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头的暮色浸着铁锈味,伍轩摩挲着袖中暗藏的磁暴石,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三个月前在赤壁缴获的曹军秘匣。
当时那匣中磁粉在月光下流转的幽蓝光泽,与此刻唐婉腕间若隐若现的青痕如出一辙。
“这可不是淬体该有的颜色。”唐婉将密码本收入袖袋,磁弦琴的余韵还在城垛间嗡鸣。
她指尖轻点自己发青的腕脉,琉璃耳坠在晚风中轻晃:“方才给主公疏导经脉时,发现磁毒已侵入少阴心经。”
江面忽起一阵怪风,那盏漂来的孔明灯“啪”地撞在箭楼上。
牛萱伸手要捞,灯罩却在她银甲触及的刹那碎成齑粉,混着磁粉的醋酸味扑面而来。
女将军连打三个喷嚏,亮银枪在青石砖上划出火星:“他娘的孙权就会搞这些阴沟把戏!”
“阴沟里可养不出能腐蚀磁暴石的醋酸。”伍轩用剑尖挑起半片灯罩残纸,看着“三月必亡”的字迹在磁粉侵蚀下扭曲变形。
他忽然想起昨夜巡营时,几个伙夫围着磁灶窃窃私语的模样——那些躲闪的眼神里,分明晃动着与江面波光相似的幽蓝。
庆功宴的鼓乐在子时骤停。
当第七个偷挖磁暴石的士兵被押到中军帐前时,伍轩正盯着沙盘上荆州七十二郡的磁矿标记出神。
黄忠的白须沾着酒渍,老将军拄着凤嘴刀的手背暴起青筋:“说是要给卧病的老娘打副磁枕,可搜出来的磁粉够打三十副棺材钉!”
“磁毒发作时确实会浑身发冷。”唐婉突然轻声插话,她正在调试的磁弦琴发出清越的泛音,“今早医营回报,有士卒称看见铁器上有霜花。”话音未落,城外忽然传来战马嘶鸣,十八盏磁火灯齐刷刷指向江北——那是庞统约定的紧急信号。
牛萱拎着半坛酒闯进来时,铠甲缝隙还在往下滴磁油:“那群酸儒在城南粮仓放火,守门的王校尉居然带着磁钥投了曹操!”她将酒坛往案几上一墩,琥珀色的液体里浮沉着几颗未化的磁晶,“这是从细作身上搜出来的,说是喝了能防磁毒。”
帐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二十八个郡守的联名血书与磁粉调制的印泥同时摔在虎符旁。
伍轩抚过帛书上晕染的朱砂,突然低笑出声:“曹操连荆州磁矿分布图都画错了三处。”他转头望见唐婉正在破译细作身上的密信,发间玉簪在磁火映照下流转着奇异的虹彩。
“让将士们把磁甲泡进醋坛。”伍轩突然扯断佩剑上的磁石流苏,细碎晶石在沙盘上弹跳成星图,“告诉那些闹事的,就说本侯要弃城。”他故意提高嗓音,目光掠过帐外某个倏然僵直的背影。
唐婉的琴声适时响起,将密信破译的沙沙声藏在宫商角徵羽里。
当牛萱故意摔碎酒坛制造混乱时,她袖中密码本已译出关键:“戌时三刻,东市磁钟楼。”
庞统就是在这时摇着磁羽扇飘进来的。
军师腰间新挂的磁玉坠子叮当作响,羽扇却“不小心”扫翻了标注叛军据点的沙盘:“哎呀呀,这荆州的水土当真养人,连磁石都比益州的圆润些。”他蘸着酒水在案几上画出八卦阵图,指尖在震位重重一点。
子夜时分,伍轩在铜镜前将脸色揉搓得惨白。
唐婉为他系披风时,特意在领口别了片磁晶:“黄老将军的凤嘴刀已换成桃木柄,牛姐姐的亮银枪也涂了磁漆。”她指尖拂过少年诸侯锁骨下的青斑,忽然将密码本塞进他怀中,“第三页夹着解毒方,用的是磁暴石与江心水。”
当伍轩带着五十亲卫出现在东市时,磁钟楼顶的铜钟正在丑时自鸣。
街角阴影里传来铁器碰撞的脆响,二十几个蒙面人从磁器铺的暗门涌出。
为首者举着的火把上跳动着诡异的青焰,那是混入磁粉的特殊信号。
“侯爷这是要往何处逃啊?”蒙面人的笑声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他身后有人正用磁斧劈砍钟楼基座。
