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忍！
就在赵虎的靴子尖又一次带着侮辱性力道踢过来，林默准备咬牙硬扛时——
“赵虎！你干什么！”
一个带着明显怒气的、有些憨厚的声音猛地响起，如同惊雷般炸开了周围的哄笑声。
紧接着，一个身影带着风，猛地冲了过来，一把用力推开了还想去踢林默的赵虎！
赵虎猝不及防，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站稳身形，恼怒地看向来人：“陈锋？你他妈找死？敢推老子？！”
来人正是陈锋。他身材不算高大，但很敦实，此刻正像一头发怒的小牛犊一样，挡在了趴在地上的林默身前，毫不畏惧地瞪着比他高壮一圈的赵虎，胸膛因为气愤而剧烈起伏着。
“赵虎！你别太过分！”陈锋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觉醒什么等级是学院测定的！林默他……他只是运气不好！你凭什么动手打人？还当众羞辱！”
“呵！运气不好？”赵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地上的林默，对着周围大声嘲笑道，“大家看看！一个觉醒E级精神系的废物！一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垃圾！陈锋，你脑子进水了？替这种货色出头？他以前仗着叶清雪，可没少干欺软怕硬的事儿！现在遭报应了！老子这叫替天行道！”
“你！”陈锋气得脸色通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但他显然不擅长口舌之争，憋了半天才吼道，“反正……反正打人就是不对！导师就在那边看着呢！”
提到导师，赵虎嚣张的气焰稍微收敛了一丝，但脸上依旧满是鄙夷。他嗤笑一声，不屑地扫了一眼挡在身前的陈锋和地上依旧没爬起来的林默：“行！陈锋，你有种！为了这么个废物跟我杠上？行！咱们走着瞧！至于你，林大废物……”他阴冷的目光再次投向林默，“今天算你走运！以后……给我小心点！见你一次，踩你一次！”
恶狠狠地撂下这句话，赵虎又朝着林默的方向啐了一口，这才带着几个同样嬉皮笑脸的跟班，大摇大摆地挤开人群走了。
周围的哄笑声随着赵虎的离开也渐渐小了下去，但那些鄙夷、冷漠、看戏的目光，依旧如同跗骨之蛆般黏在林默身上。
“林默？林默你怎么样？能起来吗？”陈锋顾不上理会那些目光，赶紧蹲下身，有些笨拙但充满关切地伸出手，想扶林默起来。
林默趴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身体还在因为疼痛和巨大的屈辱而微微颤抖。赵虎那充满侮辱的言语和动作，周围肆无忌惮的嘲笑，像无数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他的尊严。而陈锋的维护，虽然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却更让他感到一种无地自容的羞愧。
他算什么？一个需要靠别人怜悯才能免受欺凌的废物吗？
【叮！检测到绑定目标‘叶清雪’针对宿主的负面意念能量波动！意念类型：深度厌恶、强烈鄙夷（针对此刻的狼狈）、持续杀意（因变故推迟）！】
【能量强度：高！纯度：高！】
【被动吸收转化中……】
【源能 0.3…… 0.2……】
【反噬点 1！】
叶清雪那冰冷的、如同看待蛆虫般的厌恶和杀意，再次化为涓涓暖流，汇入他体内。这股力量比赵虎的“贡献”强了太多，持续地修复着他磕碰的额头和膝盖的疼痛，驱散着身体的寒意和虚弱感。
屈辱与力量，在这一刻形成了诡异而讽刺的共生。
林默猛地吸了一口气，那混杂着泥土腥味的冰冷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阵刺痛，却也让他混乱的大脑强行冷静了一丝。他不能一直趴在这里！这只会让屈辱无限延长！
他猛地抬起头，避开了陈锋伸过来想扶他的手。额头上红肿一片，甚至擦破了点皮，渗出血丝，沾染了灰尘，看起来狼狈不堪。但他那双眼睛，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了绝望和茫然。那里面，翻涌着一种近乎凶狠的、被逼到绝境后的狠戾，还有一丝……对体内那股奇异暖流的、冰冷而专注的探究！
“我……自己来。”林默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咬着牙，无视额头的疼痛和膝盖的酸软，用手肘死死撑住冰冷的地面，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将自己沉重的身体从地上硬生生地撑了起来！动作笨拙而缓慢，每一次用力都牵扯着伤处，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但他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地完成了。
当他终于摇摇晃晃地站稳时，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上甚至被他自己咬出了深深的血痕。制服沾满了尘土，皱巴巴地贴在身上，额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整个人看起来凄惨又倔强。
陈锋看着他这副样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默默地站在他旁边，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那些依旧带着异样目光的人群。
林默站直身体，没有去看陈锋，也没有理会周围任何人的目光。他的视线，如同两道冰冷的探针，再次穿透人群，精准地、死死地锁定了叶清雪所在的方向！
叶清雪依旧站在原地，没有离开。她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这边发生的闹剧。当林默那混杂着狠戾与探究的目光投射过来时，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寒和……一丝极淡的、如同观察实验品般的审视。
