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家里的存粮消失的很快，我最初只买了我一人份的量，现在多了余柯这祖宗。
刚洗完碗的我去冰箱，拿出了两瓶可乐，转头回来继续看她打游戏。
“余大小姐，下午有课吗？”
“你这个贤内助怎么当的，我星期六星期天没有课啊。”余柯继续玩着游戏，“决赛圈了，别吵吵。”
“我也没......”将她的那瓶可乐打开，放在她桌上。
余柯盯着屏幕：“闭嘴。”
“好嘞。”我赶忙退了回来，生怕她因为我吵到她没拿第一对我撒气。
“老六是吧，喜欢躲草里是吧，就这水平还敢影响老娘拿第一？”
看着获胜的结算页面，我立马拍起了马屁：“是是是，柯总是天选之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区区老六就拿不到第一。”
她拿起了可乐，猛喝了几口：“噢对了，你刚刚问我下午有没有干什么，怎么了，下午有什么事么？”
“家里没什么吃的了，我想去超市买点回来。”
“那行吧。”
“昂。”
她起身，看着我：“你还坐在这儿干嘛，你要看着我换衣服么？”
我老脸一红，灰溜溜跑出房间，顺手给她把门关上。
“我要买这个，还有这个，那个也要！”
“哪个跟哪个，好好好，都买，都买。”
来到超市，刚上二楼的她，跟兔子一样直奔零食区，我只好推着小车在后面慢慢跟着。
“尘狗快来。”
我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就离开我视野一会，余柯怀里捧着满满的薯片跟水果干。
“抱不下了，放进车里，跟我来，再买些辣条回去。”
.......
薯片，辣条，水果干，饼干，各式各样的糖等。
她还准备拿俩大袋方便面，在我极力的劝阻下，最终选择网购，然后放了几大瓶可乐到车里，嘴里念念有词：“对不起车车，我真的很需要这些零食。”
小车里的零食已经堆成小山，我心中感叹着，这车承受了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重力。
走到冷冻区，我拿起来几袋速冻饺子。
“拿这个干嘛？”
“吃啊。我又不打算包。”
“那我想吃你包的。”
“再说。”
回到家，我将大包小包的袋子放桌上，依次分类好放进冰箱。
“那我做饭了。”
“嗯，好。”
洗完澡我便回到自己房间，她穿着前阵子刚到货的大白兔睡衣，扒在门框上，探出她那兔子脑袋。
我抬头看她：“怎么了？”
她指了指客厅，说：“家里不是有投屏吗，我想用投屏追剧。”
“那你用呗。”
“我，我不会用。”
我笑了笑：“尊贵的余大小姐居然连投屏都不会用？”
她嘟嘴说：“别管，快点帮我弄！”
“好好好。”
走到客厅，我蹲下，在屏幕前开始了我的操作。
“先这样，再这样，然后打开手机点这个，显示连接成功，你就去APP里点你想看的，它里面有个投屏，点击确认就行了。”
“噢。”蹲在我旁边的余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眼看弄好了，我准备起身准备回房间：“那行，给你弄好了，自己看吧。”
“尘狗。”她拽着我的衣角。
“怎么了？”
“陪我看。”
看着她突然泛起红晕的脸，我说：“害怕？我就在房间，有事你喊我就行。”
“别管，让你陪我你就得陪。”她把突然锁着我的脖子，把我整个人拖到了懒人沙发上。
看来这房间我是回不去了，说：“那行吧，你想看什么。”
“听说韩国最近出了个僵尸题材的古装剧。”她摸索着手机。
“搞半天你是害怕啊。”我嘲讽道。
她瞪了我一眼，我便不敢再说什么。
我丝毫没有任何感觉，但余柯戴着兔子帽子，把脸埋在衣服里，就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我也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可能我们宿舍四个经常半夜看恐怖片的原因，我已经对各国的恐怖片节奏有所了解，也已经不是很怕的那种。
突然镜头一转，一张鬼脸出现在屏幕上。只听余柯大叫了一声，然后扑到我身上。
我感受到她在不停颤抖，可能真的被吓到了，轻抚她的头赶忙安慰道：“不怕不怕，都是假的。”
她没有说话，但还在颤抖。
我将遥控器够了过来，摁了暂停。
“害怕的话，我们换一个看好不好。”
“好。”
她抬头，眼眶已经湿润。
我摸了摸她的头，起身去拿吃的。
“你要吃什么，帮你拿。”
她摇了摇头。我拿了几袋薯片，给她带了瓶可乐，便回到沙发上。
这时候她已经调成了最近很火的电视剧。
“我没记错，好像是游戏题材的吧。”我撕开一袋薯片，吃了起来。
“嗯。”她点了点头。
搞笑且热血的剧情，将余柯彻底忘了自己刚刚被吓哭的事，好笑的地方，她抱着靠枕在沙发上乱滚，说笑得肚子疼。
也不知道放了几集，我刚撕开第二袋，刚吃几口，就发现余柯在看着我，我说：“怎么了，想吃？”
她嘟着嘴巴看着我。
“你不是不吃吗？”看见她对我卖萌，我哭笑不得。
“那刚刚不饿，现在笑累了，饿。”
