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郡圉县,蔡府,东厢房。
蔡瑗踏着轻快的步子,青色的纱裙随着她的步伐摇曳舞动。
掀开轻纱帷幕,看到铜镜前的蔡琰蔡昭姬,叹息着惋惜道。
“唉,姐姐,我找的歌伎被人抢先一步要走了。”
蔡昭姬微微一怔,朱唇未启,清脆悦耳的话语从红唇吐出。
“蔡瑗,你找歌伎做什么?”
蔡瑗摇了摇头,鼓着嘴道,“才不是给我找的,是给姐姐找的。”
蔡昭姬错愕,摇头失笑道:“胡说,我找歌伎做什么?”
蔡瑗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当然是学曲子唱歌啊。”
“学曲子?”
曲子,一般都是歌伎在筵席时所唱,多是相和歌。
陈留蔡氏,世为二千石,蔡氏女怎么可能会去学这些歌伎的唱曲。
“胡闹,我学什么曲子。”
轻轻摇摇头,蔡昭姬只当是蔡瑗的胡闹,轻轻呵斥着。
蔡瑗哪里肯放过她,指着铜镜前的蔡昭姬,轻笑道。
“姐姐,你当然是学那刘玄德的曲子。”
“好唱曲给他听,‘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蔡瑗摇头晃脑的捻着刘备的诗词,接着笑道。
“姐姐这几日经常梳妆打扮,描黛画眉,难道不是画给我姐夫刘玄德看的?”
“姐姐脸皮波不好意思说,我猜中姐姐的心思,自作主张去找了歌伎,可惜没找到会这首曲子的人。”
蔡昭姬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腾的一下子,霞飞双颊。
镜中的蔡昭姬,身形修长婀娜,宛如细柳,袅袅婷婷,花容月貌。
琼鼻朱唇,眉如弯月,星眼如波,略施粉黛,未涂胭脂的脸颊却布满红晕,娇羞婉转。
“好你个死丫头,敢拿我寻开心。”
蔡瑗笑嘻嘻的围着厢房的案几绕着圈,不让姐姐抓着,看着蔡昭姬脸上的红霞,刮着自己的鼻子,从蔡昭姬娇笑道。
“姐姐被我猜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
蔡昭姬更加羞恼,嗔道:“让我抓到你,非狠狠打你屁股不可。”
蔡瑗灿烂的笑着,眉眼弯弯,露出珍珠般的玉齿。
“抓不到,姐姐抓不到。”
姐妹嬉笑着玩闹,笑声清脆悦耳,如同出谷黄莺在厢房中回荡、传向庭院。
“小姐,小姐!”
一名丫鬟急匆匆跑进闺房,右手举着绢帛书信,喘着粗气说道。
“刘郎君的...信,疾驰送...来的。”
蔡昭姬瑧首微颔,“拿过来给我。”
离门口较近的蔡瑗一把从丫鬟手中抢走书信,笑着道。
“让我先看看写的什么情话。”
蔡昭姬红着脸嗔骂道:“死丫头,你看个什么?赶紧给我。”
丫鬟看到两姐妹嬉笑打闹,知道惹了祸,连忙退出门外。
“是情诗哎,”蔡瑗小跑着躲着蔡昭姬的追赶,拆开书信。
蔡瑗一手指着门口,一手冲蔡昭姬摆手,小脸微红,平复着气息,威胁道。
“姐姐你再追我,我就把情诗的内容,念给府里的丫鬟听。”
“你敢!”蔡昭姬红着脸骂道,却也不再追了。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蔡瑗轻启朱唇,摇头晃脑,轻声念诵着。
“呸,呸。姐夫好不知羞,肉麻死了。”
念完后,蔡瑗红着脸,只觉得书信有些发烫,连忙递给了蔡昭姬。
这首诗句句不离江水,字字不离相思。下阕寓意长江不断,我心不变。
“这首诗颇为怪异,不是五言乐府、也不是七言。”
“读起来又朗朗上口,平仄生韵,是姐夫特地为姐姐写的吧。”
姐夫刘备真是诗情无双,特地为姐姐写一首定情诗。
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夫君,能否为自己也写上这般动人的情诗。
蔡昭姬接过书信,红着脸嗔道:“哪个要你看了。”
红着脸看完后,蔡昭姬小心翼翼的将绢帛折叠收好,轻声道。
“刘郎君国事为重,特地来信说明,不会来蔡府拜会,以防受到朝臣抨击。”
“啊,我怎么没看到?姐夫要学大禹,过‘妻’门而不入?”
听着蔡瑗特地加重语气调侃自己,蔡昭姬摇头嗔怪道。
“你只顾着注意情诗了。书信的内容在情诗的北面。”
刘备此行特地路过兖州,是因为幽州可能会有叛乱,在兖州招募些士兵以防不测。
因此才特地写信告知蔡府,可能会来圉县,但不会入府一叙。
蔡昭姬紧张的心情稍缓,刘备若真来圉县,自己还真拿不定主意是否见面。
会面有碍于礼法,不见面又怕刘备心里难以释怀。
但紧接着,蔡昭姬又担忧起来幽州的局势。
刘备是寒门出身,钱财不多,此番来兖州征兵,蔡氏倒是可以相助。
“青禾,”蔡昭姬唤来门外的婢女,吩咐道。
“吩咐府里的僮客,去探听一下附近几县有没有骁勇的游侠。”
“等刘郎君到了陈留,去送去百金,以助他招兵买马。”
等丫鬟出去后,蔡昭姬转头看向蔡瑗,问道。
“你找的歌伎是被哪一家要走的?”
刘备的这首定情诗,和乐府明显不同,自己不会唱。
需要找些歌伎来,让他们商讨着谱出曲子。
“啊?”蔡瑗一怔,接着刮着鼻子,羞着蔡昭姬,娇笑道。
“我先前是随口胡说,骗你的。没想到姐姐真的想要学曲子,打算成亲后,唱给姐夫听是吧。”
“那不得顺便,把那首‘画眉深浅入时无’也给谱上曲嘛。”
蔡昭姬脸颊上褪去的红霞,再次铺了回来,比先前更红晕几分。
“死丫头,就会作怪。”
蔡昭姬没好气的伸出葱白玉指,点了点蔡瑗,羞怒道,“你前几日跟老师学的经书怎样了,让我检查一下你的功课,背给我听听。”
蔡瑗眼珠一转,点头道:“好。”
“鲁叟谈五经,白发死章句。问以经济策,茫如坠烟雾。足著远游履,首戴方山巾。”
“缓步从直道,未行先起尘。秦家丞相府,不重褒衣人。君非叔孙通,与我本殊伦。时事且未达,归耕汶水滨。”
背完刘备传遍天下的《嘲鲁儒》,蔡瑗笑着后退一步,脆生生道。
“姐夫可是不喜五经,我要跟姐夫学习,日后也不读经书了。”
“姐姐,你以后成亲后。可别和姐夫说这些五经,以免惹得姐夫厌恶哦。”
蔡昭姬娇羞的红着脸,摇头失笑道:“你个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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