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
你以为的辉煌人生，终究会沦为人家的工具，这是秦全忠的感触。从周公馆里出来，这一路上，全忠始终沉默着。
周公子也在沉默，他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位秦市长，是父亲周金水刻意为他挑选的。这些年，他们娘俩虽然跟周金水一家分开居住，可金水从来没有跟他们断个信息。
虽然王丽漫也是革命老干部，行政级别也不低。那年B市刚刚成立的时候，就是市里的主要副职，退下来的时候，组织上还特意将她的级别往上调了一级，享受正省级待遇，看来组织上在考虑王丽漫的个人待遇时，或多或少看了点周金水的面子。
呵呵，面子这个东西是个好东西，过去说科学技术是生产力，其实面子他奶的也是生产力。周公子这些年，可没少借周金水和王丽漫的面子挣钱。
早些年彩电冰箱紧缺的时候，他可是B市最早搞倒卖的一批人了。他们这批人，多半都是官宦子弟。
当时B市进出口公司的总经理刘长生就是周金水的老部下，专门负责B市进去香港的通道。那个时候，国内彩电冰箱生产少，可又刚刚遇到经济快速发展，搞得相当紧缺，只能靠进口，可进口到国内后，毕竟数量有限，就是你家有钱也买不到，只有有了内部指标，才能购买。一时间，指标比彩电冰箱本身还要贵。
就在这个时候，周公子找到了长生，一进办公室，就说：“刘叔，给俺一些指标，俺到时候给您回扣”，那个时候，不像现在，领导同志吃个回扣，那可是家常便饭，根本不算受贿。
这刘长生，一瞧是老首长的儿子，当即大笔一挥，五十万台的指标，这个就交给你小子了。呵呵，发财可别忘了你刘叔啊。
当时搞倒卖的这批人，因为是跟官方勾连的，所以社会上给他们一个统一的称号“官倒”，从是这方面的，又多半都是高官子弟，于是便有了一个雅号“倒爷”。
那个时候，周公子也就二十五六吧，这么年轻，就达到了“爷”的级别，成了B市第一批倒爷，不过这些倒爷，也是有位次的，他们的位次，往往跟他们背后家长的位次挂钩。就像上次某野子弟开会，会议的座次也是按父辈的位次的呢。
俺们写到这里，突然想起了晚清八旗营，他们的子弟，有贝勒、贝子，也有爵爷的，基本都按父辈的祖荫吃饭。
所以基因好，比什么都好，有的同志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天生就是掌握金库的主人，有的人同志一出生，就是社会的建设者和劳动者，这个没得办法的，此处有诗为证曰：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
不过俺们这些建设者和劳动者亦不要灰心，有道是，上帝为你关了一扇门，必为你开一扇窗呢，像俺们秦市长，就是通过这扇窗，奋斗了十八年，呵呵，好像是二十八年呢，这时间的跨度，完全跟先辈们奋斗的历程相吻合。
以前说俺奋斗了十八年，终于可以和你一起喝咖啡了。现在秦全忠可以更骄傲地说：“俺奋斗了二十八年，终于可以坐上你开的车了，周公子”。
现在秦市长终于找到感觉了，他便率先打破了沉默。这边周公子一边开车，一边回复市长道：“还是去俺那里喝茶吧，毕竟咖啡这个东西，不能多喝”。
有中医说咖啡这个东东，湿气和热气重，别多了会伤心的。又有西医过来说，咖啡这个东东，还是不要多喝，喝多了会加重心脏的负担，没看到，国外最搞钱的就是外科治心脏病的医生了，他们亦是见得心脏病人多了，亦可称久病成良医，据说最高明的心脏病手术，可以开肠破肚，在你的心脏中间搭个渡桥，让多余的咖啡流走。
不过还是周公子有眼光，还是喝茶好。茶这个东西，传说是俺们这个国家率先发明的。茶，比咖啡清淡，也没有那么多热量，也不会产生那么多废气。如果将茶和咖啡作比较，喝咖啡就像开水锅里煮青蛙，你一放下去，就感觉燥热无比。
而喝茶就像温水锅里煮青蛙，讲求文火慢炖，相当于潜移默化，是不知不觉地让你舒服到死。所以这咖啡与茶一比较，高下就立判，好坏就立分了。所以俺们一讲文化自信，俺觉得还是要从茶开始，没有茶，你他奶的有个毛自信。
因为咖啡这个东东，西方人早已湿热上身，不是心脏有问题，就是牙齿感到不舒服。还是茶好，俺们国人，坐下来，围炉夜话，一人一碗茶，轻煮漫谈，十分和谐。
为了和谐，茶是不二的选择。“那就喝茶吧，周公子”，秦市长嘴里一边道，一边暗忖道，俺用了二十八年的奋斗，才能和你一起喝茶听曲看美女，不容易啊，哥们。
