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禾是被通讯手环吵醒的。
舒缓几秒,她才强行把理智从酸痛中拽回,倚着床头坐好。
工作消息塞满,私人消息不多,但很扎眼。
茶衡泽:【明晚回一区,别忘了家里的生日宴】
茶衡泽:【敢在这个时候往外跑,茶禾,我警告你摆正自己的位置,别忘了当年老子为什么把你从西区那个垃圾场捡回来!】
为什么?
当然是想起来自己有个私生女Omega,想找回来调教个讨好权贵的交际花。
但十二检察长选拔在即,西区黑户不能参政,茶家那边还要忍。
她需要身份,也需要政绩。
能实打实落到自己手里的政绩。
姚矜是权贵圈里出了名的难相处,自由经贸区又是帝国新兴的重点贸易区,未来的经济核心,这么大的暴乱,处理不好就是前途尽毁。
看着是香饽饽,实则是硬骨头。
风险太大。
只有她敢接,也能啃下来。
茶禾冷漠地关掉页面,开始处理公务。
天窗已经调暗,只有部分阳光透润而来,人如白玉,比床上莹润的珍珠还光泽,漆黑长发掩住肩膀上的痕迹,只侧颊便美的惊心动魄,垂敛的眸含着光,似月下冰河的一弯凉。
姚矜端着食物进来时便看见这一幕,占有欲像是吐信毒蛇觊觎宝物。
我的。
就该锁在我的床上,用钞票和珠宝囚禁,哪也去不了。
“检察官的工作好辛苦,也好危险。”
姚矜将食盘放在一旁,抱住床边的茶禾。
在山茶花的香气中低声埋怨,有些后怕。
“虽然这次暴乱做足了准备,但你孤身进去谈判的时候,我真要吓死。
“一区那些权贵真是恨不得你死啊,居然真敢派你来处理。”
“就算不是我,我也会想办法接手。”茶禾知道Alpha想听什么,“不是还有你帮我?”
“口蜜腹剑,说的就是你这种渣O,”姚矜心情好,亲昵地蹭了蹭茶禾面颊,诱哄道,“十二检察长的位置太难争了,又在一区,我一个月见你一面都难,不如来自贸区,这里是我的地盘,到了这……”
“就会被你控制,”茶禾淡淡道,“变成你养的一条狗。”
“……”
姚矜瞳仁微微晃动,笑起来。
“哇,我怎么舍得?甜心,你总把你的alpha想的这么坏。”
茶禾沉默。
“我昨天给你的匿名账户转了九千万星币,还替你投了些钱,我出资你入账,一个月大概有这个数。”
姚矜比了个数字。
这是个恰好能满足茶禾胃口的金额,少了留不住人,多了会让人脱离掌控。
茶禾关闭通讯器,轻声道:
“腰疼,帮我拿阻隔剂。”
“靠着我。”姚矜帮人穿了衣服,喷洒阻隔剂去净身上的白兰地气息。
这些事后的东西指望茶禾根本不可能,幼年在西区留了病根,成年后入政坛奔波熬政绩,身体也弱,虽然比一般的Omega高挑,但终究比不得贵族。
但要不是上面故意折腾,让她四处出外差,也不能进了他的地盘,被他连哄带逼用了手段拐到手,本来想半月玩够了就丢,没成想眨眼就要周年。
“再休息会儿?”姚矜低声哄道。
茶禾缓缓呼吸,调整好状态便起身要走,被姚矜一把拽住。
“还有事?”她问。
还真是用完就丢……姚矜心里直咬牙,笑道:“吃完饭再走吧,我陪你吃。”
茶禾神色冷淡:“不用,下午我回一区述职,明天还有生日宴。”
“茶家真要给你办生日宴?”
“我二十二岁了。”
“我当然知道,但这又……”姚矜一顿,突然想起什么,脸色骤然阴沉。
“Omega到了法定婚龄,当然要拿出来卖一卖,”茶禾抽回手,警告道,“我会解决,不要出现在宴会上,任见青也会去。”
“那条疯狗也去?他个情报头子去个屁。”
姚矜咬牙:“茶衡泽那个狗东西,还真敢给官员搞……”
“怎么不敢?执政官还记得当初下药,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茶禾系好制服扣子,窄腰长腿,附耳低语,倾身便是好颜色。
“当官员的Omega,更好操。”
姚矜张了张嘴说不出话,茶禾却笑了下,主动和他接了个吻。
公私分明。
——这是给那笔钱的报答。
……
暴乱处理的时间要求是半个月,茶禾只用了七天,这种不可思议的政绩比代表团更快传回一区,原本准备好的“omega天生不适合从政”托词不再适宜。
茶禾站定在议会厅门口,她没资格进去,只听见alpha们故意提高声音的争论。
“我知道最近AO平权闹得厉害,但让omega进议会实在不像话,他们不够理性也不够坚强,以后要是结婚了,怀孕了怎么办?难道还要突然卸职吗?”
“就是,虽然现在还算好用,以后谁说得准,西区出来的人……看到自由经贸区的样子,不觉得自惭形秽吗?”
“自惭不知道,但形秽不可能,”议员笑道,“都知道她那模样……怕不是跟暴徒们做了什么omega才能做的事,才无伤亡平息暴乱的,可得问问老徐啊。”
又是一阵笑声。
茶禾抱着总结的文件,垂着眉眼不为所动。议会厅走廊的地板亮的照人,她看着自己眼睛,找不出分毫波动,直到熟悉的脚步声靠近。
“怎么站在这?”
茶禾看向来人,首相的常用制服雅致服帖,眉眼干净清晰,是十分温润俊雅的长相,下颚线条却带着微妙的冷硬,权贵的疏离气息也在举手投足间显露。
“沈首相,林秘书长。”茶禾道,“这是自贸区暴乱的文本资料,检察长要我送达。”
“自贸区暴乱……啊,原来是茶检察官。”
沈一衍仿佛才想起到她是谁,温和疏离地笑了笑。
“久闻大名,兵不血刃地解决暴乱,真是了不得的手腕。”
“您过誉。”茶禾微微抬头,和沈一衍对视的瞬间捕捉到一抹晦色,像是滚烫的欲望诉求,又像是掩饰不好的漠然猜忌。
“资料给我吧。”
茶禾双手将资料递给沈一衍,公事公办的交错间,只觉有尾指暧昧地轻划过手心。
秘书跟着首相进门了,嘈杂的会议室瞬间安静,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恶心话也消散。
茶禾垂眸,冷冷清清的,没有任何异样。
通讯器响了两声,她看了眼,抿紧唇。
沈一衍:【想想解释吧,亲爱的。】
沈一衍:【昨晚甩开我安排的人,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