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慢慢西沉，铁壶镇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这座位于废土中的城镇，从远处看去像是一片沉睡在沙漠怀抱中的孤岛。高耸的围墙将镇子整个圈住，外墙上布满了铁锈般的斑驳痕迹，散发出一种残破而坚韧的气息。唯一进入镇内的路是一条沙土铺成的蜿蜒小径，镇门外有几名衣衫褴褛的守卫正在懒散地抽着烟斗，似乎并不在意新来的旅人。
“就是这里吗？”雪瑶璃停下脚步，环顾了一下周围，随手将匕首插回腰间，“看上去不过是个普通的镇子，居然还有淡水？”
“淡水不等于普通。”林璃月走在前头，目光冷峻地注视着那厚重的铁门，“每一个能保有淡水的地方，都绝不会平静。”
“所以这次也不例外呗。”张小灰拖着锈剑，站在两人身后，脸上挂着懒散的笑容，“不过，不管有什么猫腻，咱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天理昭昭，人心向善，至少外面这些人看起来还没恶意。”
“别掉以轻心。”林璃月回头瞥了他一眼，“这里的水源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你要明白，废土上的任何一滴干净水，都意味着争斗和隐秘。”
“了解，了解。”张小灰耸了耸肩，举起手摆了摆，“你说啥就是啥。”
三人走到镇门口，守卫懒洋洋地抬起头，打量了他们几眼。为首的一名守卫懒散地吐出一口烟圈，开口问道：“干嘛的？”
“借宿一晚。”林璃月淡淡地回答。
守卫目光扫过她们的装备，最后停在张小灰那锈迹斑斑的剑上。男人咧嘴一笑：“看着像赏金猎人？”
“算是吧。”张小灰晃了晃剑，“不过咱们不是来找麻烦的，天理昭昭，人心向善，路过歇歇脚。”
守卫狐疑地盯着他，半晌后摆了摆手：“进去吧，别惹事就行。”
林璃月走在最前，雪瑶璃紧随其后，张小灰则拖着剑最后一个跨过镇门。
镇内的景象比外面想象中更加破败。狭窄的街道两侧，低矮的房屋仿佛风一吹就会倒塌。镇民们行色匆匆，没人愿意多看一眼新来的陌生人。大多数人衣衫褴褛，脸上满是风沙的痕迹，而他们手中抱着的罐子和水壶，仿佛是全镇最珍贵的宝物。
“看上去这里的确有水。”雪瑶璃低声说道，“但为什么镇上的人看起来这么……颓废？”
“可能是因为水源被控制了。”林璃月沉声道，“要么是外来的势力，要么是镇内的权力掌控者。无论是哪种，都不会是简单的情况。”
张小灰环顾四周，目光停留在远处一座相对较高的建筑上，那是一栋用铁板和石头混搭而成的小楼，楼上挂着一块布满裂痕的招牌，上面写着“镇长府”。
“看样子，我们得从那座楼开始。”张小灰懒洋洋地说道，“天理昭昭，人心向善，镇长这种职位一般藏不了什么秘密。”
“先不要轻举妄动。”林璃月语气冷静，“了解清楚情况再行动。”
“了解，了解。”张小灰咧嘴一笑，“你说咋办咱就咋办。”
三人找了一间看起来像是酒馆的地方坐下。酒馆里昏暗的灯光让人看不清面孔，但隐隐能听到周围人低声的议论。酒馆老板站在吧台后，低头擦拭着杯子，连头都没抬一下。
“老板，有水吗？”张小灰晃了晃手里的酒壶，笑着问道，“就算是烧过的开水也行。”
老板抬起头，瞟了他一眼，语气冷淡：“有钱就有水。”
“行啊。”张小灰从怀里掏出一枚铜币，丢到台面上，“来壶最便宜的吧。”
老板拿起铜币，丢进抽屉里，转身倒了一壶看上去清澈的水递了过来：“你们外来的？”
“算是吧。”张小灰接过水壶，随意地回答，“最近风沙太大，四处歇歇脚。”
“歇脚也得小心点。”老板低声说，目光快速扫了一眼四周，“镇里水不多，大家都盯着呢。”
“哦？”张小灰眯了眯眼，脸上依旧挂着懒散的笑容，“那这里的水是谁管着？”
“镇长府。”老板压低了声音，“还有后面那伙人……都不是好惹的。”
“后面那伙人？”林璃月眼神一凝，“你指的是谁？”
老板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继续擦杯子。仿佛他刚刚提到的事情，已经足够让他闭口不谈。
“看来这个镇上的水，可不是普通的水。”雪瑶璃放下手中的杯子，低声说道。
“当然不是。”林璃月目光冷峻，“我们得再多探探底，搞清楚这片水源的真正控制者到底是谁。”
“探底是吧？”张小灰咧嘴一笑，“行啊，天理昭昭，人心向善，探底我最在行了。”
他举起杯子，随意地喝了一口水，仿佛镇里的危机根本与他无关。但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锐利，却让人知道他绝不是在随便应付。
林璃月没有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目光从昏暗的酒馆投向外面街道。她心中明白，隐藏在铁壶镇表面之下的秘密，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一壶淡水喝到一半，酒馆的气氛逐渐变得微妙起来。来往的客人虽然不多，但每个人都显得异常沉默，只能听到杯子轻轻触碰桌面的声响和老板偶尔的低语。
林璃月坐在桌旁，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酒馆的一角。那个角落里，两个身形消瘦的男人正在悄声交谈。他们的装束与其他镇民没什么区别，但不时露出的腰间武器和背后的水壶，却显得极不寻常。
“他们似乎不是普通的镇民。”林璃月低声对雪瑶璃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冷峻，“可能和这里的水源有关。”
