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暗门在身后轰然闭合,那如雷霆般的巨响在洞窟中回荡,顾风的灵瞳不受控地收缩成针尖状,他感觉眼前的光线仿佛都被这声巨响瞬间吞噬。
眼前是三十丈宽的暗河,流动的却不是水。
液态水银在沟壑间汩汩奔涌,那清脆的流动声如同细密的鼓点。
月白色的金属光泽将洞窟映照得如同白昼,洞壁上的纹理在这光亮下清晰可见,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数以千计的青铜浮板悬在水银之上,每块都刻着二十八宿星图。
那精美的星图纹路,在水银的映照下闪烁着神秘的微光。
浮板被河面蒸腾的汞雾镀上诡谲的银边,汞雾如轻纱般缥缈,带着丝丝寒意,轻轻触碰着顾风的脸颊。
这是墨家机关城最后的防线。严霜不知何时转醒,指尖仍无意识摩挲着发间凝固的水银珠,那水银珠触感冰凉,如圆润的珍珠。浮板阵以二十八宿为基,每块板对应星宿方位......她突然踉跄着扶住岩壁,墨色襦裙被汞雾腐蚀出细密孔洞,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顾风拽住她手腕后退半步,灵瞳刺痛着看穿汞雾,那汞雾如朦胧的屏障,在灵瞳的注视下逐渐消散。浮板在呼吸。
确实如此。
那些青铜板每隔三息就会轻微震颤,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像是某种活物的鳞片正在翕张。
他注意到每当严霜说话时,靠近他们的浮板就会泛出暗红纹路。
原来,这是因为严霜身为墨家矩子,其身上的矩子纹蕴含着特殊的能量,与浮板上的星宿能量相互呼应,如同共鸣的琴弦。
那些暗红纹路如同感应到墨家矩子纹的召唤,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踩着朱雀七宿的方位走。严霜突然扯下腰间玉环掷向河面,玉器坠入水银的瞬间,溅起银色的水花,发出清脆的“噗通”声。
七块浮板亮起赤色光芒,那光芒炽热而耀眼,仿佛能穿透黑暗。角宿对应生门,亢宿......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骤然扩散成诡异的银灰色,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
顾风来不及询问,脚下岩层突然塌陷,发出沉闷的“轰隆”声。
他心中快速判断,此时唯有跃向角宿浮板才有生机。
他揽住严霜的腰纵身跃向角宿浮板,青铜板在接触靴底的刹那发出机括咬合的咔嗒声,那声音清脆而急促。
水银河面陡然掀起三尺浪,数百浮板开始无规律漂移,水银溅起的声音如同密集的雨点。
别停!严霜咬破舌尖强行清醒,鲜血顺着下颌滴在顾风肩头,那血滴滚烫而沉重。奎木狼移位,改走北斗璇玑位......她每说一个方位,发间水银珠就融化一滴,银液渗入太阳穴形成诡异纹路。
顾风踩着她说的天枢位腾挪,灵瞳捕捉到浮板底部的青铜锁链。
他意识到,这些锁链并非固定,而是随着头顶岩缝渗入的气流不断调整长度,以维持浮板的平衡。
那些锁链在气流中发出轻微的“叮当”声。
当第七块浮板发出安全信号时,他忽然发现严霜的罗裙下摆正在汽化,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汞毒入髓还能撑多久?他在跃向井宿位时突然发问,顺手撕下衣摆裹住她渗血的小腿,那衣摆的触感粗糙而温暖。
足够走完二十八......严霜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珠坠入水银竟凝成银色珊瑚,那珊瑚在水银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小心巽位!
