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倾洒在蜿蜒的古道上,给大地披上了一层温暖的金纱。远处,绿林深处几缕炊烟袅袅升腾,与天边绚烂的晚霞交织在一起,如梦如幻。
山丘边,一棵饱经沧桑的老树下,一匹毛色油亮、神骏非凡的骏马正安静地拴着。它偶尔喷着响鼻,似乎在诉说着旅途的疲惫。清风拂过,树枝沙沙作响,一名男子侧身斜倚在粗壮的枝干上,姿态慵懒而又透着一股不羁。
他身着一袭简约而不失英气的劲装,衣袂随风轻轻飘动。怀里抱着一把寒光闪烁的长剑,剑柄上镶嵌的宝石在夕阳的映照下,散发着神秘而诱人的光芒。腰间悬挂着一支玉箫,莹润的光泽与他身上的气质相得益彰,尽显江湖少侠的潇洒风范。
那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头上的斗笠,微微抬起头来。剑眉星目,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而深邃,薄唇轻抿之间,脸颊上竟映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为他那冷峻的面容增添了一丝别样的温柔与亲和。
此时,埋伏在官道旁的杀手们,如同一群隐匿在黑暗中的饿狼,探出阴冷而警惕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他们的手紧紧握住刀柄,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息。
“兄弟,你哪路的?”一道轻快而随意的声音,如同一缕清风,突然在杀手耳边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那名杀手机械地转过头,却惊讶地发现,身边原本的黑衣人弟兄,不知何时竟换成了一个陌生的“黑衣人”。
“……”杀手心中一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警惕,他在心里暗自嘀咕,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奇葩?
被挤开的弟兄也探出脑袋,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毫不知情。
“诶,我问你话呢!”那“黑衣人”用胳膊肘撞了撞旁边的杀手,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松与随意,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此刻的紧张氛围。
作为一名训练有素、自恃有涵养的杀手,面对这位不明就里的“同行”,杀手强忍着心中的不耐烦,开口问道:“你哪路的?”
只见那“黑衣人”精致的凤眸微微一眯,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蜃楼的杀手,海市!”
“海市?没听说过;蜃楼?没听说过。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杀手心中暗自思量,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口中缓缓报出自己的名号:“阎王殿、玄机阁,七杀!”
“海市”闻言,睁大了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旋即恢复如常,口中喃喃道:“现,三分江湖路,阎王殿、天下府、逍遥宗。”他心中明白,能请动阎王殿玄机阁的杀手,要么富可敌国,要么权势滔天。
但他依旧揣着明白装糊涂,脸上堆起笑容,说道:“七杀兄弟!”
“谁跟你称兄道弟了!”杀手七杀心中暗骂,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心想这家伙别碍着自己事儿,不然转身就给他点颜色瞧瞧,把他脑袋削下来当酒碗。
“来人了!”“海市”突然指着弯道口映出的长影,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与此同时,他的手暗暗拔出了藏于袖中的锋利匕首,动作流畅而迅速。
不等其他杀手反应过来,寒光一闪,鲜血瞬间沁染了如茵的绿草。
片刻之后,解决完这批杀手的侍卫们回来了。就看见自家圣主大人——“海市”,正满脸嫌弃地用七杀的衣服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那雪亮的大眼睛中满是对这衣服质地的不满。
“可惜了他的含沙射影。”“海市”摇了摇头,口中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之色,紧接着说道:“不好意思了,七杀兄弟!”他也是奉命行事,实在没办法。
“……圣主,解决了,无一活口!”侍卫们上前复命,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保证这次行动没有任何纰漏。
“海市”打了个哈欠,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抱怨道:“哎,困死了,非要我来,午觉都不让我睡好!”他伸了个懒腰,随意地吩咐道:“纸老虎,你,背我!”
“纸老虎?”被称作纸老虎的男子,正是白虎堂座第一把交椅的白止,此刻他一脸黑线,心中暗自腹诽:我堂堂白虎堂首座,怎么就成纸老虎了?
手下的侍卫们纷纷偷笑,有人调侃道:“得了吧,叫你纸老虎还不乐意,想朱雀堂那边,不是花花草草、就是红红绿绿。可不美了你!”
在一条坑坑洼洼的小路上,一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人正小步跑来,脚步有些慌乱,却又小心翼翼,生怕泥泞弄脏了自己的衣靴。
“千岁,千岁!哎呦,小祖宗,您快下来!”老人焦急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担忧。
原来,在古树上,一名男子正坐在树枝间,双腿悬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和无助。他看了眼地下,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声音颤抖地说道:“我,我下不来!”
男子俊逸的五官还带着介于男人和少年之间的青涩,此刻脸上却满是小委屈,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老人桂仁心中无奈,暗自想着,千岁小祖宗就是欠竹笋炒肉,这么调皮。
“我,我真下不来!”男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般,那模样瞧着着实让人心疼。
“千岁乖乖,老奴这就去找农家搬个梯子来!”桂仁连忙安抚道,正打算折回去,却见自家千岁慢悠悠地开始往下爬,那战战兢兢的背影瞧着说不出的可怜。
“这还不是自己作的!”桂仁心中暗自嘀咕。
突然,男子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哎呦!”一声惊呼,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千岁!”桂仁心中一惊,脸上满是担忧之色,连忙跑上前去。
男子起身,并没有第一时间拂去身上的尘土,而是急切地拿起掉落在一旁的佩剑,仔细地擦拭起来,仿佛那把剑是他最珍视的宝贝。
“千岁,干净了!”桂仁看着男子那专注的模样,心中有些心疼,忍不住劝道,别擦了。他瞧着男子本就没干过什么糙活儿的手,掌心已经一片通红。
男子凤眸微眯,深邃的眼眸中蕴藏着心疼和怀念,似乎透过这把佩剑,看到了一位再也回不来的故人。
这是他兄长的佩剑,可是——兄长已经不在了!
桂仁连忙岔开话题,不想让男子沉浸在悲伤之中,说道:“千岁,朱少主来信儿了!”
“朱少主说,当他过去时,地上一片血迹,并未看到人!”
男子闻言,诧异的目光看向桂仁那张沧桑的面孔,眸中划过一丝不安和害怕,口中喃喃自语:“她不会有事的。她不会有事的,对吗!”
这并不好说,桂仁皱了皱眉,心中暗自思量。听那个冰护法吞吞吐吐说,‘那边被人清理过,除了血迹有残留,死人一个都没有。清理手法很熟练,有点儿……像阎王殿那位少尊主的做派。’
如果真是落到阎王殿少尊主手里,她怕是凶多吉少了!
“桂公公,我要去找她!”男子眼神坚定,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然。
“千岁!不是老奴打击您。您!”桂仁有些无奈,饶是她有脱身的办法,可拉上千岁这个大包袱……
“我,”男子想要反驳,他会医术、用毒、还会轻功,怎么就成包袱了?
桂仁真的不想打击千岁的自信,医毒先不谈,就千岁那轻功,他师父都说,‘见过朽木,没见过他这么个朽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