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波一大早就醒了。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靠在粗布枕头边，闭着眼睛回忆昨晚发现的那块手帕上的符号。那图案太熟悉了，仿佛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他深吸一口气，翻身坐起，动作牵动胸口的旧伤，一阵钝痛让他皱眉。
外面传来鸡鸣，天还没完全亮。他穿上补丁摞补丁的棉衣，推门出去。院子里湿气很重，脚下的泥土还带着夜露，踩上去软绵绵的。母亲王秀兰已经坐在井边，手里拿着一件洗到发白的衣裳，正用搓衣板用力地揉搓。
“妈。”他轻声唤道。
王秀兰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么早就起来了？身子还虚着呢，多歇会儿。”
林波摇摇头，走到她身边蹲下：“我没事，您歇会儿，我来洗。”
王秀兰没拒绝，把搓衣板递给他，自己则坐在石凳上喘了口气。她的脸色有些发青，眼底浮着黑影，一看就是连日操劳没休息好。
林波低头搓衣服，水冰得手指发红，但他没停下。他知道家里现在的情况，粮食不多，柴火也不够，父亲林大山今天一早便背着砍刀进山去了，说是去砍几根竹子回来编箩筐，能换点粮票。
“你爸说你昨天出门转了一圈。”王秀兰忽然开口。
林波点头：“我想找点种子，种点东西。”
王秀兰叹了口气：“咱家哪来的种子？去年收成不好，留的都是口粮。”
“总会有办法的。”林波语气平静。
王秀兰看着儿子，眼神里满是担忧：“你是聪明孩子，可这年头，聪明也没用。咱们这种人家，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
林波没说话，只是继续搓着衣服。他心里清楚，母亲说得没错，但正因为这样，他才更不能坐以待毙。
洗完衣服后，他借口去村头看看有没有人卖菜籽，拄着拐杖出了门。清晨的山村安静得出奇，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打破寂静。他绕过老槐树，直奔村东头的李老头家。
李老头是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以前当过几年货郎，走南闯北见得多。林波敲开他的门时，李老头正在煮稀饭，锅里的米粒少得可怜。
“小波？”李老头看见他，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我想问问您，最近有没有看到谁家有土豆或者红薯的种子卖？”林波开门见山。
李老头摇了摇头：“哪还有种子啊，大家伙都快饿死了，哪舍得拿粮食当种子。”
林波皱眉：“哪怕一点点也行。”
李老头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压低声音：“你要真想要，倒是可以去趟镇上，听说供销社那边有批新调来的红薯苗，不过要凭票。”
林波心中一动：“什么票？”
“粮票、布票都有可能换，但具体得看当天安排。”李老头顿了顿，“不过你家……怕是凑不出几张票吧？”
林波点头：“我知道，谢谢您了。”
离开李老头家后，他一路往河边走。河水清浅，岸边的芦苇刚刚冒头。他脱掉鞋袜，踩进水里，冰冷刺骨，但他咬牙坚持，开始翻找鱼虾。
他在空间里尝试过种植作物，虽然工具简陋，但土壤肥沃，生长速度惊人。如果能在现实中弄到种子，放进空间，等收获后再拿出来，就能缓解家里的困境。
河水中游过一条小鱼，他猛地伸手，却只捞起一把水草。他没放弃，继续摸索，终于抓到两只小虾，又摸出几根野芹菜。
回到家中，母亲已经做好了早饭——一碗稀得几乎能照出人影的粥。林波没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几口，然后从怀里掏出那只虾和野芹菜。
“妈，今晚我给您炒个菜。”
王秀兰怔住：“你哪来的？”
“河边捞的。”林波笑了笑，“以后我常去，能捞些东西回来。”
王秀兰眼里泛起泪光，轻轻摸了摸他的脸：“你真是长大了。”
傍晚时分，林波一个人进了屋，关上门。他盘腿坐下，闭上眼，意识沉入空间。
熟悉的空气扑面而来，湿润而清新。他走到那片刚种下种子的土地前，蹲下身查看。
一夜过去，那些土豆芽已经长出嫩绿的小叶，红薯苗也抽出两片新芽。生长速度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他惊喜之余，也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操作。空间里的水源清澈，取之不尽，但工具太简陋，只能用手挖土、摘叶子、浇水。他必须想办法改善这些条件。
他沿着田埂往前走，突然注意到角落里有一处地方闪着微弱的蓝光。他走近一看，是一块半埋在土里的石头，表面光滑，像是被水流打磨过，但那蓝光却是从内部透出来的。
他伸手碰了碰，石头微微震动，发出一声低鸣。
林波心头一跳。这块石头，似乎不是普通的石头。
他试着将它拔出来，没想到竟轻松取出。石头入手冰凉，重量却不轻。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没发现任何铭文或标记，但那种奇异的感觉却一直萦绕在心头。
“这是什么？”他低声自语。
他决定先把它带回去研究。
退出空间后，天色已晚。他走出屋子，看到父亲林大山正在院门口劈柴。斧头落下，木屑飞溅，林父的手背早已冻得通红。
“爸。”林波走上前。
林大山抬起头，擦了把汗：“你又去河边了？”
“嗯。”林波点点头，“我还带了些东西回来。”
林大山没再多问，只是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总是想着往外跑。”
林波沉默片刻，忽然开口：“爸，我想去镇上一趟。”
林大山一愣：“干啥去？”
“我想看看能不能换点粮票，买些种子回来。”
林大山放下斧头，皱眉看着他：“你知道现在粮票多金贵吗？你娘天天省吃俭用才攒了两张，你拿去换种子？”
林波坚定地说：“我会想办法的。”
林大山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最终没再劝阻，只是低声说了一句：“你自己掂量着办。”
林波点头，转身回屋。他握紧手中的蓝色石头，心中已有打算。
明天，他就去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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