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侯悬赏令?夜王?如此说来,元大侠下一步是要去雁门郡,会一会这所谓的天阙?”
元明有点意外,和她聊正事的不是张清、刘周,而是逄绘。一个医师,居然如此关心江湖势力,可见有背景。
“逄医师,之前来涿郡,似乎没听说过您这号人物。不知,你背后站着何人?”
逄绘下意识看自己身后,只有照顾病号的张清,这才反应过来,元明是问她的家族。
这一手算不得做作,但元明也知道对方所表达的隐晦拒绝。这年头,歌楼舞苑、茶摊酒楼,谁敢说自己不是某方、甚至某几方势力的探子?
左右不过都是些末端探子,没有保密的必要,凡事多听两耳朵,保不齐就是一场富贵。
至于用医者当探子,奢侈是奢侈了点,这又与外人何干?
逄绘不知是有心,还是故意,佯装无辜道:“元大侠,我只是小小医师,跟师父学了些手艺,哪有什么背景?左右不过是听闻这个‘夜王’的消息多了些,所以有些兴致。”
听夜王的消息多了些?
这倒厉害了,连元明也是几天前从王政那里听了一耳朵,这位逄医师,却已经听了许多?如此说来,她的消息岂不是比皇帝老儿还灵通?
暗刃都没有的情报,她从哪里听来?
烟雨楼?不像。
那便是有恩怨了,八成家里遭了难,动手的又是夜王,这位逄神医才如此关心。
元明也不挑破,出门在外有个医师跟着不算坏事,而且,他自己也需要这些人给他打掩护,免得被有心人盯上:
“你既有兴趣,跟我走一趟便是。那夜王很强,随手便能杀我,他既然让我去领赏,应该没有恶意。就算有恶意,想来天涯海角也躲不过。”
元明盯着逄绘,见她眼睛里闪过一丝恨意,觉得自己应该没猜错,是仇家。
实际上,能给一个11星天御境,甚至12星天极境的超级练气士做仇家,本身就很说明问题。
远的不说,就算元明搬出夜十一的身份,人家夜王都懒得多看两眼。别说结仇了,当蚊子都不够格!
“我也去!”刘周甚是积极,有热闹,又不危险,没理由不去。
张清就当没听见,他不想撇下耿延,只是他没想到,耿延反倒比他积极。
刚被人坏了肺腑,还虚弱不堪的耿延,勉强撑出一丝苦笑:“元大哥,我饿想……想去……咳咳咳……等我几天……咳咳。”
耿延字都吐不清,却也要去凑热闹,这倒有意思了。
“天阙,夜王,是不是在河北很有名?为什么我之前从未听说过,可你们对天阙却都有兴趣?是我,落伍了?”
“元大哥,那你为何想去并州?”逄绘没回答元明,却反问他一个问题,不过这一次,她眼中的仇恨完全藏起来,没有一丝外泄。
元明暗叹这女人看着瘦弱,人却不简单。不过,他倒也想通其中关键:天阙,谁说只准元明感兴趣?这么大一个势力凭空出现,动辄毁家灭族,河北豪强谁不想摸清天阙底细?
或是合作,或是毁灭,现在正是收集信息的关键阶段。
不过,元明和这些人不一样,他纯粹就是去拿钱的。白送的金子,凭什么不要?