“好好好。”我从旁边又找了一包撕开递给她。
“我要吃你那袋的。”
“要我喂是吧。”
“嗯。”
“我不，我就不。”
“你喂不喂。”
果然，余柯的可爱超不多五秒。
我妥协：“好好好。”
“啊~”
她特地又靠过来一点，张开嘴，眼神暗示着我。
我从袋中拿出几片喂她。
“嘻。”
清晨。
我醒来的时候，她靠在我身上，她的头发散落在我的肩，熟悉的香味在我鼻腔环绕。除去了外面的鸟鸣声与车喇叭声，我能清晰地听到我跟她的心跳声。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我情不自禁想吻她，我内心一直在让我冷静，余柯跟我只是假扮情侣，不是真情侣。
我将还在熟睡的她缓缓抱起，她突然揽着我的脖子，我以为把她弄醒了，已经做好被骂变态的准备，结果，这姑奶奶还在睡着。
我轻叹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我抱着她，小步小步地走着，把她带她的房间的路，可能换平常可能就几秒，但是我怕走太快弄醒她，这条路，我走得特别慢。
我轻轻把她放在床上，将她揽着我脖子的双臂缓缓放下。
谁知道她揽得更紧了。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是梦话。
但这个姿势，我不知道怎么脱身。她突然的使劲，我一个踉跄，整个人差一点倒在床上，靠着一条腿跟一只手撑着。但余柯已经成功将我的脸埋进了她的枕头。
我尝试性挪动身体，可无动于衷，这个姿势，除非她醒，不然我根本解脱不了。
些许是累了，我索性躺她旁边睡去。
“管，落，尘！”
“哎呀！”我被余柯一脚踹下了床。
“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余柯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满脸通红。
我爬起来，说：“我说是你自己不让我走的，你信吗？”
“我？我不管，你变态！”
“那我走了。”
“你等等，我，我饿了。”
“知道啦姑奶奶，这就去给你做饭。”
那天吃饭，余柯脸红地扒完饭，就跑回房间了，还将门给反锁。
我一脸苦笑。
六
临近春节，因为工作原因，我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今年就不回去了。余柯放了寒假，天天宅家里，等着我下班回来给她做吃的。有的时候工作忙起来，我抽空给她打电话，让她自己点外卖填饱肚子。
最后一天下班，刚出电梯才发现，外面飘起了细雨，我早上出门急，忘了带雨伞。
刚准备打电话给余柯，说下雨了，可能晚点回去。
“尘狗！”
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外面。
小跑出去。
“你怎么来了。”我从包里掏出纸巾，给她擦拭额头上的雨水，“怎么不进大厦里面，感冒了怎么办？”
“唔，没门牌，保安不让我进去。我下午准备让你帮我买奶茶回来的时候，看了天气预报，说要下雨，然后发现你的雨伞落在家里，知道你没带伞，就带了你的大伞，然后买完奶茶就来你公司楼下等你了。我跟你讲，这雨是小，但风刚刚好大好大的。”余柯摘下皮筋，甩了甩头发，她很少扎高马尾，除非是陪我弄家务。
我继续帮她擦着：“今天没化妆？”
“化了啊，素颜妆啊，你不会不知道有的化妆品防水吧。”
“啊。我不太了解。”
“嗯哼。”她将伞递给我，“打伞吧。”
“我太感谢你了，接我下班还让我打伞是吧。”我接过伞，撑了起来。
“你打不打，不打伞给我，你淋雨回去。”
“打打打，我打。”
“嘻。”她过来挽着我的胳膊，“走吧。”
“好。”
“尘狗，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
在厨房洗着碗的我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她特地从客厅拖来一把椅子，反坐下来。
“你说什么，就你答应我的一件事。”
“什么事。”我继续低着头洗着碗。
“你是不是有健忘症，饺子，说好的包饺子呢，后天都除夕夜了，到现在没有包。”
我低着头洗碗，说：“噢噢噢，饺子皮前两天买回来放冰箱里了。”
“馅呢？”听到动静，我抬起头看到她打开冰箱捣鼓着什么。
“你想吃什么馅。”
“都行啊，好吃的我都喜欢。”
“那等我洗完碗。”
“不行，就现在。刚好我学学。”
“我现在要洗碗。”
“等一会包完再洗。”
“我不。”
“管落尘！”
“行。”
我放下碗，洗了下手。从她够不到的最上层拿出饺子皮，放在桌上。
“你去玩一会，我把馅弄一下。”
“不行，我要看。”
“好奇宝宝是吧。”
“别管。”
玉米肉馅，纯肉馅，玉米虾仁馅，荠菜肉馅，韭菜蛋馅。
我不知道她到底喜欢哪种，就将家里有的全弄出来了。虽然品种多，但量，一种馅最多也只能包二十个，五种馅加起来最多一百来个，也够吃一阵子了。
“这么多馅。”
“你不是说都行吗。”
“嗯...那开始包吧...”