话音未落,东北角岩壁轰然开裂,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积蓄百年的地气喷涌而出,二十八块浮板瞬间被吹得七零八落,气流呼啸而过,发出尖锐的“呜呜”声。
顾风在失重瞬间抛出缠腰索,玄铁链勾住危宿浮板的刹那,整条左臂传来骨骼错位的闷响,那疼痛如潮水般袭来。
严霜的卦盘脱手坠向河面,发出“扑通”一声。
她反手抽出髻间银簪刺入百会穴,瞳孔彻底化作流动的水银。
她的脸色愈发苍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坤宫地气逆行,走反八卦!簪尾墨家矩子纹爆出青光,即将沉没的浮板竟逆着重力重新排列,那青光如同一道希望的曙光。
顾风借势荡到对岸,靴底触地的瞬间,灵瞳终于承受不住汞雾侵蚀渗出鲜血,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而血红。
他最后瞥见严霜徒手抓住滚烫的青铜链,那青铜链的温度高得烫手,发出“滋滋”的声响。
发间所有水银珠同时炸裂成星图,而他们来时的暗门处,某个饕餮纹罗盘正沿着汞河漂来。
就在两人即将跃上最后一块浮板时,地底突然传来空腔共鸣的嗡鸣,那声音低沉而恐怖,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
顾风感觉灵瞳仿佛被无形之手攥住,视线开始不受控地穿透岩层。
他看到百米深处有青铜巨树在汞河中舒展枝桠,每根枝杈都挂着蚕茧般的物体,那些物体在汞河中缓慢蠕动,发出微弱的“沙沙”声。
严霜的惊呼与锁链断裂声同时响起。
顾风回神时,整片水银星河正在倒流,浮板阵如被巨兽吞噬般急速下陷,水银流动的声音如万马奔腾。
他本能地扑向最近的星宿位,指尖刚触到青铜板边缘,最后看见的是严霜凌空划出的血色卦象,以及她身后那道从汞河中缓缓升起的......(接上文)
顾风单手扣住浮板边缘,水银蒸气灼得手背滋滋作响,那疼痛让他忍不住皱眉。
下方汞河突然翻起旋涡,暗流卷着三块浮板撞向岩壁,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他蹬着凸起的青铜锁链翻身跃起,靴底铁钉在浮板表面划出火星,那火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别松手!严霜甩出缠腰索,玄铁链精准缠住顾风腰间,那铁链与浮板摩擦发出“咔咔”声。
她左脚踏着箕宿位机关,右手五指插入浮板榫卯缝隙,机关术发动时指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四块浮板应声卡进岩缝,暂时形成立足点。
顾风借力荡回安全区,瞥见严霜太阳穴的水银纹路已蔓延至脖颈,她的脸色愈发灰暗,眼神也变得迷离。
她束发的银簪断裂成两截,墨色长发浸满汞珠,随动作甩出细密银线,那银线在光线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你该留着真气压制汞毒。顾风撕下衣襟裹住她渗血的手指,灵瞳扫过浮板阵发现西北角有块青铜板纹路异常。
那是胃宿位,板面星图竟与严霜发间水银珠排列相同。
严霜扯断颈间墨玉坠抛入汞河:墨家弟子过浮桥,向来要留件贴身物件镇河。玉坠沉没处泛起青光,七块浮板瞬间结成梅花阵。
她拽着顾风跃向阵眼,脚步虚浮得差点撞上漂移的锁链。
两人在浮板间腾挪时,顾风注意到严霜每次触碰机关,发间水银珠就会融化一颗。
当第十八颗银珠消失时,她的脚步变得更加踉跄,身体摇晃着,脸色苍白如纸。
她突然踉跄着跪倒在房宿位,襦裙下摆完全汽化,露出布满银色血管的小腿。
换我来。顾风按住她颤抖的肩膀,灵瞳强行穿透汞雾。
视网膜灼烧般的剧痛中,他看清每块浮板底部都连着青铜簧片,簧片震动频率与二十八宿方位对应。
他心想,只要找到正确的震动频率,就能控制浮板阵。
他抓起严霜的银簪刺破掌心,血滴在参宿位浮板瞬间,整片水银星河突然静止。
所有青铜锁链绷直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浮板阵在他们脚下铺出笔直通路。
走乾位!严霜突然将卦盘拍在顾风后背。
卦针疯狂旋转着指向对岸岩壁,那里不知何时裂开道两丈宽的缝隙,隐约可见青铜门上的饕餮纹。
最后七步格外凶险。
汞河无风起浪,浮板在两人跃起时接连沉没,水银溅起的声音如惊涛拍岸。
顾风抱着严霜滚上对岸时,后襟被浪花撕掉半幅,水银珠在青石地面烫出蜂窝状孔洞,发出“滋滋”的声响。
严霜挣扎着摸向腰间机关囊,却只掏出把融化的铜钱:墨家......最后的......话音未落便昏死过去,发间仅剩的三颗水银珠同时炸裂,在她眉心凝成残缺的星图。
顾风背起严霜冲向青铜门,灵瞳残留的影像仍在灼烧。
他看到百米深处的青铜巨树突然睁开数百双琥珀色眼睛,那些蚕茧般的物体正在汞河中缓慢蠕动。
青铜门轰然闭合的刹那,顾风嗅到浓重的铁锈味,那味道刺鼻而浓烈。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正要查看严霜伤势,突然发现门缝渗出的不是水银,而是暗红色液体。
那些液体在地面蜿蜒成卦象,与严霜昏迷前用血画出的图案完全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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