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于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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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城楼的大战瞬间爆发。

身上穿着盔甲的士兵,握着手中的武器,红着眼疯狂朝着城楼上杀去。守城方充分发挥了地利优势,袁军每爬上一节楼梯,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城下的颜良看着胶着的战事,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只从城内进攻,把城外的生路留出来,这是之前就定好的策略。

颜良有些烦躁,连日来被这个少主压一头让他很不爽。身为河北四庭柱之首,颜良打心眼里不把于禁放在眼里,之前白马的北门,没有他颜良的血战,袁买带来的骑兵哪来的用武之地。

更何况这个少主,在战事如此危险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忍着不出手,差点就把自己坑进去了。

颜良决定,这次战事结束后,他一定要再立个大功,不然以他勇冠三军的威名,这下不全被这个毛头小子抢了风头?如此下去,他在军中的名望定然不保。

想到这里,颜良看着城楼上的于禁歪嘴一笑,横刀喊道:”给我冲,生擒敌酋者赏百金!”

袁军像疯了一样,汹涌着冲撞向白马的城墙,白马的南城墙瞬间开始下起了人雨,不断地有人被扔下了城楼,重重摔在了地上,再无声息。

洒在城楼上的鲜血,从一条条的、浅浅细细的小水流,渐渐地汇聚在了一起,汇成一大片鲜红浓稠的液体,裹挟着地上的杂草、灰尘,沿着城楼流淌了下去。

“将军,敌人快攻上来了!我们快跑吧!”一名满脸是血的副将,神情悲戚地对着于禁说道。”兄弟们都快死光了,再不跑兄弟们就白死了!”说道后面,这名副将的声音都开始哽咽了。

于禁脸色发黑。

曹操信任他,知道他严谨,这才把白马交给他防守。曹操才刚刚从许昌出发,进攻又叛变的刘备,他这边就被袁绍的大军攻破了。

于禁觉得对不起曹操的知遇之恩。

于禁看了看身边大多已挂彩的将士,点了点头说道:”兄弟们都是好样的,此战,因我而败。我于某人已无颜面见丞相,你们走吧,我亲自给你们断后!”

将士们马上跪着说道:”将军不走,末将宁愿战死在这里!”

“我也是!”

“死战不退!”

……

于禁眼圈都红了,想到这些都是因为自己的大意,没有及时阻止袁军的进攻,这才导致现在的局面。

“诸位,错不在你们在我。如今大势已去,此城已不可守,我们,撤!”

最后一个字,于禁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诺!”诸军听到这里都松了口气,人活着什么都好说。

眼看着城楼上的曹军纷纷撤走,颜良得意地挥了挥手中的大刀,大声吼道:”全军听令!追杀曹军,一个不留!生擒敌酋者赏千金!”

袁军轰然应诺。

于禁看着杀红眼的袁军不禁有些头疼,这样狼狈他还是头一遭。连忙招呼着残兵败将往撤离白马。

“兄弟们,生擒敌酋!生擒于禁!”

听到身后不远处袁军的喊杀声,于禁不禁有些恼怒。

“将军,我们该往哪个方向撤啊?”一名副将问道。

往哪?这是个好问题。往许昌的话,袁军追杀过来势必要越过层层关隘,可以守险要之处继续截击袁军;还有一种路线,就是直接带兵去和正赶往徐州的曹操汇合。

于禁眉头紧锁,他在想一个问题:之前冲城的的乌压压的骑兵去哪了?

所料不错的话,那群骑兵应该就在他们要撤军的路上等着他们。

想到这里,于禁对着副将说道:”从这里开始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去报丞相知晓白马战败事况,一路去许昌报荀彧大人早做准备,我意,你带军去投丞相,我带军回许昌开始布置许昌的防务,防止袁军突入我军腹地。你有这个胆量突出重围吗?”

副将说道:”末将愿往!将军,现在敌军正虎视眈眈看着你的头颅,请将军跟我换一下装束吧!”

于禁悲从中来,久久不语。

周围军士齐刷刷跪下请命道:”请将军易装!”