瓦当坠地的脆响中,更多脚步声从四面八方的磁矿巷道传来,甲胄上的磁暴石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伍轩剧烈咳嗽起来,掌心血渍故意蹭在磁晶佩饰上。
他踉跄着扶住路边磁柱,看着那些蒙面人眼中腾起的狂喜,突然很想念唐婉今晨藏在药汤里的桂花蜜。
铜钟的嗡鸣在街巷间荡开涟漪,蒙面人首领的青铜面具在磁火映照下泛起妖异光泽。
伍轩捂着胸口踉跄后退,后背抵住磁柱时故意将佩剑滑落在地,剑柄镶嵌的磁暴石滚到叛军脚边。
“侯爷的咳血戏倒是比铜雀台的舞姬还动人。”首领靴尖碾碎磁石,幽蓝粉末随风飘向粮仓方向。
他身后六名叛军正在拆卸磁钟楼的承重柱,青砖缝隙间渗出混着磁粉的桐油——这正是三日前工曹禀报失踪的那批防火用料。
牛萱的亮银枪是从东市鱼摊底下钻出来的。
女将军掀翻两筐咸鱼,枪尖挑着半片鳞甲跃上屋檐,身后二十轻骑兵的马蹄都裹着磁布。
当第一个叛军举起磁斧时,黄忠的鸣镝箭正钉在他脚前三寸,箭尾系着的醋囊在青石板上溅出八卦图案。
“老将军这手醋熘箭法越发精进了。”庞统的声音从磁器铺二楼飘下来,他手中羽扇轻挥,十八盏磁灯笼突然调转方向,将叛军照得无所遁形。
唐婉的琴声恰在此刻转为《十面埋伏》,音波震得屋檐下的磁铃簌簌作响。
伍轩抹去唇边伪造的血迹,靴跟轻磕磁柱三下。
埋在地底的磁粉突然吸附住叛军铁甲,数十人顿时如提线木偶般僵在原地。
牛萱趁机掷出磁漆罐,亮银枪擦过罐身爆开的火花,瞬间在长街燃起七尺高的青色火墙。
“接着侯爷!”黄忠从箭楼抛下桃木弩,弩机上的磁轨精准对接伍轩腕甲。
三支醋泡过的木箭离弦瞬间,庞统摇动羽扇改变磁场走向,箭矢竟在空中划出弧形命中粮仓顶楼的信号旗。
当“曹”字大旗裹着火团坠落时,城南传来百姓的欢呼。
二十八个郡守被磁链捆成粽子押解过市,他们官服上沾的磁粉正与地脉产生反应,在青石板路烙下罪状纹路。
伍轩拾起佩剑敲了敲磁柱:“诸位的血书倒是省了刻碑的工夫。”
三日后,襄阳城飘起带着醋味的细雨。
牛萱蹲在磁窑前监督新式铠甲烧制,火星溅在铁护腕上嗞嗞作响:“要俺说就该把曹贼的画像贴箭靶上!”她抓起半成品磁甲对着日光端详,甲片暗纹竟是荆州七十二郡的微缩地图。
唐婉正在用磁晶调试药杵,闻言将捣碎的磁暴石倒入江心水:“孙仲谋的醋酸配方里掺了南海蛟油,昨夜庞士元占得泽火革卦象......”她忽然噤声,望着药汤里浮现的星图蹙眉——那勺底的碎晶正排列成北落师门的方向。
城北观星台上,庞统的磁羽扇悬在浑天仪中央。
他望着江对岸突然密集的渔火,袖中六枚磁钱叮叮当当落在龟甲上:“曹孟德的运粮船吃水比平日深三尺,东吴战旗的磁穗方向却朝西......”话音未落,黄忠新制的桃木箭突然齐齐转向东南。
子夜军议时,伍轩把玩着磁晶沙漏听众人争论。
牛萱主张主动出击烧毁联军粮草,唐婉提议用磁毒反制,黄忠摸着新染黑的胡须说要摆八门金锁阵。
沙漏最后一粒晶砂坠落时,庞统突然用羽扇搅乱沙盘:“何不让孙曹两家替我们探探上古磁脉?”
次日清晨,二十只绑着磁矿图的信鸽故意落入敌营。
曹操抚掌大笑时,案头镇纸突然吸附住他的扳指;孙权拆信时,密函上的磁粉在他掌心灼出北斗七星状的红痕。
而在襄阳城头,伍轩正看着工匠往城墙浇灌磁浆,唐婉密码本里的星图在朝阳下若隐若现。
暮色降临时,江面浮起百万根磁铁莲花。
庞统站在重新标注的沙盘前,羽扇掠过长江某处突然震颤的标记点:“今夜丑时三刻,当有客自东南来......”他话音未落,城楼瞭望塔传来钟声——十七艘楼船的轮廓正切开浓雾,船首像皆雕刻着饕餮衔磁球的诡异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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