不止是因为挡路吧……」父亲秦弘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站在妻子身侧,联合国维和部队的勋章在雨中黯淡无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母亲去世后,继承人的位置空了,你……等不及了吧。」

神夜煌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祖母神夜雪子的意外身亡,确实让四极王血的继承之争骤然激化,而神夜凛作为长子,是他掌权的最大障碍。

想到这里,神夜煌的竖瞳中闪过一丝狠厉。晚年的神夜雪子软弱了,没有了曾经的叱诧霓虹地下势力的手腕与心性,开始喜爱“心地软弱”,妄图把家族推向“深渊”的神夜凛,不像其他三位长辈的中立态度,单凭这一点神夜煌就必须采取一些行动

「秦弘!」秦玄正拄着紫檀木拐杖的声音从墓园入口传来,中山装的领口扣得一丝不苟,「家事不必在外人面前说。」他身后,约翰·斯图尔特捏着雪茄的手指泛白,伊丽莎白·冯·莱茵轻抚珍珠项链的动作顿住。

熏·斯图尔特看着儿子冰冷的眼神,又看向丈夫疲惫的脸,突然浑身一颤,泪水决堤:「他才十二岁!怎么能这么狠心……」

「十二岁?」神夜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向前一步,雨水打湿的西装紧贴身形,却更显挺拔,「祖母去世时,你们在联合国开会;兄长试图毁掉家族根基时,你们在筹备环保峰会。家族的担子,早就该由能扛的人来挑。」

秦玄正拐杖重重顿在墓碑前,震落石雕上的雨水:「四大家族需要继承人。凛的仁慈,只会让四极王血毁于一旦。」他看向秦弘夫妇,眼神没有温度,「你们担任联合国双管理人的职位,已经太久了。」

约翰将未点燃的雪茄塞进衣兜,金属打火机在掌心发出咔哒轻响:「阿弘,你在维和部队的人脉,熏在环境署的影响力,现在该交给更需要的人了。」他的目光掠过神夜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肯定,「凛的死,让家族看清了谁才是真正的利刃。」

伊丽莎白合上手中的蕾丝手袋,里面装着刚打印出的联合国人事任免草案:「经四大家族联席会议决定,即日起,解除秦弘、熏·斯图尔特的所有公职。」她的声音如同淬冰的丝绸,「神夜雪子的位置空了,霓虹的极道需要新的掌控者,而你们,该回家休息了。」

秦弘闭上眼,雨水从他花白的鬓角滑落。他知道,妻子那句「他是你哥哥」终究抵不过权力的铁律,而儿子那句「我没有哥哥」,道尽了神夜家继承人必须背负的冷酷。祖母的死像多米诺骨牌的首落,而凛的结局,是这场权力重组的必然。

「爸,妈,」神夜煌再次开口,十二岁的嗓音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稳,目光扫过三位长辈默许的眼神,「这个世界不需要仁慈,只需要力量。我会让神夜家站在世界顶端,用我的方式。」

熏·斯图尔特看着儿子眼中与秦玄正如出一辙的冷冽,突然瘫软在丈夫怀里,不再哭喊,只有无声的颤抖。秦弘接住妻子,抬眼看向三位长辈,肩章上的金星被雨水冲刷得失去光泽,最终化作一声疲惫的叹息:「好,我们退。」

思绪回转。神夜煌站起身,雨水顺着风衣下摆滴落,在墓碑前汇成一小滩水洼。他捏紧手中的银质徽章,金属的冰冷透过皮肤渗入骨髓,却压不下回忆里母亲那句破碎的「他是你哥哥」。

「少主,」林青砚的声音从耳机传来,「秦老先生来电,说秦弘夫妇已正式签署退休协议,联合国那边的手续正式交接。」

神夜煌望着墓碑上兄长的笑脸,鎏金瞳孔里闪过一丝冷冽的满意。当祖母的死亡掀开权力真空的序幕,当兄长的「仁慈」成为必须碾碎的阻碍,这场由他主导的继承人更迭,早已在七年前的雨天写下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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