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空调葬礼（霜刃凝符）
冬至的风像把钝刀，刮得茶馆玻璃嗡嗡作响。那台老空调在墙角抽搐三声，终于吐出最后一口冷气，连排风口的灰都冻成了冰碴。
程诺蹲下身，指尖在掌心搓了搓——不是取暖，是在回忆《正一安魂咒》的手印。维修师傅踹了两脚外壳：“这铁棺材比我婆娘的脾气还倔。”他没搭话，撕了张黄纸垫在压缩机下，火苗刚窜起就被冷风扯成碎蝶，最后在地面拼出个歪斜的“穷”字。
“死得倒有章法。”林棠抱着暖宝宝从阁楼下来，毛线袜尖沾着没扫干净的金粉——那是昨夜她给招财猫补妆时撒的。她把暖宝宝按在空调上，金属外壳“滋”地冒起白雾，像给老伙计披了件热孝，“ISFJ超度法第一步：物理超度，先暖了它的魂。”
程诺看着她蹲在那里跟空调说话，发尾扫过膝盖上的旧疤痕——那是去年在青城山，她为了捡他掉落的玉坠摔的。暖宝宝的胶痕还没干透，空调就彻底没了动静，像个终于咽气的老江湖。
“该入土了。”林棠突然转身，从帆布包掏出根仙女棒，火星在晨光里蹦跳，映得她睫毛像落了层金粉，“等开春咱给新空调刻满招财符，让它替老伙计把债讨回来。”她说话时指尖划过他手背，冻得发红的指甲在他皮肤上留下淡淡印记，比任何符都烫。
2.人体供暖计划（热息成刀）
账本上的赤字比窗外的冰棱还刺眼。程诺捏着笔，笔尖在“热水袋采购”四个字上戳出窟窿：“按人头算，得把茶馆抵给热水袋厂。”
林棠把瑜伽垫往吧台前一铺，棉裤滑到脚踝，露出脚腕处的银脚链——那是他在青城山求的平安锁，铃铛轻响时总让他想起她教瑜伽时的呼吸声。“换个招儿。”她指尖敲了敲地板，像在敲江湖人的酒碗，“高温瑜伽课，满三百送‘人肉暖炉券’。”
于是茶馆成了个热气腾腾的江湖擂台：穿汉服的姑娘跟着她做“烈焰式呼吸”，胸脯起伏如江湖豪客运功；程诺揣着一叠黄纸挨个发“发热符”，深灰色毛衣袖口蹭过顾客肩膀，实则在纸背刷了层辣椒粉，美其名曰“朱砂焚寒阵”；四个大学生最妙，把《清静经》编成快板，拍着桌子念“道生一，一生二，二气生阴阳——哈！”，震得茶壶盖儿直跳。
“道长，”穿貂的王阿姨拽住他袖口，额头的汗比三伏天还多，“你这符咋跟辣椒面似的？”程诺回头看见林棠在镜子里偷笑，围裙口袋露出半截芥末瓶——好个ISFJ，表面温吞，下手却像江湖老手撒蒙汗药。
他凑近王阿姨耳边：“此符需配合呼吸法，”故意压低声线，“您方才是不是用嘴喘气了？”阿姨一愣，突然笑骂着追打他，羽绒服带起的风卷得窗帘哗哗响，露出窗外的冰天雪地。
3.歇业公告（寒夜点兵）
玻璃门上的冰花结出第三重纹路时，程诺终于挂出木牌。狼毫在宣纸上抖了抖，落下七个字：“因不可抗力歇业”，末了在括号里补刀：“（注：穷）”。
林棠举着口红凑过来，在旁边画了只戴棒球帽的企鹅：“老板去南极考察企鹅抗寒技术了。”笔尖顿了顿，又添一句：“寻得真经前，恕不接客。”最后在企鹅爪子下画了堆硬币——倒像是给南极企鹅算卦。