不过在他心里，倒没有这么多咖啡和茶的比较，鱼和熊掌，他心里可是有数的。“嗤，喝咖啡有什么好”，全忠想到这里，脸上立马露出十分鄙夷的神色，茶有茶道，可以边饮边看人家调琴弹曲，这世上有咖道或者啡道么，能边喝咖啡，比看女子唱歌跳舞弄笛拨弦的么。
当然没有哇，虽然秦全忠才懒得去比较这么多，可他知道的，至少现在喝茶，还能遇上白菊姑娘，听她的曲儿，欣赏她那妙曼的身体。
想到这里，秦全忠心里顿时便产生了一股热浪，直逼丹田以下的部位。他想掩饰，可来不及了，底上也是好一阵的膨胀，不过幸好，周公子正专注于开车，全然没有察觉到全忠的变化，
此时全忠咽了咽口水，尽量平衡一下体内那些乱窜的腺体，然后又加急念了几个控制身体躁动的咒语。这个咒语，还是以前老廖教他的。
老廖虽然受革命教育多年，可他还是对玄学更感兴趣，尤其是对这些咒语心法之类的东西，鸟人无师自过，一看就会。
当然当初如果不是他练这个玄学的东西走火入魔、忘乎所以，俺老秦也没得这个机会，跟毛雪飞一道扳倒他呢，只是现在，老廖还好吗。
想到这里，秦全忠又默默地念起了咒语，他知道现在对老廖最好的怀念，就是复习他老人家教给自己的那些“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的东西。颂完咒语，然后又以心法调息肚腹，这样反复折腾，好一阵子才平复了下来。
不过时间也是相当凑巧，待全忠身体平复下来的时候，人间天堂也到了。车甫一停稳，便有侍应生上来开门。
周公子对侍应生道：“去叫妈咪安排白菊，到白茶厅等待”，说完回过头道：“秦哥，要不要海玲也搞来啊”。
“那是当然”，全忠道，“海玲可是有功夫的人啊”，就是周公子不问自己，他也要邀请海玲的，他这两日除了工作，生理和心理，可总是会想到海玲，此外有诗为证：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
海玲这女子，身材和气质，那可是B市少见的呢，尤其让男人欲罢不能的是，她发明的一些新玩法，相当奇特，那简直跟武侠小说里丁春秋的吸星大法差不多。
呵呵，海玲这样的女人，即使在茫茫的大海里，你也能一眼就可以发现了。即使有幸与他仅交过一次手，也会令你终生难忘，她那一招一式便是专治天下男人不上瘾的武功秘笈。
想到这里，秦全忠心里又是一阵发紧。嗨，人间天堂这地儿，果然是男人的天堂啊，行游其间，比八戒到了高老庄都还要激动。只是在大庭广众的，他可羞于念那个自我控制的咒语，只得暗暗叫苦，听任底下孤峰耸立，实在不好意思。
就在他叫苦不迭时，可屋漏偏缝连阴雨，那个花枝招展的妈咪走了过来，这个女子，也许是经历的多了，或者年龄的缘故，身体早就变了形，尤其臀部，很明显地向下耷拉着，就像高悬的山坡，遭受岁月和雨水的浸蚀，早已塌方，气势不再。可虽然色衰，她那双眼睛，还是相当的杀人，端的是：巧兮倩兮，美目盼兮。
都说人间天堂的妈咪眼睛会杀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令全忠惊叹不已，他连忙对着周公子道：“你这个地方，收罗的虽是人间尤物，可都是藏器在身，个个有材啊”，言罢，对着妈咪微微示意。
周公子见状，心中亦是暗暗叫苦：“你这哥们，不会口味太重了些吧”。可嘴里却道：“马姐，还不快叫市长”。
“市长您好，欢迎光临”，妈咪美目微启，秋水盈盈，寒光四溢，直看得全忠心里发痒，不能自已，于是便强提一口气，坚决要让自己镇定起来，不要在公众场合，搞得一脸吃相难堪。
这个临场提气自救的办法，亦是当年老廖教他的秘诀。只不过全忠好多年不用，还以为会从此浪费，哪料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于是他心里暗暗谢过老廖，想到这里，便心生悔意，当初不应该对老廖下手太重的啊，端的是：哎呀呀，悔不该错斩了赵贤弟，罢罢罢。
就在全忠收心回神之际，妈咪开始介绍自己。原来这女子，姓马名素娟，以前是海玲的授业恩师，后来年长色衰，竞争不过众姐妹了，业绩亦是年年下滑。
于是一恨心，素娟就报了个工商行政的专业，学做管理，当了妈咪，从此不再在一线冲锋，改做后台支撑，主要从事姐妹们的培训和领班工作。
“原来你也是搞管理的呀，搞管理好呢”，全忠道，不过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只可惜白白糟蹋了一匹好马了”，全忠心里暗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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