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回家过年吧，真是累坏了！”李远志这一伙人敢随意谩骂，无非是依仗着能拿捏住李锦华。在他们心底，清楚李锦华性格软弱，哪怕今天骂了，过几日求她办事，她还是照办不误。
大门口已经聚满了人，几乎半条街的邻居都来了。有的说李家人品行不端，有的骂李卫东发迹了，在这儿摆起谱来了。
“借光，借光！”背后响起了一声。
“这是李老板家吧？李家对吧？请大家让一让。”
众人闻声回头，见一中年男子，穿戴得像领导似的，身后跟着三四个人，大家自动散开一条路。
“李总啊？这是有什么好事啊，这么热闹，这小镇年味真足啊！”彭亚平一脸喜色地迎上前说：“看样子是喜事临门，先恭喜恭喜了！”
李卫东瞅着他，冷冷说道：“我们一家人正吵架呢，恭喜个啥？”
“呃……”彭亚平又扫视了一圈，发现门外围的基本都是看热闹的，贺海平带着人过来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你们是哪位？来干啥的？”李远志问到。
“这位是我们县的县长，这位是工商局的赵局长、电网局的孙局长……”
贺海平瞅着李卫东，颇感尴尬，连忙伸出双手致歉：“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来拜访下，熟悉熟悉，李总别多心，没质疑您的意思！”
县长？
在大家眼里，这可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平时想见一面都难，谁见到不得毕恭毕敬的。在众人眼中，这就是“土皇帝”！
然而，这个看似不可一世的存在，此刻却紧紧握着李卫东的手，不停道歉，满脸堆笑，生怕得罪了李卫东。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都懵了。
就算他有钱，也只是个生意人，按理说应该是李卫东巴结他才对啊？
李远志和李志宏夫妻俩当场愣住了，他们意识到李卫东已非昔日吴下阿蒙，此人如蛟龙入海，无人能束缚！
哪怕是李锦华！
大嫂心里悔得滴血，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如果一开始就好言好语对李卫东，飞黄腾达岂不是易如反掌？
哪怕是刚才，自己道个歉，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但她以为李锦华能搞定李卫东，毕竟李卫东只听他姐姐的。
然而现在看来，李卫东的实力早已非李锦华所能驾驭。
李卫东和彭亚平寒暄了几句，帮他说话，确定年后定项目，到时候再详谈，把这事交给了彭亚平负责。
“那就这么说定了，不打扰李总了，有事您吩咐。”
“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说，在镇上有什么需要或事情要办，直说就好，别客气。”
“放心吧，回见，明年见。”李卫东挥挥手，目送彭亚平一行人离开。
“你打算在县里建厂？”李锦华惊讶地说。
“只是个名头而已，刚才那彭亚平要升迁了，最近在考察，他想拉些项目稳固地位，过完年就过去。”李卫东见四周的人一脸惊愕地看着自己，便说：“上车吧。”
李锦华点点头，上了车。
李卫东望着一家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大嫂想上来搭话，但看见李卫东冷峻的面孔，终究没有迈步。
李卫东上车，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常爱芳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失声：“儿啊，妈最疼的就是你，你怎么就走了……”
李锦悦站在家门口，冷眼旁观这一切，看着自己的母亲，她已打定主意，只要谢恒权愿意娶，她就嫁，远离这个家。
回程路上，人烟稀少，车辆更是罕见，只有刺骨的寒风让人无处躲藏。李锦华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中说不出的酸楚，不禁红了眼眶。
李卫东以为李锦华气消了，会让他帮帮两个哥哥，但她没有，也许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
回家后，包饺子、炒菜、贴春联，李锦华心灵手巧，姐弟俩也自得其乐，享受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年味。
除夕夜，电视机里播放着春晚，赵本山首次亮相春晚，那时候的春晚是真的举国同庆，格外热闹。
窗外烟花绽开，孩子们的欢笑声随风飘入耳中，楼道里传来人们的走动声，相约去哪家打麻将。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又一年春节联欢晚会即将结束，在这里我们要和您说再见了，今年是马年，愿我们马到成功、龙马精神，期待我们羊年的再次相聚！”
李锦华长出一口气，看向李卫东说：“结束了，快去睡吧，这几天也没什么事，好好休息，免得忙起来没个停。”
李卫东扭头看着她问：“姐，你恨我吗？”
“这说的是什么话？”
“别想太多，想多了心累，活得轻松自在就成！”李锦华似乎颇有感触，微微一笑，说道：“弟弟，在这个家，姐姐只在乎你一个！”
……
过年其实挺没意思的，吃喝玩乐四个字就能概括全部，直到大年初三，李锦华才缓过劲来。
常爱芳终究还是给李锦华打了电话。
说起来，刚过完年，李远志和李志宏就进城了，遗憾的是，他们去的是原来的住址。
打听半天也没搞清楚现在住哪里，最后只能作罢。
常爱芳只想着一家人，给两人安排工作。
李锦华沉默良久，还是婉拒了。
李卫东见她挂了电话，这是李锦华头一回拒绝别人，她本就不擅长拒绝，无论什么事都是默默地承受。
“你放心，谢恒权肯定会娶妹妹的，事情没那么糟糕。如果我把他们俩弄进我的厂子，可能会拖垮我自己的。”李卫东说。“我心里有数！”
“你有空多看看书，多和那些有钱人接触接触。我跟你说，在商场上，人脉最重要，不管是同乡会还是行业协会！”
李卫东的想法直接，自己在前线拼搏，让李锦华去和那些阔太太们拉关系。别小看了这些女人，一旦她们在枕边吹起风来，很多事情的结果都会不同。
“我不太喜欢和她们聚在一起，整天喝酒，我还听说有些人还在外面包养年轻人呢。”李锦华嫌弃地说。
“你不去包养不就行了？这世界上哪儿没有阴暗面，难不成你要因此躲在家中啥也不做？”
李卫东坐到她身边说，“你只要做好你的精致女人就行，今年开始学开车吧，我把车交给你开！”
李锦华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明白，自己必须独立起来。
转眼间就到了初六，工厂即将复工，李卫东一一给厂里的工人们打了电话，重启工厂要确保各项准备工作到位，争取一周内恢复到年前的生产水平。而高志伟此时还在南方。
“嘿，过年过得咋样？有没有顺便加个小宝贝到家里啊？”
李卫东在电话里开玩笑地说。
“哎，您是李总对不？”
电话另一头传来了一个带着点南方口音的女士声音：“志伟一会儿就过来啦。”
李卫东意识到可能是高志伟的老婆，有些尴尬，便开口说：“您是高总的夫人吧？您好，新年好。”
“是的，我是。李总新年好。志伟过年时提到您，说您是个很好的老板，对他特别关照，多谢李总了。志伟来了，你们聊吧。”高志伟的老婆将电话搁在一旁，看向高志伟问：“你回来的时候和人家瞎聊什么了？”
“我聊什么了？”
高志伟一脸茫然。“怀没怀上还不知道呢，就到处乱说，真是的！”
这边的李卫东听着八卦，差点笑出声，没想到还真让自己猜中了。也是，两人小半年没见，肯定天天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