我选了纯肉的给她包，自己先包起了韭菜蛋的。
“就放手里，先用勺子沾点水，给饺子皮周围转一圈，然后放馅，不要放太多，会爆出来，然后就这样捏，就好了。”我先演示了一遍，看着似懂非懂的她，又拿起了一张饺子皮，重复了刚刚的操作。
“会了吗？”
“应该，会了。”
“那开始吧。”
看她貌似会了的样子，我便继续包我的。
当我弄完三碗馅，看了看她的进度，好家伙，还在跟她那碗纯肉的做斗争。我又看了看她的战果，除了刚开始的几个歪瓜裂枣，其他的还挺有模有样的。
“怎么样，我有天赋吧。”
“啊对对对，就你这速度，估计包完都夜里了。”
没过一会，全都包好了。我撒了点面粉，准备放入冰箱，看着她的样子，我问：“怎么了，你别告诉我你又饿了。”
“想尝尝嘛。”
“那就给你煮几个，就你那几个歪瓜裂枣吧。”
“什么歪瓜裂枣，失败乃成功之母，这是我第一次包饺子所遭遇的挫折，如果不是吃的，我决定找个框给它裱起来，挂墙上。”
“行行行，说不过你，回房间自己玩会，好了喊你。”
“好耶！”
看她跟孩子一样蹦蹦跳跳回房间，我不禁笑了。
我起锅烧水，水开了将她那几个放了进去，又挑了几个好的放入锅里。
“余柯，煮好了，出来吧。”
我将盛着好的饺子的那碗放在她位置上。
“来了。”
“我的歪瓜裂枣们为什么煮完了还变成了完好无损的了？”
“都是你包的，包差的那一批在我碗里，赶紧吃吧你。”
“真的吗？”
“真的。”
她将一整个饺子塞进嘴里，我生怕她烫着，说：“慢点慢点，刚出锅的。”
“好，好吃，就是，烫，好烫。”
我起身倒了冷白开给她，她大口大口地喝完。
“好吃也不能不顾烫啊，你慢点，没烫着吧。”
“没有。”
“慢点吃。”
“好嘛。”
吃完我照旧洗碗，余柯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我旁边。
“尘狗。”余柯笑嘻嘻地看着我，我知道这笑容指定没啥好事。
我应道：“咋了。”
“你会包馄饨不？”
“那肯定啊，小爷的厨艺可是。”我顿住，等等不对，回头看向她，“你不会想吃馄饨了吧？”
她点点头。
“不会是要我包给你吃吧？”
余柯不说话，就是笑。
我放下碗筷，也不顾手上的水，撒腿就想往外面跑。无奈，余柯就堵在门口。
“你包不包？”她的笑逐渐带着威胁。
我赶紧求饶：“包，必须包，你想吃肯定包给你吃。”
“嘻。”
救命啊啊啊啊啊！！！
除夕夜。
鉴于下午余柯在床上打滚吵着要吃火锅，所以年夜饭准备了火锅。
红白锅，各自涮着自己喜欢的食材，她突然提议要喝酒，我想起来家里还有徐诺上次带来的红酒。
“噗，徐诺知道了不杀了你。”
“没事啊，酒就是用来喝的，又不是白酒，白酒存的时间越久越醇。”
我从厨房拿来高脚杯，各倒了半杯。
“红酒不是需要醒酒吗？”
“家里又没醒酒器，就这么喝吧。”
她举杯，说：“那，碰一个。”
“姑奶奶，你红酒也干是吧。”
“别管。”
吃完，两个人一人一头地躺在沙发上。
“今天怎么不急着洗碗了？”
“难得能歇一晚，明天再说。”
“还有两个多小时才十二点，我们要不追剧吧。”
“你不会又想看恐怖的吧？酒壮怂人胆是吧。”
“不啊，那肯定甜甜恋爱的那种。”
“行。”
“尘狗，你之前的感情怎么样？”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我继续看着剧。
她摁了暂停，说：“我不想看了，我想问问你的以前。”
“我以前没什么好问的。”我想抢遥控器，她直接把遥控器放自己衣服了。
“听徐诺他们说，你以前没这么温柔。”
“确实经历了一些的事情啊。”
“什么事，爱情上？”
“不止爱情。”
“那你说说呗。”
我故意挑起她的好奇心，说：“想听啊？”
“想！”八卦二字完美诠释了她现在的表情。
“哎，我就不说，急死你急死你。”
余柯拿起靠枕准备砸我：“管落尘！”
“我说，我说。我错了。”我赶紧求饶。
看她放下了靠枕，我便开始了回忆：“那年，我跟隔壁学校的一个女孩子谈。详细的我就不说了，就是我想收心，她不想。我跟她吵了很多次，无论谁的错，我都低头了，后面跟她聊很多，她听不进去，后来我知道她想走了，就分了。再后来，她找过我复合，我没有答应。”
“那你喜欢她吗？”
“喜欢啊，那能怎么办，再喜欢也不能再重蹈覆辙吧。”
“你怎么知道会重蹈覆辙。”
“那个时候挺累的。”
“好吧。”
“那你呢？”我看向余柯。
余柯指了指自己，笑：“我能有什么挫折。”
“那你为什么也不谈恋爱。”
“你很奇怪哎，为什么不谈恋爱就是受到挫折了？”
“你自己之前说的啊。”
余柯抿着嘴，思考了一会说道：“都是我提的分手。”
“噗。”我不禁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不准笑。就是，我遇到的男孩子，我基本上都是新鲜感啊，然后他们也是跟我谈着玩玩的，我到现在谈的最久的恋爱，你知道是多久吗？”
