曝光荧幕上。
深度：约1.8公里，第469层平台。
D-9884的喘息声粗重如破旧的风箱，汗水浸透了她的额发，黏在苍白的皮肤上。
探照灯的光柱在无尽的黑暗阶梯上徒劳地扫动，绝望的情绪如同这深不见底的结构，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也压在全球亿万观众的心头。
监控室内博士那冰冷的命令——“请继续往下走”——仍在她耳边回荡，如同提前宣判的死刑。
每一个字都敲碎了她最后一丝侥幸。
向上是数千级消耗体力的阶梯，向下是未知的恐惧和那永恒不变、仿佛就在前方的女孩哭声。
无路可逃。
就在D-9884几乎要被这无边黑暗和绝望吞噬，准备认命般地抬起沉重的脚步，继续向下迈出新的一步时——
一种比黑暗更深沉、比哭声更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她背后袭来！
那不是物理上的低温，而是一种…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存在注视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猛地停住脚步，身体瞬间僵硬。
有什么东西…在她后面！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过她濒临崩溃的神经。
直播画面中，所有观众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在D-9884的身后，就在她刚刚站立的位置，探照灯的边缘光线和摄像头的捕捉范围内……
一张脸。
一张惨白到毫无血色、没有眉毛、没有头发、没有鼻子、没有嘴巴，只有两个深不见底、仿佛能吸噬一切光线的空洞眼窝的脸！
SCP-087-1！
它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D-9884的身后，距离摄像头的镜头，大约只有30厘米！近在咫尺！
它挡住了她回去的路。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那张脸，那两个空洞的眼窝，并没有“看”向近在咫尺的D-9884。
它的“视线”，直勾勾地，透过摄像头的镜头，穿越了无数的信号中继和屏幕，落在了……每一个正在观看这场直播的人身上！
....
大厦内。
“我的老天……”托尼·斯塔克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脸上第一次失去了那种玩世不恭的自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惊骇和技术人员本能分析欲的复杂表情，“它的视线……是锁定了摄像头？！它在看我们？！”
史蒂夫·罗杰斯眉头紧锁，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眼神中充满了对这种未知邪异的警惕和厌恶：“这东西……它知道自己被观察着？”
索尔猛地站直身体，雷神之锤姆乔尔尼尔似乎都微微震动了一下，他沉声道：“在阿斯加德的古老传说中，也有能洞穿维度，直视观察者的邪物……但这感觉……更加纯粹的恶意。”
班纳博士推了推眼镜，脸色苍白。
“超越了我们理解的感知方式……它不是通过光线反射成像来‘看’，它在……感知？或者直接与观察行为本身互动？”
.......
银河护卫队飞船，米兰诺号。
“喔喔喔！这家伙挺有镜头感啊！”星爵彼得·奎尔怪叫一声，试图用玩笑掩饰自己的不安，“不过，被这么个玩意儿盯着，感觉可真不怎么样……”
火箭浣熊呲着牙，低吼道：“格鲁特，你觉得这玩意儿是啥？”
卡魔拉和德拉克斯沉默不语，但他们紧绷的身体和凝重的表情，无不显示出内心的震动。
他们见识过宇宙的千奇百怪，但这种直接穿透屏幕而来的、冰冷死寂的注视，仍然让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诡异。
........
韦德·威尔逊的公寓。
“哇哦！粉丝福利时间？和观众的深情对视？”韦德摘下了面具，那张布满疤痕的脸凑近屏幕，试图和SCP-087-1来个“隔空对眼”，“嘿，哥们儿！你看我干嘛？是不是觉得我比那个D级人员帅多了？我跟你说，我的自愈因子……”
话音未落——
噗嗤！
全球直播的画面，猛地被一片刺眼的雪花和扭曲的彩色条纹覆盖！
画面中断了！
持续了整整四秒钟！
而就在这画面消失的四秒里，所有人的耳机、音响中，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响亮、持续、粗哑到不似人声的尖叫！
那声音充满了痛苦和疯狂，却又带着一种非人的质感，仿佛是金属摩擦，又像是某种生物临死前的哀嚎！
关键是——这绝对不是D-9884的声音！
四秒后，画面恢复。
摄像头似乎被剧烈晃动了一下，重新稳定下来时，镜头正对着下方无尽的阶梯。
但D-9884的哭喊声，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爆发出来，歇斯底里，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和崩溃！
“卧槽——！！！”
“它一直在我后面！！它刚才就在我后面！！这么久！这么久它就一直在我背后看着我！哦天哪！！它就在那里！！！”
“博士！！博士你听到了吗？！做点什么！求求你做点什么！把它弄走！！我知道它一直跟着我！我知道！！我求求你了！！把它弄走！！！”
“哦不！！它在看我！！它还在看我！！它知道我在这里——！！！”
她的声音已经完全变调，尖锐刺耳，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吼出来。
最后变成了语无伦次的哭嚎和哀求，贯穿了整个直播信号。
全球观众的心，也随着她的哭喊被狠狠揪紧！
那种身临其境的绝望和恐惧，让许多人下意识地想要关闭屏幕，却又被一种病态的好奇心驱使着，无法移开视线。
..........
