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应允关平侦察汉水地形的请求。关平即刻点齐二十名斥候,带上丈杆等物,马不停蹄奔赴汉水。一路上,他们顶烈日、赶路程,终于在夕阳西下时抵达汉水岸边,关平立于河岸高坡,侦察工作随即展开。
夕阳西下,余晖如血,汉水在落日的映照下泛起暗金色的波光,波光粼粼,似有无数碎金在闪烁。关平策马立于河岸高坡,汗水顺着下颌滴在皮甲护颈上,他伸手扯开领口透气,潮湿的江风裹着浓郁的鱼腥味扑面而来,远处芦苇荡里惊起一群白鹭,它们振翅高飞,洁白的身影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少将军,这已经是第三处浅滩。”斥候队长王双抹了把额头的泥浆,在竹简上刻下标记,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却也透着坚定。二十名斥候在齐腰深的水中趟来趟去,不时用系着红绸的丈杆测量水深,水花四溅,红绸在水中摇曳,仿佛在为他们指引方向。关平掏出炭笔在羊皮上勾画,现代等高线图与记忆中的《水经注》记载逐渐重合,他的眼神专注而深邃,仿佛在与古人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当他将第五个观测点的数据标定时,指尖突然微微发颤,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与兴奋——襄樊盆地就像个倒扣的漏斗,汉水在此处拐出的弯道,与他在特种部队参与过的98抗洪地形图惊人相似。刹那间,一个大胆而绝妙的计划在他脑海中成型。
“取沙盘来!”关平突然翻身上马,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惊得岸边饮水的战马喷着响鼻倒退两步,马蹄扬起一阵尘土。当士兵们将两丈见方的沙盘在河滩摆开时,他抓起竹尺将不同颜色的细沙推成等高线,汉水支流被铜钱摆出蜿蜒的形状,那专注的神情仿佛他正在塑造一个能够改变战局的奇迹。闻讯赶来的马良刚下马就踉跄了一下,手中羽扇差点掉进沙盘:“此等舆图技法,莫非出自《周髀算经》?”他眼中满是惊讶与好奇。
“这叫立体沙盘。”关平用竹枝在沙盘上划出三道弧线,声音沉稳而有力,“若在此处、此处、此处筑坝蓄水……”他抓起水囊往沙盘高处倾倒,浑浊的水流顺着沟壑奔涌而下,转眼淹没了代表于禁大营的木块,那场景仿佛一场预先排练好的戏剧,生动地展现出他的计划的可行性。
关羽抚髯的手顿在半空,青龙偃月刀的刀纂将地面青石磕出裂痕,他的眼神复杂而深邃:“蓄水决堤有违天和,当年泗水之战……”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也是他坚守的道德底线。
“父亲可记得楚汉相争时,韩信囊沙壅水?”关平抓起把湿沙捏成团,水珠顺着指缝滴在沙盘上,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急切与坚定,“我们只需在暴雨季前筑好拦水坝,届时天时地利皆在掌心。”他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那是一种对父亲的孝顺,对国家的忠诚,更是对胜利的渴望。
暮色中火把次第亮起,马良用算筹推演粮草消耗时,关平正教廖化用重锤法测试夯土密度,他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清晰而有力。当听到需要三千民夫时,王甫差点被自己的佩剑绊倒:“少将军,就算把江陵城守军都调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担忧。
“民夫就在路上。”关平望向东南方渐起的烟尘,马蹄声惊飞夜枭,他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与自信。马良的羽扇突然停住——三百辆牛车正运来成捆的毛竹与麻绳,领头的竟是本该在后方督粮的关银屏。红裙少女扬鞭甩出脆响:“大哥说要造什么……混凝土?我把烧石灰的窑工都带来了!”她身后工匠们抬着的木箱里,石膏与火山灰混合物的气息随风散开,那是一种对未来的期待,也是一种对胜利的信念。
关羽突然放声大笑,笑声在夜空中回荡,惊得林中宿鸟扑棱棱飞起,丹凤眼在火光中灼灼生辉:“吾儿此计,犹胜当年子房下邑之谋!”他解下绿锦战袍披在关平肩头,“廖元俭,即日起你统管筑坝事宜,凡有懈怠者——”刀锋掠过,三根火把齐刷刷断成两截,那是一种威严,也是一种决心。
当最后一批工匠趁着月色进山时,关平独自登上汉水堤坝。他俯身抓起把潮湿的泥土,指腹摩挲着其中云母碎屑的闪光,那是一种对土地的敬畏,也是一种对生命的尊重。东南风突然转急,带着咸腥气息的乌云贴着地平线翻滚而来,几只蜻蜓低飞着撞在他胸甲上,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奏响序曲,而关平的心中,却已充满了胜利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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