【呵，站起来了？像条被打断脊梁的野狗。】她的心声冰冷依旧，却少了几分刚才的狂暴，多了几分冷静的评估，【赵虎那种垃圾的羞辱都只能硬抗……看来是真的废了。不过……刚才他摔倒前，那一瞬间的眼神……有点奇怪。】她的思维停顿了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是错觉吗？还是……这个废物身上，真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变数？】
【不能大意！】另一个声音在她心底警告，【重生本身就是最大的变数！必须尽快确认他的状态！如果……如果刚才那光芒熄灭真的预示着他彻底成了废物……那就用最直接、最保险的方式……处理掉！不能再等了！】
冰冷的杀机，再次如同毒蛇般悄然昂首！
林默清晰地“听”到了这份评估和重新升腾的杀意。他没有恐惧，反而在体内那股持续涌入的暖流支撑下，强行挺直了因疼痛而微微佝偻的脊背！额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那股源自叶清雪恨意的暖流，正持续地、一丝丝地修复着它，驱散着寒意。
她越想杀他，他就越要……活下去！
就在这时，高台方向再次传来了主持导师那洪亮而严肃的声音，盖过了广场上尚未完全平息的议论：
“肃静！觉醒仪式继续！所有已完成觉醒的学员，立刻前往广场东侧分区，查看学院分配告示！不得延误！违者扣除本学年基础学分！”
这声音如同命令，瞬间让广场上的人群再次骚动起来。完成觉醒的学员们开始三五成群地朝着广场东侧涌去。看热闹的目光也纷纷移开，转向了决定接下来三年去向的告示牌。
“林默，我们……我们也过去看看吧？”陈锋见林默站稳了，松了口气，低声说道，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看看分到哪个班了。”
林默缓缓收回钉在叶清雪身上的视线。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和额头的刺痛感，感受着体内那缕持续不断、支撑着他站立的温热源能，沙哑地应了一声：“嗯。”
他迈开脚步，动作依旧有些僵硬迟缓，每一步都牵扯着膝盖的伤处，但至少，没有再摔倒。陈锋赶紧跟在他身侧，像一堵不太厚实但充满善意的墙，试图帮他隔绝一些周围不善的目光。
广场东侧，竖立着几块巨大的、由某种光滑玉石打磨而成的告示板。板面上流动着清晰的光字，显示着各个班级的学员分配名单。此刻这里已经围满了人，人头攒动，喧闹异常。学员们挤在一起，伸长脖子，焦急地寻找着自己的名字，找到的或欢呼雀跃，或唉声叹气。
林默和陈锋挤在人群外围，根本靠不近告示板。陈锋踮着脚，努力地朝里面张望。
“三年二班……三年二班……”陈锋嘴里念叨着，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中搜寻，“找到了！林默，你在……在……”他的声音突然顿住，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和尴尬的表情，有些犹豫地看向林默。
林默的心微微一沉。看陈锋的表情，就知道结果不会好。
“在……在哪个班？”林默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平静了许多。
“在……在‘癸’字班。”陈锋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明显的同情和无奈。
癸字班？
林默在原主的记忆碎片里快速搜寻。明溪觉醒者培养学院，根据学员觉醒的异能潜力和发展方向，将三年级生划分为十个基础班，以“天干”为序：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甲字班汇聚顶尖天才，资源倾斜最多；而癸字班……则是所有分班中的最底层！俗称“废物回收站”！里面全是觉醒等级低下（D级、E级为主）、异能种类冷僻难成长、或者像他这样精神系E级的学员。资源配额最低，导师配置最差，几乎等同于被学院半放弃的存在。
果然……废物就该待在废物的地方。
周围已经有人听到了陈锋的话，毫不掩饰地投来讥讽的目光。
“癸字班？哈！果然！”
“跟他那个F级的‘女朋友’绝配！一个癸字班，一个壬字班（叶清雪的F级冰系被分在倒数第二的壬字班），真是天生一对的废材！”
“以后有乐子看了，癸字班那地方，啧啧……”
刺耳的话语再次传来。林默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见。他体内的源能依旧在缓慢而稳定地流淌，修复着身体，也冰冷地提醒着他——真正的危机，从来不是这些言语，而是身后那道如影随形、随时可能爆发的致命杀机。
“林默……你……你别太往心里去。”陈锋笨拙地安慰着，他自己的名字在“己”字班，属于中下，心情也很复杂，“癸字班……也……也未必不好，至少……”
林默没有回应陈锋的安慰。他的目光，如同幽潭般深不见底，越过攒动的人头，再次捕捉到了人群边缘那个清冷的身影——叶清雪。她似乎对分班结果毫不在意，只是远远地、冷冷地注视着林默这边，眼神如同冰冷的探针，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看清他体内那荒诞系统的秘密。
【癸字班……最底层的垃圾堆。】叶清雪的心声冰冷地响起，带着一丝确认后的残忍快意，【也好。在那个地方悄无声息地‘消失’，再合适不过了。】她的眼神微微眯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毒蛇锁定猎物般的寒光一闪而逝。
林默的心脏骤然一紧！一股比之前赵虎带来的屈辱强烈百倍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她……要动手了？在癸字班那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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