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知。
在江湖路上，能够真正依靠的，除了自己，恐怕只有那些偶然相逢的贵人了。
木婉清在林默面前停下。
深吸一口气，学着镇定地抱拳一礼。
低声开口，声音清亮却难掩微微的哽咽：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婉清无以为报，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这份恩情，婉清绝对铭记于心。”
话音落下，木婉清深深一躬，身形纤细却带着极度的倔强。
这一刻。
她像是一只被江湖风雨折磨太久的小兽，终于在崖顶找到了临时的温暖，却又怕靠近太久被赶走。
林默缓缓睁开眼，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面对世间女子的崇敬、感激、依恋，江湖路上的冷暖、众生的善恶，于他而言不过是命运偶然的风景。
救你，不过是顺手为之；
若你没遇见我，今日便是另一种命数。
但面对木婉清真挚的感谢，林默还是点了点头，淡淡道：“无须挂怀。”
“路遇险难，举手之劳。”
木婉清咬了咬唇，低声补了一句：“若公子有事，婉清必不推辞。”
这句郑重的承诺落地，崖顶的风仿佛也柔和了几分。
夜色之下，月光如水。
林默安静地看了木婉清一眼，忽然嘴角带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饶有兴致地问：“你确定要报答我？”
木婉清一怔，下意识点头：“自是如此。”
林默目光深邃地盯着她，神情似笑非笑：“你觉得，你能报答我什么？”
这一问，像是一把钝刀子，缓慢却又无情地割开木婉清的自尊。
木婉清神色黯然，眼中浮现出一抹自嘲——
是啊。
自己虽然从小学武，却始终资质平平。
哪能和眼前这位年纪轻轻、却可一掌镇杀四大恶人的林公子相比？
哪怕再努力，这世间终究有些差距是再怎么追赶也无法缩短的。
当即木婉清垂下头，声音愈发低落：“是啊，我..........婉清不过是弱女子，内力浅薄，武学平平，又能为公子做什么呢？”
林默却没有半点怜惜的意思。
他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平静、甚至有几分随性：“既然你说要报答我，那以身相许如何？”
想到自己还没有突破宗师。
木婉清执意要报答，林默也不客气。
他从来不是一个强求他人的人。
而木婉清听到林默的话，则是猛地抬头。
怔怔地望着林默，眼中的错愕、羞恼和不可置信混杂在一起。
一时之间，她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白击得说不出话。
“以身..........相许？”
木婉清咬牙重复了一遍，双颊飞起两抹绯红。
心头更是羞恼，心道这公子，怎可如此胡言。
这种事..........怎能如此轻易说出口？
而林默看到木婉清没说话，只是淡淡一笑，神情依旧平静：“你不愿意，那便算了。”
“我不过随口一说，无甚所谓。”
林默姿态懒散，丝毫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仿佛刚才不过是闲聊的玩笑。
对于林默来说，既然木婉清不愿意也没什么，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突破宗师，无非早晚的问题罢了。
既然自己顺手救了木婉清，木婉清执意要报答自己，那自己直接说出条件。
不愿意接受，那也无所谓。
可这随性的态度，却反倒让木婉清心头腾起一股异样的委屈和冲动——
她本就生性孤僻，自幼缺爱，习惯了被忽视、被冷落。
可这世上第一个把她的安危当回事的公子。
此刻却只用一句“随口一说”将她从心头抛下。
木婉清咬着牙，心头酸楚难当。
脑海里却浮现出今日崖顶林默为自己出手的场景。
还有刚才林默那轻描淡写的平静——
自己若就此离开，可能这辈子再也不会有谁，为她付出哪怕一掌、一刀。
再看看林默的面容。
月光下，那俊朗又冷静的轮廓，莫名击中了少女心底最柔软、也最寂寞的地方。
木婉清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真的排斥。
甚至心底有那么一丝向往。
纵然是随性，纵然是轻慢，她也不愿失去与林默之间唯一的联系。
“既然公子..........看得上婉清这蒲柳之姿，”
木婉清终于低下头，声音微微发颤，却异常坚决：“婉清..........愿意。”
夜风中，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却也透着一种决然的倔强和柔软。
说完这句话，木婉清的心跳得几乎快要跃出胸膛。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头埋得更低，羞涩与委屈交织，。
颊滚烫，眼眶又有些湿润，却死死忍住。
林默见状，目光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他看出了木婉清的孤独，也知道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渴望被认可、被需要。
林默并未安慰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语气很淡：“确定吗？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木婉清闻言，有些局促地在林默身侧盘膝坐下，低声道：“婉清，确定。”
两人之间虽然还有距离，可夜色下的气氛却莫名多了一分微妙的暧昧。
林默静静凝视着远方的夜色，没有再多说一句。
木婉清则悄悄抬头望他一眼，见林默神色淡然，心里反倒生出一点小小的安全感。
她忽然觉得，也许这就是江湖人的情感——
来得快，去得也快，直白得有些残酷，却也真实得令人动容。
夜风徐徐吹过，吹乱了木婉清的发丝，也吹淡了她心头的苦涩。
这一刻，她仿佛第一次觉得。
这茫茫江湖之中，自己似乎可以不再是一个人。
想到这，木婉清咬了咬唇，心里一阵阵的发热。
林默的身影在月色下轮廓分明，脸庞英俊冷峻，气度不凡。
他救了自己，武功高强，在绝境中给了自己生路。
这么一个人，若真能跟随左右。
或许自己的未来就有了归处，不再像以前那样飘零无依。
木婉清越想，心里的那点羞涩和矛盾反而慢慢消散了些。
原本还觉得自己轻易答应“以身相许”是不是太草率。
可转念又想。
自己家世不是太好，自幼孤苦。
若能跟着这样的人物产生联系。
哪怕只是江湖儿女的一场快意因缘，又有何不可？
更何况，对方俊朗无匹，武功高强。
自己..........又何尝不是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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