于禁长叹了口气,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曹军分成了两批,分别向东、向南出发而去。

一片小矮山上,袁买的骑军在这里等待着曹军的自投罗网。

“少主公,曹军分成了两批,一批往东而去,一批往南而去。”张郃来报道。

“想必那两路,一路是去报告许昌白马已失,一路是去报告曹贼去了吧。”麴义接着说道。

袁买点点头。

“那,我们去追哪一路?”张郃问道。

两人同时看向袁买。

袁买想了想,说道:”我两路都要追。”

于是袁军也分成了两拨,呼啸而去,扬起了一片灰尘。

于禁带着的残军不敢走官道,在官道上是不可能摆脱袁买的骑军的。这一路上,于禁终于摆脱了颜良的追兵,同时也是损伤惨重,兵卒已经大多受伤。

这样子走不了多久,于禁心想,于是他决定找个地方歇歇脚。

“传令,在前面的密林中整顿一个时辰。”于禁下令道。

“诺。”

树林很茂盛,包含着许多说不出名字的古树,盘枝错节地交相辉印着,于禁心想,这样的地方应该可以避开袁买的骑军了吧。

“传令下去,诸军在此地修整,做好警戒。”于禁吩咐道。

于禁看着周围横七竖八躺着的士兵,眉心一阵抖动,转头想到周围的地势,又稍稍放了点心。自跟随曹操以来,这还是他的第一场大败,而且败的如此之惨,一向以稳重著称的于禁,心里不由得开心担心起自己的命运来。

在这样重要的节骨眼上,自己把白马送给了袁军,导致曹军瞬间局势濒危,于禁觉得这次就算能活着回去,曹操也不可能重用自己了,说起来曹操的屯田制兴起不久,效果卓著,这次如果能回去的话就主动请缨去屯田吧。

想到这里,于禁不由叹了口气。

突然,他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

“谁在生火!立刻把火灭掉!”

于禁瞬间心慌了,搞什么鬼,在这样的地方生火不就相当于在给敌人暴露位置吗?

“禀将军,不是我们生的火!”一名士卒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说道。

于禁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瘫软地倒在一颗树根下,嘴里不断的喃喃着:”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周边的将士们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只看见从四周涌出白色的浓烟,从四面八方向着他们袭来。

“于将军,敌军竟然放火烧山了!”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将军我们冲下去跟这群狗贼决一死战吧!”

于禁感觉耳朵在轰鸣,大脑一片晕眩。

“将士们,听我一句,我们往山顶跑!往山下只有死路一条!”于禁悲愤地说道。

众将士听到于禁命令,赶忙王者山顶上跑,一些已经到了山顶的,迅速地招呼人手在山顶上清出了一片空地,以防火势蔓延过来。

于禁看了看溃不成军的将士,刚刚在心里去屯田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于禁明白,袁军既然已经把他逼到山顶,接下来只要围而不攻,他们就可以以最小的代价拿下自己。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于禁所料,袁军封锁了所有下山的道路,摆明了就是要你于禁饿死渴死在山上。

于禁感叹,天意绝我于此,只是可惜了主公赠与的这把宝剑。

这么锋利的宝剑,用来抹脖子的话应该可以瞬间毙命吧。

“文则兄。”

正当于禁盯着宝剑发愣的时候,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声喊声。

于禁眉头一挑,终于来了。

“你是...?”于禁打量着眼前这位问道。

“我是河北张郃。”张郃回道。

“原来是河北张儁乂。”于禁拱手道。

于禁吃了一惊,原来他就是河北四庭柱之一的张郃,果然厉害,看来河北四庭柱中,颜良文丑只有武略,只有这位张郃才是真正的将帅之才,竟然让自己陷入了死境之中。

就在于禁吃惊的时候,张郃笑了一声。

“此次战斗并非某之功劳。”张郃轻笑着说道。

于禁不禁疑惑起来,还有谁能调动颜良和张郃同时进攻白马?

看着于禁吃惊的表情,张郃悠悠说道:“此次白马的总指挥是我家的少主公,袁买袁显雍。”

于禁更加疑惑了,袁绍不是只有三个儿子袁熙袁谭袁尚吗,这个袁买是谁?

张郃轻笑着,旋即让开了路。

于禁瞪大了眼睛。

就是这么个十几岁的小娃把自己打败了?

“愿降否?”袁买看着于禁,随意地问了一下。

于禁还处于震惊当中,并没有及时做出回答。

袁买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又问了一句:“愿不愿降,不降我放箭了!”说罢举起了右手。

于禁的震撼还没结束,又被袁买的手势吓了一跳,随即马上反应过来,这是个杀伐果断的主。

“愿...愿降,只希望将军高抬贵手,放他们一命。”于禁屈辱的说出了口。

袁买点点头,对着张郃说道:“帮于将军包扎一下,让麴义将军把这些人收编了,两个时辰后出发。”

“诺!”张郃应诺。

袁买随即贴近张郃说道:“安排人手‘保护’好于禁,如果有什么异动就地格杀。”

张郃低声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