“新鲜感的话，你别告诉我你一个星期换一个男朋友。”我诧异道。
看我一脸不相信，余柯嘟囔着：“我好歹也谈过一个月的好吧。”
“真的？”
“真的！你什么意思啊！你瞧不起我？”
“没有没有。”
“就是遇不到真心对我。”
“所以，你让我帮你挡桃花，就因为这个？”
“嗯，差不多吧。你说我什么时候能遇到真心对我的男孩子啊。”
“我不知道，交给时间吧。估计等那个人出现，我会自动退出。”
“你真的会退出吗？”
我愣了一会，认真回答：“对啊，你都遇到真爱了，还需要我这个假男友干嘛。”
说完，我起身去冰箱拿了两瓶可乐。将可乐递给她，她接了过去，没有说话。
我继续说：“找到真爱就跟人家好好的，别再因为什么新鲜感什么的就跟人家错过了，你最长才谈了一个月，一生这么长，找一个能陪你长长久久的人不容易。”
“我怕耽误人家。”余柯罕见的哭腔让我不知所措。
外面的烟花突然一个接着一个绽放，家里只开了星辰灯，五颜六色的光照亮了整个客厅，我也清清楚楚看到余柯红了眼睛。
“十二点了。”
“管落尘，新春快乐。”
“新春快乐。”
她抬头的那一刻，眼泪从眼眶涌了出来，起身将我抱住。
跟第一次被她吻一样，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任由她哭。
我摸了摸她的头。
“我不想耽误别人，也不想耽误你。”她的声音很小，小的只有我们俩能听见，但又很大，大到我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管落尘。”
“怎么了。”
“我怕对你也是新鲜感，但是我真的喜欢你。”
“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
“喜欢我？”
“嗯。”她踮起脚，捧着我的脸，吻了我。
可能酒精作祟的原因，我回应了她的吻。
我边吻边将她抱起，关了客厅的灯，在黑暗中摸索着回了房间。
到了房间，我们彼此脱下最后的防线，赤裸着在床上缠绵。
就这样。
一夜的缠绵。
第二天开始，余柯没有像以前一样，我做饭她在房间玩游戏，而是像个跟屁虫一样，在我身后跑来跑去。做饭的时候，她就差跟树懒一样挂我身上。
“尘狗。”
“怎么了？”
“亲亲。”
“好。”
“嘻。”
初五那天早上。
我在睡梦中被余柯给摇醒。
“怎么了？”
可能第一次相遇的原因，余柯以为我有起床气，同居之后一直不敢在我睡觉的时候闹腾，直到这几天才解开这奇怪的误会。
“管落尘，快看外面。”
“嗯？”我揉了揉眼睛，看向外面。
下雪了。
“下去玩雪吧。”
“你不冷吗。”
“走嘛走嘛。”余柯拉着我的胳膊使劲地拽。
我看拗不过她，便说：“好好好。”
简单的洗漱，套着睡衣便下楼了。
“尘狗！”
我刚准备回头答应，只见一个雪球迎面而来。
“好你个余柯。”
“来打我，略略略。”
“你自找的嗷。”
我随手捏了一个雪球，向她砸去，被她躲掉。
“打不到打不到，气死你气死你。”
“你给我等着！”
“嘻。”
可能是玩累了，两个人往小区公园的座椅上坐下。她突然蹲下，在草坪的雪上写着什么。
“在干嘛？”
“写东西啊，看，好看吧。”
一个大大爱心，里面写着我和她的名字首字母缩写。
我蹲下刚准备再加点什么，背后突然的不可抗力，从脸开始，整个人突然就这么被摁进了雪里。
“余柯！”
“哈哈哈哈哈哈哈。”余柯躲了老远。
我浑身上下全是雪，听到她恶搞成功之后的大笑，气急败坏的我立马向她跑去。
她看我跑来了，立马转身向家溜去。
“救命啊！”
“别跑！”
就这样，一个前面玩命跑，一个后面拼命追。
后来。
两个人回家之后都感冒了。
七
三月。
我洗漱好便喊还在睡觉的她起床。
“柯柯，起床上课了。”
“不嘛不嘛，再眯一会。”
“姑奶奶，你再迟到了别找我跟董倩说了啊。”
自从公开恋情之后，余柯每次迟到，都是我去找董倩打招呼。
“就一会，就一会，求求了，我真的好困。”
“那我去弄早饭了。”
“好。”
早饭快弄好的时候，她揉着眼睛走去卫生间洗漱。
我将煮好的面跟煎蛋还有一些小菜，依次放在桌上。
“你今天晚上要加班吗？”她伸着懒腰走到餐桌前。
我往杯子里倒着刚热好的牛奶，说：“不啊，怎么了。”
她接过牛奶，说：“想出去玩。”
“想去哪儿玩？”
“嗯，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要不去扬州？”
“扬州？”
“对啊。”
扬州，江南四古城之一，享有“国际美食之都”的美誉，也是我熟悉又陌生的故乡。
“落尘，你不是扬州的吗？”
我边嗦着面边说：“昂。”
“那带我去转转呗，我还没去过扬州。”
“行啊。”
“你几点下班？”
我想了想，说：“不出意外，六点吧。”
“行，那我订票了。”
“好。”
“落尘，你来一下。”
