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袭玄色衣裳,尽显华贵大气。衣裳边缘处精密细致的滚边刺绣,针法繁复而精美,每一针每一线都勾勒出栩栩如生的图案,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故事。轻薄柔软的布料贴合着身形,随着步伐微微摆动,衣袂飘飘,仿佛能够无风自动,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美感。这衣裳穿在她的身上,不仅衬托出她的身姿曼妙,更偏偏增添了几分独特的神采。
高高束起的长发,利落而又洒脱,为她增添了几分英气。剑眉星目,眉形宛如利剑,斜飞入云鬓,双眸明亮而深邃,仿若藏着万千星辰。不施粉黛的面容,纯净而自然,眉宇之间不带任何岁月的痕迹,尽显年轻与活力。然而,楚蓝却敏锐地发现,那黑发间零星的白发似乎比当年多了许多,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流逝和生活的沧桑。
“祖母!”楚蓝的声音饱含深情,这声祖母叫得荡气回肠,仿佛将许久未见的思念都倾注其中。
虞娘子也着实思念孙闺女,毕竟许久未听到这亲昵的称呼,心中满是温暖,连忙应道:“诶!”
楚蓝暗自庆幸,刚刚感觉背后有人盯着,还以为是父亲,没想到是祖母,还好不是父亲,不然又要被念叨了。既然是祖母,那……
她灵动的双眸闪过三分狡黠,脸上瞬间洋溢出灿烂的笑容,仿佛一只欢快的小鸟,扑到虞娘子怀里,娇嗔地说道:“圆圆好想祖母,都怪父亲不让圆圆回来。您说父亲坏不坏!”
虞娘子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感受着她的亲昵,笑着说道:“坏!那我们不理他好不好。”
“嗯!父亲老坏老坏了。”楚蓝用力地点点头,撒娇的模样十分可爱。
虞娘子看着眼前的孙儿,男儿般束起的头发,虽然瞧着利落飒爽,可她心里却想着,哪家的小闺女不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自家孙闺女这样,总觉得少了些女孩子的柔美。“高了!”她感慨地说道,记得离开那年,圆圆才到自己腰间,现在都到自己鼻梁了,时光过得可真快啊。
她温柔地牵着楚蓝的手,来到树下,眼神中满是关切地问道:“这些年过得可好?”
她心里清楚,圆圆立了军功,可她更明白,军功哪儿是那么好立的,这背后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
“黑了,也瘦了!”虞娘子心疼地说道,阿眠那臭小子一个大老爷们,哪儿会照顾女孩子,八成让圆圆受了不少苦吧。她轻轻触摸到楚蓝眉间粉嫩的伤疤,心中一阵刺痛,忍不住问道:“怎么弄的?还疼吗?”
“没事儿的祖母!”楚蓝轻声安慰着,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已经不疼了。”
虞娘子心中一阵感慨,以前养儿子的时候还不觉得,男孩子嘛,棍棒底下照样长大了。可现在看到孙闺女,大概明白父亲当初的担忧了,孙女终究是要多疼爱的。
“祖母可想孙儿?”楚蓝眨着明亮的眼睛,期待地问道。
书房内
“祖父、父亲!”楚江走进书房,身姿挺拔,眼神中透着坚毅与沉稳。
见儿子平安凯旋,楚秋之心中满是激动,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他伸出手,用力拍了拍楚江的肩膀。坚硬的盔甲相互碰撞,发出沉闷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战场上的故事。
“好!好!好!”楚秋之连声道,眼中满是对儿子的赞赏和骄傲。
楚老看着身形挺拔的孙儿,思绪不禁飘回到从前,依稀昨日他还是那个不知事的小子,如今却已长大成人,今个儿都比他爹还高了。父子俩站在一起,倒像哥俩,都那么英姿飒爽。
“回来了就好!”楚老感慨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那是对孙儿平安归来的庆幸和喜悦。
“臭小子!”楚老忍不住嗔怪道,语气中却满是亲昵。
楚江低头轻轻一笑,人生得意莫过于历经千帆归来,双亲健在、家中无恙,这份幸福让他心中满是温暖。
“祖父近年身子骨可还硬朗?”楚江看着祖父,一别经年,祖父的白发多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人也老了许多,心中不禁一阵酸涩。
人老了,身子骨能硬朗到哪儿去?不过没到步履蹒跚的地步罢了。楚老心中明白孙儿的关心,却只是淡淡地说道。
“国公爷、老爷,将军!该用膳了。”这时,管家的声音适时响起。
祖孙三人对视一笑,不知不觉中,聊着聊着竟忘了时间。
“走,看看你娘和祖母给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楚秋之笑着说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大厅里,满满当当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欲滴。落座的几个人正等着祖孙三人到了开饭。
福寿长公主和蓝二公子也来了。他们似乎在聊什么有趣的事情,引得老太君也开怀大笑,整个大厅洋溢着温馨的氛围。
福寿长公主先是看到了过来的三人,连忙起身准备行礼,却被老太君一把抓住,老太君笑着说道:“坐坐坐,将军府哪儿来那么多破规矩。”
长公主也不好拂了老太君的面子,连称“是!”,便又坐了下来。
知道太祖母是心疼长公主,可他们这些小辈哪儿能乱了规矩,连忙起身行礼。等长辈们入座了,才坐回自己的位子。
“圆圆也坐太祖母这儿来。”老太君热情地招呼着楚蓝。
就这样,楚蓝像是被解救了出来,坐到了太祖母身边,倒是让那些个抢着和妹妹坐的少年们眼中埋怨更甚,他们心中暗暗想着,怎么就没抢到和妹妹坐一起的机会呢。
落座在楚灼手边的少女突然抬起了头,祖母说,姨祖母家有个随父远征的姐姐,就是这个姐姐吗?她心中充满了好奇。
“语冰可是觉得不合口味?”楚灼看着少女,温柔地问道,声音如春风般温暖。
少女瞧着少年俊逸的模样,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忍不住脸绯红,轻轻摇了摇头。
“三哥哥,那是四姐姐吗?”小丫头突然出声,清脆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安静。
“嗯!”楚灼轻轻应了一声。
小丫头突然问道:“姨祖母,桌上明明只有一、二……十四个人,为什么还多一副碗筷位子?”
见众人脸色都变了,少女连忙捂住妹妹的嘴,拉了回来,脸上满是紧张和歉意,说道:“姨祖母见谅,妹妹年幼不知。”
“阿姊!”小丫头深知自己闯祸了,胆怯地躲在少女身后,不敢看众人的表情。
少女低着头,她如何不懂,若是不懂,便不会在父亲众多庶子中活的精彩;不会在一夜失去父母后得祖母庇佑;不会在祖母病危时还念念给她姐妹二人寻个归处。倒是妹妹,年幼未经事……算了,慢慢教便是了!
楚熠三兄弟看着那空落落的位子,一样的动作、一样的沉默,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哀伤和思念。
福寿捏着筷子,似乎有些刻意去躲着手边的空碗,可又忍不住看过去,眼中的神色晦暗难懂,仿佛藏着无尽的心事。
楚蓝一直都知道吃饭有留一个位子的习惯,却不知等谁。即便当时也极为好奇,却没想过询问长辈,后来慢慢习惯了,便再无开口,可这个空位子却总是在她心中留下一丝疑惑和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