纽月市，某栋不起眼建筑的顶层，俯瞰着整个城市。
萧岚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平静地看着城市中心那块巨大的电子屏幕上转播的基金会直播画面。
D-9884的哭喊和那张一闪而过的惨白面孔，似乎并未在他眼中激起任何波澜。
他一手缔造了基金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SCP-087的特性。
这场全球直播，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向这个陌生的世界，展示“收容失效”所带来的冰山一角的恐怖，也展示基金会存在的必要性。
“恐惧是最好的老师，”萧岚嘴角勾起一抹几乎不可见的弧度，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整个世界宣告，“它会教会你们敬畏未知。”
他的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屏幕，穿透了时空，落在了那深邃阶梯的尽头，以及更遥远的、不属于这个维度的黑暗之中。
这小小的收容物引发的骚动，在他眼中，不过是棋盘上落下的一颗棋子。
.......
此刻。
曝光荧幕当中。
D-9884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尖叫着，哭喊着，不顾一切地向着楼梯下方狂奔！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哪怕下方同样是未知的深渊，但至少暂时摆脱了背后那冰冷的注视！
摄像头的画面剧烈晃动，只能捕捉到飞速掠过的混凝土墙壁和不断向下的阶梯。
偶尔，镜头会因为她奔跑的动作甩向后方——
那张惨白的脸，SCP-087-1，依旧在那里！
而且，它更近了！
现在距离镜头，目测只有大约20厘米！
它仿佛在紧贴着D-9884的后背，一同向下“坠落”！
那两个空洞的眼窝，依旧死死地锁定着镜头，锁定着镜头后的每一个观众！
一种毛骨悚然的错觉在所有人心中蔓延——它追逐的不是那个可怜的D级人员，而是正在观看的“我们”！
更让人绝望的是，自从SCP-087-1出现，并开始这无声的追逐后，背景中那原本遥远的小女孩哭泣和恳求声，竟然变得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清晰！
这表明，D-9884在疯狂的逃窜中，正在迅速接近那个哭声的源头！
同时，那阵不属于D-9884的、粗哑刺耳的尖叫声，也如同跗骨之蛆，从未间断，持续地折磨着所有人的耳膜！
D-9884像疯了一样向下跑，楼层计数器飞速跳动。
五十层……一百层……一百五十层……
她在极度的恐慌中，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转眼间又向下冲刺了大约一百五十个平台！
音频中，那女孩的哭声已经近在咫尺，仿佛就在下一个转角！而那粗哑的尖叫，也尖锐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
“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
画面猛地一沉，随即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D-9884绊倒了！
摄像头掉落在台阶上，镜头向上倾斜着。
可以看到D-9884摔倒在前方几级台阶处，一动不动，似乎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在她倒下的地方前方，楼梯……依旧向下延伸着，没入更深的黑暗。
她仍未到达底部。
直播画面，就定格在了这一刻。
D-9884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下方是无尽的黑暗阶梯，背景是近在咫尺的女孩哭泣声和那持续不断的粗哑尖叫。
时间仿佛静止了。
一秒，两秒……五秒……十秒……
足足十二秒的死寂。
全球观众屏住呼吸，心脏狂跳，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然后——
那张脸。
没有任何预兆。
SCP-087-1那张惨白、无嘴无鼻、只有两个空洞眼窝的脸，猛地充满了整个屏幕！
它就像是瞬移到了摄像头前，用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窝，取代了镜头所能捕捉到的一切！
近距离下，那空洞显得更加深邃，仿佛蕴藏着宇宙诞生之前的虚无和恶意。
它……或者说祂，就那样透过屏幕，用一种无法形容的方式，“凝视”着每一个灵魂。
下一瞬——
啪！
画面彻底变成了黑色。
音频信号同时中断，只留下一片死寂。
再也没有恢复。
D-9884，下落不明。
全球直播，在最恐怖、最令人窒息的时刻，戛然而止。
留给全世界的，只有无边的恐惧、巨大的谜团，以及对那个名为“基金会”、由萧岚一手创建的组织，更深层次的、混杂着敬畏与惊悚的揣测。
这无尽阶梯的深处，究竟隐藏着什么？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