带我的师傅突然喊我，我放下手中的活，走进办公室。
“怎么了师傅。”
他将一堆文件递给我，说：“你看看。”
我翻开文件，看了看：“这不是，公司跟外企交换优秀实习生学习一年的文件吗？”
“嗯，我想让你出去历练历练。”
“我？”
“这个月底上交名单，下个月出发。”
“可我外语不怎么好。”
“没事，去的实习生不止你一个，到那边也有人带你。”见我还在低头看着文件，师傅又说，“你考虑考虑，要去的话早点告诉我。”
“嗯，行。”
“就这个事情，你继续去忙吧。”
“好。”
走出办公室，我犹豫着。想到余柯这傻子还没彻底学会做饭，我拿着文件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回到家，余柯兴致冲冲地跑来抱住我。
“回来啦。”
“嗯。”
“亲亲。”
亲完，我放下包，准备回房间收拾东西，她拖着俩行李箱走我面前。
“我早给你收拾好了。”
“噗，现在怎么是贤妻良母人设啊。”
她对着我的胳膊来了一拳：“我不都一直很贤惠吗？”
“是是是，你最贤惠了，我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我揉了揉被打的胳膊。
“嘻。走吧，还有一个小时发车。”
“还有一个小时呢。”
“路上万一堵车怎么办？”
“好，都听你的。”
可能太累了的原因，我上了动车便靠着余柯的肩睡着了。
醒了的时候，已经到了扬州。
我拖着行李箱在后面，余柯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跑着。走出车站，看着陌生的街道，我疑惑起来，这是扬州火车站？
抬头一看，车站上面硕大的扬州东三个字映入眼帘。
麻了，扬州东站。
“这就是扬州嘛？”
我反复确认自己没下错车，看着周围的一切，支支吾吾说：“应该。”
“你怎么支支吾吾的。”
“我这几年都是先去南京再转扬州，没怎么来过东站。”
“打车打车。”
“你订的哪儿的酒店？”
站在路边的两人大眼瞪小眼。
“好像，东关街那边的。”
“东，东关街？”我愣住了。
她点了点头。
“行吧。”我掏出手机打了快车。
车没一会就到了。
夜晚降临，沿路的树发着独有魅力的光，将前方的路照亮。余柯隔着窗户拍照，我刚想继续靠着坐位再眯一会。
“这里就是烟花三月路吗？”
“好像。”
“好漂亮。”
“嗯哼。”
“我们来拍照吧，第一次出来旅游，纪念一下。”
我想拒绝的那一刻，已经被她一把扯过来了。
随后拍了十几张，张张的她貌美如花，我？随便挑一张出来都能做表情包。
到了酒店，办完手续，便回房睡觉了。
一觉睡到中午。
我醒的时候，她已经在化妆了。
“怎么今天起得比我早。”
“看你睡得跟死猪一样，准备化完妆再叫你。第一次出来玩，怎么能睡懒觉呢。”
“那你也不睡到......”
“别管。赶紧洗漱。”
“嗯。”
我脱下衣服准备进浴室洗澡。
“死变态，你就不能去浴室里再脱吗？”
“又不是没看过。”
“你！”余柯脸泛红，便转过头继续化妆，“变态！”
“唉。”
因为酒店就靠着东关街，没有几步远，所以她拉着我便去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睡得比我晚，起得比我早，精力异常充沛，而且她牵着我的手在前面走，让我怀疑我才是第一次来扬州的那个，这路她比我熟。
过了最后一个十字路口，又走了几步，我抬头看，城墙慢慢浮现在我眼里，虽然很迷糊，但我能看到城楼。
东关。
余柯拉着我在马可波罗像跟几门大炮面前合影，踏着玻璃桥，便来到了城楼下，城楼的门匾上“东关”二字映入眼帘。
“走吧，进去吧。”我拉着余柯的手。
她停在原地，抬起手机。
好家伙，拍照。
各式各样的杂货店，小吃店，精品店。因为不是节假日，人流量不是很大，我牵着余柯的手在石板路上走着，她想进哪家店看看，就陪她进去逛逛。
没一会，我拎着大包小包，问余柯：“饿吗？”
“还好啊，不过你这么一问，确实有一点点小饿。”她还在挑选着精美的小礼品。
“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其实东关街里面有一条美食街。”
果不其然，说到美食，余柯的吃货本能显现了出来，两眼放着光的看着我：“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
“那你不早说。”她见我的手上拿满了东西，便挽着我的胳膊走出精品店。
“你也没问啊。”
“带路。”
“行。”
穿过人流也不算稀疏的街道，到了美食街的入口。
“到了。”
她立马放开挽着我胳膊的手，向小吃摊奔去。
“老板，我要一个铁板大鱿鱼，还有这个肉串！”
“老板，我要一份臭豆腐，不要香菜！”
“老板，我要一份酸辣粉！噢不，两份！”
......
