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这里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络绎不绝。是帝国将小麦供给至南方诸邦的重要驿站。
如今帝国分崩离析了几百年,南方诸侯各自为政,自称沙阿、埃米尔、乌里玛的人数不胜数,连年战乱。这里便沦为往来商人的歇脚之所。
“前几日竟还有买了把小麦就往东边沙漠里去的蠢蛋,还说什么感谢白骆驼,他难道不知道我们在沙漠中的一切都是阿拉的旨意?”凯立姆又在愤世嫉俗的向我抱怨着现在的年轻人,认为他们不再像我们那样坚守信仰。
凯立姆是焦夫驿站管事,说这段话时,他正义愤填膺的擦着军刀。
我只能无奈的摇头,并将目光转向哈米德,希望他带来的消息能制止凯立姆的喋喋不休。
哈米德是一个资深的背包客,从叙利亚麦田到阿曼海边,从布花剌山丘到米兰平原,都有他的足迹,他了解世界上的事比我们看过的书还要多。
他也发现了我的目光,连忙放下水杯,擦了擦嘴。
“大炮!”
他嘴里蹦出一个我们不常听到的单词。
“大炮!乌尔班先生造的大炮!”
他逐渐激动的说:“乌尔班大炮!一炮能打三百五十个哈特,炮弹还被深深地嵌在土里!”
(哈特:阿拉伯计量单位,350哈特大概相当于1.6公里)
凯立姆听罢果真住嘴,露出惊恐的神色
“是那个匈牙利人乌尔班?”
“我想是的,先生。”
“阿拉在上,那帮基督徒要杀来了吗?”
“不,先生,您可能还不知道,由于拜占庭人无法支付足够的报酬,乌尔班先生已经成为了我们伟大苏丹的宾客,看着吧!用不了多久君士坦丁堡就将被攻破。苏丹将成为罗马的皇帝。”
“阿拉胡阿克巴,那真是太好了,哈哈哈!”
“什么事这么开心?我的兄弟?”
驿站的门被推开,一下子闯进几个军人。
为首的是一个带着军徽的校官,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个征召官。
后面进来的则是一水的年轻人,年龄都在十七八岁上下。
其中有一个最为特别,他眼睛很小,鼻梁不高,头发也不卷曲,左手的拇指还带着一个奇怪的戒指,是个典型的东方人。
那校官径直走向凯立姆,与他拥抱,互相亲吻了额头和鼻尖。
“哈哈!”
凯立姆显得十分兴奋,拍着征召官的背大声介绍道
“这位英俊的征召官是我的兄弟!他叫......”
声音戛然而止,一颗弹丸穿过了他的喉咙,随后则是门外的一声暴喝
“放!”
几十颗弹丸穿过已经腐朽的木墙,打在我们这些人的身上。
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有弹丸射穿了我的肾脏。
“放!”
射击间隔太短了,外面的人没有换弹的时间,所以他们至少有两组士兵,且受过训练!是叛军!
我想拿起我的配枪,但太晚了。
有一颗弹丸射穿了我的肺部。
我想我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