雪瑶璃偷偷瞄了一眼，随即快速低下头，用手遮掩着自己的动作：“我也注意到了。这地方的水都被分配得那么严格，为什么他们的水壶看上去满得快溢出来了？”
“可能是管水的内线。”张小灰放下杯子，懒洋洋地说道，“天理昭昭，人心向善，水多得快溢出来的人，通常都是和黑幕扯上关系的。”
“那我们要怎么办？”雪瑶璃问。
“先别急。”林璃月平静地说，目光依旧锁定在那两人身上，“继续观察。”
那两名男子交谈了一阵后，其中一人站了起来，朝酒馆的后门走去。另一人则依旧坐在桌边，低头喝着自己的水，看起来毫无异样。
“这是个机会。”林璃月轻声说道，随即起身，示意两人跟上，“小心点，不要打草惊蛇。”
三人悄无声息地穿过昏暗的酒馆，跟着那名离开的男子走向后门。他的步伐不急不缓，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有人尾随。后门外是一条窄巷，地上积满了沙土，空气中夹杂着一种淡淡的铁锈味。
林璃月隐蔽地贴在墙角，目光注视着那男子的背影。他走过巷子，拐进了右边的一条小道，那里明显没有其他人。
“追。”林璃月低声命令。
三人快步跟上，始终保持一段距离。当他们拐进小道时，发现男子正走向一处废弃的水井。井旁的木框已经腐朽，上面挂着一块用来遮掩的破布。
“他要干什么？”雪瑶璃低声问，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继续看着。”林璃月冷冷地回答。
男子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后，掀开了破布，露出一个隐蔽的通道。他迅速钻了进去，盖上了布帘。
“这里是秘密通道。”林璃月低声说道，眉头微皱，“很可能是通往水源分配的核心地带。”
“那我们是不是也该进去？”张小灰晃了晃手中的锈剑，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说不定能逮个现行。”
“先等他走远一点。”林璃月沉声说道，“别太急，可能里面还有其他人。”
“老大，你这慎重得有点过头了吧？”雪瑶璃低声嘀咕，“人都进去了，咱们在这儿等什么？”
“别忘了，这地方的水资源牵涉到太多势力。”林璃月的目光依旧冷静，“贸然行动会暴露我们。”
“好好好。”雪瑶璃叹了口气，“你说了算。”
几分钟后，林璃月确认通道内没有其他人进出，终于示意两人靠近。张小灰率先走上前，小心地掀开破布，露出了通往地下的通道口。
“好深的洞。”他探头向下看了看，“这地方有点意思。”
“进去。”林璃月简短地说，然后率先跳了下去。
雪瑶璃紧随其后，张小灰最后一个进入，并小心翼翼地拉好布帘，遮住了通道口。
通道内昏暗潮湿，四周的墙壁由光滑的岩石砌成，夹杂着微弱的蓝光符文，散发出一丝微弱的光芒。地面上的脚印清晰可见，显然有人经常出入。
“这些符文……”林璃月用手触碰了一下墙壁，眼神微微一亮，“是旧文明的标记。”
“旧文明？”雪瑶璃皱起眉，“这地方有这么老的东西？”
“很可能和镇上的水源有关。”林璃月说，声音低沉而冷静，“这种符文通常出现在重要的输水设施附近。如果我们能找到它们的核心区域，就能揭开这个镇子的秘密。”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张小灰拖着剑慢慢跟上，“那我们就沿着这条路一直走？”
“没错。”林璃月点了点头，步伐加快，“但要小心，他们很可能已经布下了守卫。”
通道的尽头传来隐约的水流声，空气变得清凉，似乎暗示着他们正在接近某个核心区域。林璃月止住脚步，示意两人也停下。她用手指向前方的一处拐角，示意雪瑶璃和张小灰保持安静。
三人贴着墙慢慢靠近，当拐过那个角落时，他们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水池，水池中央矗立着一个复杂的装置，周围站着几名守卫。
“看来这就是铁壶镇的水源控制中心。”林璃月低声说道，目光锐利，“我们必须找到办法关闭它，或者至少获取一些关键信息。”
“交给我。”雪瑶璃低声说，握紧了匕首，“我来绕过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控制机关。”
“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张小灰拖着剑，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天理昭昭，人心向善，总得有人打个招呼吧。”
林璃月点头同意：“小心行事。我们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的真正目的。”
雪瑶璃悄悄移动，张小灰则朝守卫的方向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嘴里随意地哼起一首不成调的曲子。林璃月则保持在远处的阴影中，目光始终注视着整个水池区域，准备随时接应。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气氛。铁壶镇的秘密，正在一层层地被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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