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颊微红,却无半分忸怩,声音反而更加坚定:“宓非攀附权贵之人,亦不甘做金丝笼中雀!今日斗胆面陈心迹,非求名分,唯愿以微末所学——诗文可润章告,算学可理钱粮,幼承庭训略通庶务——效力于大人新政之下!无论是察举院体察民隐,抑或大人欲设‘文教司’弘扬教化,宓皆愿竭尽绵薄,助大人成就这海晏河清之业!”
书房内一片寂静。
刘伯温捻须微笑,于谦眼中亦流露出赞许。
刘英看着眼前这如玉如琢的女子,心中激赏与柔情交织。
他绕过书案,走到甄宓面前,目光深邃而真诚:“甄姑娘之心志才学,英……早已心折。文萃阁初遇,惊鸿一瞥;落霞坡劫难,更见姑娘临危不乱之慧质。姑娘所言,字字句句,皆与英心中所念新政图景相合!女子之才,本不该囿于闺阁,当如日月星辰,各有其辉!”
他郑重道:“英视姑娘,非仅倾城之色,更是经世之才!察举院监察吏治、通达民情,正需姑娘这般明察秋毫、心怀仁善之人;若设‘文教司’,掌官学兴废、典籍修撰、礼乐教化,更需姑娘家学渊源、文采斐然主持大局!姑娘若愿,待诸事稍定,英必虚席以待,共襄盛举!”
甄宓眼中瞬间盈满光彩,如同星辰落入碧潭,她再次深深一礼,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与坚定:“甄宓,愿效犬马之劳!必不负大人……不负主公重托!”
甄宓身份揭晓、心意相通的喜悦尚未散去,郡守府内院又传喜讯。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夫人诞下一位千金,母女平安!”侍女满脸喜色,奔入书房禀报。
刘英闻言,霍然起身,连日来的杀伐决断之气瞬间被巨大的惊喜与柔情取代!
他顾不得礼仪,快步向内院走去。
产房内,气息尚带一丝疲惫却温婉如初的貂蝉靠坐在榻上,怀中抱着一个包裹在锦缎襁褓中的小小婴孩。
蔡琰正细心地用温热的布巾为貂蝉擦拭额角细汗,见刘英进来,含笑让开位置。
“蝉儿!”刘英快步上前,先握住貂蝉的手,眼中满是心疼与感激,“辛苦了!”
“夫君……”貂蝉脸色微白,笑容却幸福满足,她将襁褓轻轻递向刘英,“快看看我们的女儿。”
刘英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柔软娇小的生命,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襁褓中的女婴闭着眼,小脸粉嫩,呼吸均匀,眉眼间依稀可见父母的清秀轮廓。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与难以言喻的柔情瞬间充盈了刘英的心房。
“慧儿……就叫她刘慧,如何?”刘英凝视着女儿,声音低沉而温柔,“愿她承天地灵秀,具明辨之智,怀仁爱之心,如明珠般照亮前路。”
“刘慧……好名字。”貂蝉柔声应道,眼中满是慈爱。
蔡琰亦含笑祝贺:“慧质兰心,明珠入掌,实乃天赐之福,恭喜主公,恭喜姐姐!”
刘英怀抱幼女,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温暖与希望。
他俯身,在女儿娇嫩的额头上印下无比珍重的一吻,又轻轻吻了吻貂蝉的额头。
数月后,晋阳城张灯结彩,喜气盈天。
刘英遣出的提亲使团,携重礼与刘英亲笔书信抵达中山无极甄府。
信中除正式求娶甄宓外,更详述甄宓在并州的作为、对新政的贡献以及两人志同道合之情。
甄家虽震惊于女儿竟在并州闯下如此局面,更卷入叛乱风波,但刘英威震河北,雄踞并州,新政气象万千,且女儿心意坚决,信中所述更显其志向不凡。
权衡再三,甄家终应允婚事。
邺城相府。
“主公,”郭图趋前一步,声音带着刻意的激昂,“并州山险,刘英狡诈;易京孤城,公孙困兽。强攻徒耗兵力,非上策!然青州孔融,腐儒空谈,兵甲不修,境内豪强林立,形同散沙!此乃天赐肥肉!”