这不算很长的美食街，只要她看到想吃的，基本上全买了，当然了，她吃着嘴里的，看着人家老板在弄的，边走边吃，用她的话，这叫享受美食的制造过程。
见她陆陆续续买了好多吃的，也吃了一路，我将还在吃着铁板鱿鱼的她拉到一旁，说：“你这样，等一会还吃得下晚饭吗？”
“能啊，为什么不能。”
“我严重怀疑你在家跟我掩饰了你的真实饭量。”
“不啊，怎么能辜负美食。当然啦，家里你做的管饱嘛。”
“啊对对对。”我打开手机询问朋友，有没有推荐的店，“我看看晚上去哪儿吃。”
“你看呗。”她继续吃着她手上的东西，左手拿着铁板鱿鱼跟肉串，右手端着还没吃完的臭豆腐跟冰淇淋。
经过跟朋友的商量，决定就去朋友说的那家餐厅。
她吃完手里的，拿出纸巾擦了擦手跟嘴，问：“去哪吃晚饭？”
看她嘴没擦干净，我腾出一只手给她擦，说：“好像在万象汇，几步远。”
“怎么去啊。”
“姑奶奶，几步远，肯定走过去啊。”
“好吧。”她挽着我的胳膊，“那走吧。”
吃完饭，走回酒店，已经快十一点。
亢奋半天的余柯洗完澡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往床上一躺便睡去。
我洗完澡，躺在她身边，轻轻抚摸她的脸蛋。
如果真的出国学习一年，她会照顾好自己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情不自禁落了下来，我赶紧擦拭，跑去洗了脸。
可能我起床的动静弄醒了她，余柯喊我：“尘狗。”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咳了几声，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到床边。
“怎么了？”
“陪我睡觉。”
“好。”
看着抱着我的她，再次在我怀里睡去。
我也没再多想什么，闭上眼。
“你好了没。”
“你等等。”
我摆弄着手机相机。
余柯走过来，看看手机，又看看我：“哎呀，你是笨蛋吗，在这打开水平，然后对准了拍，管落尘，你不会真不知道怎么拍照吧。”
我嘴硬地说道：“我怎么可能不会，站过去站过去。”
“你确定？”
“确定啊，我女朋友这么好看，怎么拍都好看。”
“行。”她又跑回刚刚的位置，摆起了pose。
“三，二，一，茄子。”
连续拍了几张，我将手机给她，她翻了翻我刚刚拍的。
“不错嘛。”
“都说了你好看，怎么拍都行。”
“嘻。”
瘦西湖，五亭桥。
坐在石椅上，吹着徐徐迎来的风，看着湖景。湖上有少许的船，在阳光下，清清楚楚地能看到被拨开的水花，由点变成一圈一圈的波，慢慢向四周荡开，最后消失不见。
“要不去看看二十四桥。”
我看着还在挑选照片的余柯。
“好啊。”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
走上二十四桥，余柯念出李牧的经典名句，我也不甘示弱地念出了姜夔的《扬州慢》。
“所以，为什么叫二十四桥？”余柯问。
“因为桥的一切，都跟二十四这个数字有关，是古人的智慧吧。”
“真的吗？”
“对啊，长二十四米，宽两点四米，每边都是二十四个台阶，桥柱也是二十四个。”
“全是二十四？”
“昂。”
听我的回答，她准备拍照。
吓死我了，得亏想起之前跟徐诺他们来，导游跟我们说的由来，不然余柯又得说我是个假扬州人。
出了瘦西湖，我说：“几点的车回去。”
余柯看了看手机：“还有两个小时。”
“那去看看鉴真路的樱花？”
“樱花？”
“嗯。”
鉴真路。
现在才三月底，路两旁的樱花还没争相开放，等到了四月中旬，樱花形成粉色的花海，那才好看。
时不时有清风吹过，花瓣掉落下来，落在余柯的头与肩上。
“柯柯，别动。”
“啊？”余柯刚转头看我，我偷偷摁下了快门。
一张很唯美的照片就此诞生。
“没事。”
我走上前帮她发上的那几朵花瓣默默收进口袋。
七
我站在房间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有心事？”余柯拿下耳机，望着站在门口的我。
我将可乐打开放在电脑桌上，耸了耸肩，说：“没有啊。”
她戴上耳机继续打着游戏。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明天星期五是不是有聚餐？”余柯盯着屏幕，问我。
“啊？”
“徐诺他们喊的啊，刚从扬州回来就跟我说的，你忘了？”
“噢，对。”
临近毕业，徐诺趁着大家都有空，他做东，大家聚一聚，可以带家属。人这么全的大聚餐，也可能这就是最后一次。
“那你帮我挑挑明天的衣服呗。”
“你随便穿嘛，反正我家柯柯穿什么都好看。”
“真的吗？”
“真的。”
“嘻。”
从扬州回来之后，我这几天都等她睡着之后，帮她盖好被子，一个人走去阳台吹冷风。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戒了不久的烟终究还是破了戒，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迷茫着抬头看着天空，耳机里放着歌。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双手从我的背后紧紧抱住我，我知道，是余柯。
“醒了？”
“嗯。”
“再睡会？”
“想抱着你睡，你不在被窝，好冷的。”
这时候她已经从我后面换到我面前，熊抱着我，我摸了摸她的头，说：“柯柯乖，我待一会就回去。”
她紧紧抱着我：“有心事？”
“工作的事情。”
“说说呗。”
“不是很想说，就想待一会。”
“那我陪你。”
“好。”
余柯薄薄的一层睡衣，我怕她着凉，便灭了最后半根烟，抱着她回了房间。
浦东的某酒店。
人们陆陆续续来到酒店，身为组织者的徐诺，带着大家入席。
因为都是大四的，我怕余柯尴尬，便让同届中年龄最小的宋钥晴坐她旁边。
坐宋钥晴另一旁的李朗对余柯说：“弟妹别怕，这是你嫂子。”
“嫂子好。”余柯信了李朗的鬼话。
宋钥晴先是瞪了李朗一眼，然后川剧变脸似的笑起来，对余柯说：“别听李朗乱说，你就喊我晴姐就好。”
余柯立马改口：“好，晴姐。”
宋钥晴继续笑着，但是旁边的李朗面目狰狞，我瞟了一眼，原来宋钥晴掐着他的大腿。
“朗子怎么了？”苏杰也看到了李朗奇怪的面部表情，不禁发问。
我帮李朗抢答：“某人自作孽，不可活。”
“我！”李朗大叫起来，“宋钥晴，疼啊！”
“那你下次还敢让别人瞎喊吗？”