“领赏不着急,我们在涿郡修养一个月。金子跑不了,天阙也不会一个月发展壮大,等得起。”
元明定下时间,一个月,足够两个伤号修养到差不多。
逄绘稍稍呼吸,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她明白元明的意思,这是给她时间,往雁门安排人手。
至于元明为什么和天阙作对?没什么特别原因,只是遇上了耿延受伤这回事,因为要讨好逄绘,让她全力治疗伤号,便只能牺牲天阙了。
一个月。
需要养伤的只有耿延,韩家小姐只休息了几天,便跟着大家在涿郡乱逛。
到了晚上,几个男人瞒着女孩,自然要去风流一番,倒是让关系铁了不少。就是耿延一个病号,也被抬着去了几次,很是震撼了烟柳巷的姑娘。
这日,距离出发还有几天,倒是张家来人了。
张家信使在张清耳边耳语许久,张清只管点头,还频频看向元明,眼里的表情很是感激。
听罢汇报,张清打发了信使,向元明躬身一拜:“张家张清,拜谢元大哥!古庄一事,我大哥张郃被幽州刺史举了孝廉,现以在冀州任职。”
被人这么一本正经的感谢,元明只是搓搓手指:“有好处吗?我这人喜欢金饼,铜钱那玩意儿太沉。”
张清只觉得元明不想张家欠下恩情,故意以财帛往来。不过,这倒也合他心意:“家兄已备下万金,只等元大哥赏脸张家。想来等元大哥去了,定不会失望。”
万金?元明可没忘记张清因为千金而纠结的样子,张家突然阔了,想必里面有些猫腻。能短时间暴富,除了古庄那批马,还能是什么?
想到王政又牵上了张郃,河北这张让人看不透的大网,似乎已经被他摸到一个线头。
而他相中的另一个线头,正是逄绘。
“逄”,在河北,这个姓也不简单啊。
入夜,三位男嘉宾毫无意外继续摸出房间,彼此会心点头,跳墙而去。
大汉是有宵禁的,但只禁市,不禁店。
寻常贩夫走卒,入夜闹事不易管理,因此日落之后不允许交易。但那些酒楼、舞姬,达官显贵却可以趁着街上无有百姓,安心放纵。
至于寻常百姓,有钱入得酒楼,也没人会煞风景的问你是不是世族,只要有钱都是爷。
耿延伤好了大半,一纸折扇与张清一左一右守着元明,三人摇摇晃晃便直奔城中最大的烟柳巷。
殊不知三人身后,三个女子也扮做少爷模样,大摇大摆从另一条路直奔妓馆。
“吆,耿爷你又来了啊,姑娘们,都快来招待,你们家耿爷探望你们了。”
老鸨子吼声不小,耿延经历生死,颇有些及时行乐的想法,也全不在意名声,只管让老鸨子招呼姑娘。
姑娘们知道那位抬着棺材也要逛窑子的公子哥来了,很是积极。耿延可比张清、元明大方多了,抬手撒了一大把金叶子,少说也有半张金饼。
(汉五铢钱购买力很强,直到董卓时期制造小五铢,才贬值。这里只是定下一万钱=一金饼,大约能购买两百到三百担粮食。)
姑娘们自是兴奋异常,将三位公子哥拥进位置最好的凉阁。元明照例只是听着阁楼下江湖客的吹牛,姑娘们见怪不怪,只管伺候张清两人饮酒作乐。
倒是刘周一进门,老鸨子瞧出三人是姑娘,但也笑脸相迎:“三位千金客,不知您是找人,还是享乐?”
刘周佯装公子,却不想一眼瞧见向下观望的元明,笑着打招呼。
老鸨子不情愿贵客被女眷打扰,但是架不住刘周直接扔了一袋金饼,险些把老鸨子砸晕。
“去,给我元大哥上最好的酒肉,伺候的姑娘便不用了,可明白!?”
老鸨子颠了颠金饼,少说有三枚,便是刘周拆了她这店,也不敢有怨言。只管吩咐小厮:
“瞧你那眼力见,快去备宴!还有,把那些聒噪的祛了,莫要让千金为难。”
“不必。”逄绘在一旁先拦住老鸨子,又扔了一枚金饼,妥妥敲碎了老鸨子的小心肝,“把最机灵的姑娘叫来伺候着,莫怠慢了我这几位兄弟。”
这是打探消息来了。
老鸨子才不管逄绘是谁,只管安排。三位千金客可比那些男客大方,只要不是闹事,都是爷。
三位爷,里面请,我们这儿的姑娘(消息),包你们满意。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