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顾长空放下茶盏，堂内喧嚣的空气似乎被他这个简单的动作按下了暂停键。
“若论这江湖百年，天赋最为卓绝者，非魔主莫属。”
一位锦衣客商抚掌赞叹。
“长生不死神够惊艳了吧，可比起魔主，终究差了一筹。”
“何止是天赋。”
邻桌一个背着长剑的汉子接话，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敬畏的颤抖。
“听闻他曾为报一饭之恩，假扮成柔弱少女，在仇家旁侧照料两位孤寡老人十年，这份耐心，谁人能及。”
另一人点头附和，语气复杂。
“佛天不渡，唯吾魔渡。”
“他这理念，倒是行事的最好注脚。”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静湖，瞬间激起千层浪。
“说起佛门，这便让人想起五十年前那桩悬案。”
“佛仁寺，灭佛血案。”
空气陡然变得凝重，茶客们交谈的声音都压低了许多。
佛仁寺八百僧众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凶手的痕迹，唯有墙壁上用鲜血写就的四个大字。
“唯吾魔渡。”
那是魔主独有的懴言。
难道真是他做的？
一时间，众人心中那个天赋卓绝，耐心超凡的形象，蒙上了一层血腥的阴影。
顾长空环视一圈，将所有人的疑惑尽收眼底，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佛仁寺的方丈，灵虚，并非得道高僧。”
“他与所谓的‘追魔七雄’暗中勾结，早已是江湖上的一颗毒瘤。”
追魔七雄？
在座不少人都听过这个名号，他们向来以正义侠士自居。
“追魔是假，掠夺是真。”
顾长空的声音冷了几分。
“他们以黑家祖上曾是魔教中人为借口，实则觊觎黑家财富，一夜之间，屠尽黑家上下四十三口。”
堂内一片死寂，只剩下倒吸冷气的声音。
“黑家小姐黑瞳，亲眼看着自己尚在襁褓的弟弟，被那‘追魔七雄’的紫衣老大，笑着扔进了滚沸的油锅里。”
话音未落，已有人忍不住发出一声干呕，面色惨白。
“她自己也被重创，抛尸荒野。”
“这时，魔主路过。”
顾长空的叙述顿了顿，仿佛让众人消化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魔主震怒。”
“他仅用一根发丝，便诛杀了七雄中的六人。”
“紫衣老大自断一臂，侥幸逃脱。”
嘶——
众人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一根发丝杀六个成名高手，这是何等恐怖的修为。
“魔主救下了黑瞳，收她为徒，传下神功《死渡》。”
“十年后，黑瞳神功大成，孤身一人重返佛仁寺。”
顾长空的目光扫过众人惊骇的脸。
“那一夜，佛仁寺血流成河。”
“所以，灭佛案的真凶，是黑瞳。”
“魔主，只是那个路过救人，顺手宰了几个畜生的过客。”
真相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
短暂的死寂后，议论声再次炸开，却不复先前的轻松。
“那黑瞳……也未免太过残忍，寺中总有无辜的僧人吧。”
一个年轻书生颤声说道，显然无法接受这种以暴制暴的方式。
话音刚落，便被旁边一个刀客粗暴地打断。
“无辜？”
“家人被屠，幼弟被烹，自己险死还生，换做是你，你能放过他们？”
“佛门净地，却藏污纳垢，养出灵虚那种败类，被人寻仇，不过是因果报应。”
“说得对，若非佛门不仁，何来魔头渡世。”
更多的人选择了理解与沉默。
他们想起了那个被扔进油锅的婴儿，想起了那个绝望的少女。
相比之下，八百僧众的死亡，似乎也并非那么不可接受了。
而魔主那护徒之心，那惩恶之举，反倒让他的形象愈发清晰，愈发……令人敬畏。
待堂内的议论声渐渐平息。
顾长空才重新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
“魔主的故事说完了。”
“接下来，我们讲讲那件‘超级武器’的来历。”
顾长空将那空了的茶盏轻轻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叩响。
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声响动牵引了过去。
“今日要说的这件超级武器，名为神石。”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杂音。
“此物静置时，呈液态流转。”
“一旦认主，便可随使用者心意，幻化为世间万般兵刃，是为如意之能。”
液态的武器。
随心意变化。
这两个词让在场不少武人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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