宋钥晴貌似加了劲，李朗直呼我错了。
一时间哄堂大笑起来。
经过了这场闹剧，在徐诺一句“开始吧”中，聚餐正式开始。
“小余，你摊上了个好男人啊。”不知道谁提了一嘴。
“啊。”余柯还在吃着我给她夹的菜。
“落尘，什么时候走？”
“什么？”
“学校公布了这届的优秀毕业实习生，听说你们公司要跟外企交换。”
苏杰提问：“什么交换？”
“就是我们这边的去国外，然后国外的来我们这边，互相学习。”徐诺答。
“那挺不错的啊，落尘，不打算去吗？”
我看向一旁的余柯，得，回家要挨训了。
“看吧，说不定就被刷下来了。”
“不啊，上了榜的，除非自己不想去，不然是必去的，不存在刷不刷的，我认识的一个我们上一届学长就是交换的，过阵子就回来了。”李朗看着我。
我看着李朗，眼神里透露着别说了别说了，再说哥们就无了。
“小余知道这件事吗？”
“我不知道啊。”
余柯一脸疑惑地盯着我，我双眼疯狂躲避着她，尽量不做回答。
“不说这个，李朗，你那钢琴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徐诺成功帮我扯开话题，我继续埋头吃着。
临近结束，隔壁班的陆延昔拉着我去上厕所。
“你不会真的打算不去吧。”陆延昔问我。
我洗着手，说：“我不放心余柯。”
“落尘，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余柯了吧。”
“怎么了？”
“关于她高中时候的绯闻，我大二就听我朋友说了。”
“嗯，那又怎么，绯闻而已，我信她。”
“那如果她是跟你逢场作戏呢？”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用吹风机吹干手上的水。
“落尘，这种女的，你玩玩就行了，动什么真情，兄弟就问你一句，就她余柯，值得你放弃你的大好前途吗？”
“我不知道。”我停了好一会才继续说下去，“但我觉得她值得，她就是我的大好前途。”
“落尘。”
“行了延昔，不用说了。”
“行吧，兄弟也只是怕你被骗，看你自己吧。如果能好好的，就好好的吧。”
“嗯，走吧。”
回到桌上，看到余柯在跟宋钥晴她们几个聊着。
我不知道回家之后怎么开口。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大家互相道别后，便离开了。
我跟余柯没有打车，决定步行回去。
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到了离家不远的公园附近，我总感觉她情绪不对。
我上前拉着她的手，她努力甩开。
“松开。”
“柯柯。”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那你要出国就出国吧。”
“可是。”
“是，陆延昔说的没错，我跟你就是逢场作戏。”
“你，都听到了？”
“管落尘，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那这一年，你对我所有的喜欢都是装的，都是逢场作戏，所以除夕夜你对我说的那句我喜欢你，也是假话是吗？”我哽咽着，“你当真没有对我有一丝喜欢。”
她冷淡地看着我，最亲近的人，现在跟陌生人一样。她说：“没有，一点，一丝都没有。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这么肯定我喜欢你？管落尘你记住，我们只是假扮的情侣。”
我一时不知道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又问了一遍：“当真不喜欢吗？”
“我一开始就说了，我不想谈恋爱。和你同居只是为了有免费的保姆能给我做饭，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避免那些人来烦我，除夕夜那一晚我就是想体验一下刺激，我从头到尾就没有喜欢过你，你满意了吗？”
“……”
“如果你还觉得我们是情侣，那这样，现在，我们分手。管落尘，我不是什么好女孩，你不用因为我去赌你的前途跟未来，我不值得。”
“你会找到一个比我漂亮，比我性格好，会烧饭做菜，不会你天天哄着的乖巧女孩子。”
“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
“明天我会自己搬走，不麻烦你。”
她将我手扯开，转身先向家走去。
到家之后也没有继续争吵什么，两个人跟只是相处一晚的陌生人一样，没有什么交流。可能酒精的问题，我到房间躺在床上便睡着了。等我醒了去洗完澡已是深夜，我看到厨房灯还开着。可能刚醒迷迷糊糊没注意，洗了澡清醒过来才发现余柯在捣鼓着什么。
我刚准备上去询问她在干什么，又想起今晚的事情。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厨房里的余柯好像看到了我，我迅速跑回房间。
她在干嘛？
带着疑惑，我又睡着了。
醒来已经是中午。
我从房间出来，属于她的东西，除了我，都被她收拾走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我失了魂一样走到厨房，想倒杯水，却发现餐桌上有一大碗白粥，还有一盘小菜跟一盘煎蛋。
这不会是她弄的吧。
我拉开椅子坐下。
我将早已冷掉的煎蛋塞进嘴里。
我之前跟她说过，如果觉得腻，倒点醋在煎蛋上，可以解腻。
嚼了几口，眼泪不争气地往下落。
好酸，这姑奶奶到底倒了多少醋。
就这样浑浑噩噩了两天。
冰箱里的可乐全部被我换成了啤酒。
周一我请了假一天假，在余柯的房间待了一天。
周二我正常去上班。
下班的时候也下了雨，这次我也忘了带伞，但是给我送伞然后陪我回家的那个人不在了。
我看着她曾经等我的角落失了神。
“落尘。”
“哎，师傅。”
师傅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将失神的我拉回现实。
“在等人？”
“嗯。”
“那我先走了。”
“好，师傅再见。”
我冒着雨走了一遍那天我们一起走的路。
到家，我没有第一时间洗澡，而是蹲下抱着自己哭了起来。
这几天除了吃煎蛋哭了，其他时候我一直强忍着泪意。
背后突然有人抱住我。
熟悉的香水味。
是余柯。
“尘狗。”
“柯柯？”
“对不起...我不该说反话...我不该逼你做选择...”