他手指猛地戳向地图上的青州,“取青州,一可断曹操侧翼,使其如芒在背;二可获鱼盐之利,充我府库军资;三可自北俯压兖州,为日后鲸吞曹操奠定根基!机不可失!”
沮授眉头紧锁,忧心忡忡:“主公!青州虽弱,然我军新经颜良将军折损,士气需振。且刘英在侧虎视眈眈,公孙瓒残喘未灭,若主力尽出青州,此二贼趁虚而入,或与曹操暗通款曲,则我冀州危矣!不若暂固根本,或遣使稳住刘英,或加紧围困易京,待其生变,再图青州,方为万全!”
“万全?坐等良机溜走便是万全?”郭图嗤笑,语带讥讽,“沮公莫非被岳飞吓破了胆?畏首畏尾,岂是雄主所为?战机稍纵即逝,当断则断!”
“你!”沮授气结。
“够了!”袁绍猛地一拍案几,打断争吵。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更带着对沮授“怯懦”言论的厌烦:“公与老成持重,然过于谨慎!青州空虚,取之如探囊取物!岂能因小患而失大利?我意已决!”
他目光扫过诸将,“命显思总督青州军事,高览、张郃为先锋,公则为监军,调集精兵五万,克日南下,直取青州!务求速胜!”
沮授脸色一黯,默默退后。
袁谭、郭图等人则面露喜色,轰然领命。
兖州,鄄城。
曹操接到袁绍大军扑向青州的急报。
“并幽碰壁,便来掏我侧翼!”他冷笑一声,环视帐下文武,“文若,你看如何?”
荀彧捻须,语速清晰而紧迫:“明公,袁绍此乃以攻代守,弥补并幽之失!青州若陷,我兖州北门大开,袁军可自平原、济南长驱直入,与冀州主力形成夹击之势!届时,我腹背受敌,危如累卵!绝不可令其得逞!为今之计,唯有抢先一步,夺取青州,或至少助孔融固守要害,将袁绍挡在黄河以北!此战关乎生死存亡!”
“正合我意!”曹操霍然起身,杀气凛然,“青州,必须握在我手!以攻代守,就在此时!”
他目光扫过帐下跃跃欲试的宗族将领,最终定格徐达身上:“此战,关系全局,非大才不可统御!天德!”
徐达踏前一步,抱拳:“末将在!”
“命你为征东将军,总督青州诸军事!夏侯惇、曹仁为副,程昱为军师祭酒,随军参赞!兖州兵马,任你调遣!务必击退袁绍,夺取青州!”曹操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此言一出,帐内气氛微凝。
夏侯惇独目精光一闪,按捺不住出列:“主公!青州乃生死之地,末将愿亲提劲旅,为主公破敌!徐将军练兵有方,然临阵对决袁绍精锐,恐……”
曹洪也接口道:“是啊主公,元让兄久经战阵,更熟悉兖青地形!徐将军还是坐镇后方,统筹粮草更为稳妥!”
曹操脸色一沉,目光如电扫过夏侯惇、曹洪:“元让!子廉!尔等敢质疑我之决断?汴水若无天德神兵,我等早已是冢中枯骨!兖州平定,天德调度有方,军纪森严,尔等岂能视而不见?此战非比寻常,正需天德运筹帷幄,以正合,以奇胜!尔等为副,当尽心辅佐,听其号令!再有妄议者,军法从事!”
夏侯惇、曹仁等人虽心有不甘,也只能抱拳沉声道:“末将遵命!”
徐达再次抱拳:“末将领命!必不负明公重托,阻袁绍于大河之北!”
程昱微微点头,深知自己此行不仅要出谋划策,更要调和这新旧将领间的微妙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