我站起身将她拥入怀中。
“管落尘，为什么我怎么努力做饭都没你做的好吃，为什么你有事不告诉我，为什么跟你说反话心脏会疼，为什么搬出去之后会时常习惯性喊你名字，为什么我总能想起我们的点点滴滴，你说余生总要有一个人陪我走，那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你？”
我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抱着她。
“那天你去厕所之后，我跟着去了，怕你今天抽烟量超标，然后就听到你们聊天，我跑回来的时候，晴姐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
“听到什么了？”我摸了摸她的头。
“陆延昔问你，余柯值不值得，你犹豫地说不知道。”
“我后面还有一句啊。”
“什么？”
“那肯定说你值得啊，你就是我的大好前途啊。”
她抬头看我，问：“真的？”
“真的。”
“那你是猪脑子吗，非要说话说一半，你直接简单明了说值得会死啊。”她突然用拳头锤我的胸口。
“我错了。”我拉住她的手，将她摁在了门上，说，“回来吗？”
“那，那你还敢有什么事瞒着我吗？”余柯撇过脸，脸蛋又开始泛红。
我在她耳边轻轻说：“不敢了，我的祖宗。”
“哼。”
我突然说：“鉴真路的樱花很美，但我更爱金陵城的梧桐。”余柯跟我说过她爷爷原本是南京人，后来爷爷来上海经商，于是一家子就在上海定居了。去过扬州之后，她一直都想去南京，想看看自己从未踏足的故乡。
“余柯，我爱你。”我将余柯搂入怀中，说，“等我回来，我们去南京看看梧桐吧。”
“好。”
八
我去了国外一年，余柯天天跟我煲电话粥。
我生怕她把家炸了，天天提醒她这要注意那要注意，她骂我婆婆妈妈的。
出发前家里人在附近新建的小区给我看中了一套房，说什么都要给我买，我刚想说租房有啥不好的，我可不想还房贷，转念一想，算了，索性让他们弄好了等入住。
一年很快过去，我一早的飞机回国。
刚下飞机，我就直奔前阵子才能入住的新家。我回国的消息只有宿舍三个人知道，他们疯狂在微信小群里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今晚去哪聚一聚，我说回国第一天肯定要陪余柯，在他们的一阵唏嘘中，我到了小区门口。
我小心翼翼打开门，将行李放进去，又慢慢把门关上。
蹑手蹑脚地走进客厅。家里放着我们以前经常一起听那首《冬眠》。
我看她在书房写着什么，她还没发现我。
我走到她身后，说：“写什么呢？”
“上林赋啊，写上林赋，得心上人。”
“上林赋两千字，一日可毕，可心上人又不在一日可得，又何止几个春秋。”我从后面抱住她，“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尘狗？”
“柯柯，我回来了。”
余柯站起身，捏着我的脸，说：“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
“尘狗！”她搂着我的脖子，蹦蹦跶跶地跳着。
“轻点轻点，楼下邻居回头上来敲门。”
“我不管，我高兴。”
“好好好。”
“出发！南京！！！”
春夏秋冬轮换的第四年。
余柯的毕业旅行，拐着我去了趟济南，说要看看大明湖畔的夏雨荷。玩了几天回来，两个人躺床上，累得想睡觉但又睡不着，两个人就我看着她，她看着我。
“余柯，你明天上午有空吗？”
“有空啊，我实习的事情还早，我要放开了玩，怎么了？你明天急着去公司吗？”
“不急，出发前师傅说我刚忙完一个大项目，可以带薪休几天假，明天最后一天假。”
两个人思索了一会儿，我开口说：“要不咱把结婚证领了吧。”
“也行，反正都见过父母了。”余柯伸了伸懒腰。
“行。”
说完两个人起身翻找各自的户口本。
自从见过父母，四老相当满意这门婚事，就将两人户口本放在新房书房的抽屉里。
出了民政局，温暖的阳光照在我跟余柯的身上。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说过合法了就可以喊我老公。”
“噗，怎么说起这个了。”
“快喊，都已经合法了。”
余柯害羞地喊了一声：“老公。”
“什么什么，管夫人喊我什么，太小声了！”
“管落尘！”余柯正欲打我，被我拉过来，将她抱起来转了好几圈。
“那你一定要紧紧牵着我的手，永远不松开噢。”
“好。”
结语
余柯满足了我对爱情的所有幻想，可当初的我连说出我喜欢你的勇气都没有。
你问我为什么会喜欢她？
当她吻我的时候。
当她把我当全世界的时候。
当她装着若无其事放完狠话，扭头就哭的时候。
当她反反复复确认我余生就是她的时候。
当她想要跟我长长久久的时候。
......
当她闯进我的生活，一切慢慢变好的时候。
我知道，她便是来救赎我的光。
在这快餐时代，遇到小火慢熬的粥。
慢慢相处，慢慢了解，慢慢相爱。
其实慢点也没关系，会有结果就好。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