当晚两人窝在林棠家的沙发上，暖气开得足足的，落地窗外的雪无声地扑打玻璃。程诺数着硬币，突然想起《玄都律》里的“五鬼运财术”：“其实有个法子……”话没说完就被她用冻僵的脚趾抵住嘴唇。
“卖身不如卖唱，”她的眼睛在落地灯的暖光下亮得像浸了蜜的琥珀，“夜鹤酒吧的新老板是羊羊的江湖姐妹，说缺个主唱——”突然翻身跨坐在他腿上，他洗旧的灰色卫衣带子蹭过他下巴，“曲目嘛……”
程诺闻到她发间混着的松针味——那是前两天他给她缝在围巾里的。“唱《符火焚心》？”他故意把硬币撒在沙发上，“还是《爱如雷劫》？”
她突然咬住他指尖：“唱你给我写的那首，”声音像浸了蜜的冰碴，“副歌那句‘你眼里有三昧真火，烧得我理智成灰’——”拇指碾过他掌心的茧，“今晚就去试唱，我给你当押镖的。”
4.驻唱特别场（夜鹤啼血）
夜鹤酒吧的霓虹在程诺深灰卫衣上流淌，他站在麦克风前，指尖摩挲着话筒上的防滑纹——那是林棠昨晚用瑜伽垫边角料缠的，说是“防滑兼聚气”。台下前排坐着她的瑜伽学员，穿汉服的姑娘们抱着暖手宝，显然是被她“高温瑜伽课后加餐”的理由哄来捧场。
“今晚这首歌，”程诺望向斜倚在吧台上的林棠，她穿着米色针织衫，发间别着他送的银竹叶发夹，正用瑜伽砖支着下巴看他，“送给某个总把呼吸法当情话的人。”
《一生所爱》的前奏响起，鼓手的鼓点混着地暖的嗡鸣。程诺开口时，目光掠过林棠交叠的脚踝——那里戴着他新送的银脚链，刻着“懋竹”二字的小楷。“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红红心火长燃尘土内——”他故意改了歌词，看着她睫毛轻颤，像被晨露打湿的竹叶。
副歌部分，林棠突然起身，在吧台上演示起“树式”呼吸法，学员们跟着抬起单腿，吧台瞬间变成小型瑜伽场。程诺差点笑场，索性改了旋律：“苦海翻起爱恨，不如跟我练凝神——”台下爆发出笑声，鼓点愈发轻快，像在给这场即兴的“红尘瑜伽课”伴奏。
歌曲尾声，林棠走向舞台，手里晃着个保温杯：“唱得气沉丹田了吗？”她递过温热的陈皮茶，指尖划过他手腕的脉搏，“下首歌要是气不稳，明天晨课就加二十个拜日式。”
程诺接住杯子，闻到熟悉的雪松味——是她用瑜伽馆熏香的同款。“遵命，林老师，”他低头吻她指尖，“不过你刚才的树式，腰肢比我画的定身符还稳。”
她耳尖发红，转身时发夹蹭过他手背：“少油嘴，”指着台下举着手机录像的学员，“你的粉丝团正在直播，道长出糗了。”
灯光重新亮起时，程诺看见她退到角落，正用手机给学员们发消息：“课后加练‘唱诵式呼吸’，跟着程道长的尾音练气。”屏幕荧光映着她的侧脸，比任何舞台灯都暖。
5.被窝经济学（暖房秘计）
林棠家的地暖烘得人懒洋洋，她刚结束线上瑜伽课，正靠在沙发上给学员写课后批注，珊瑚绒睡裤滑到脚踝，露出脚腕处他送的银脚链。程诺端着两杯热可可从厨房出来，看见她蜷成猫科动物的姿势，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屏幕映着“下犬式重心需前移”的批注。
“林老师批改作业的样子，”他把可可放在茶几上，指尖划过她后颈的碎发，“比我画符还认真。”
她头也不抬，笔尖在平板上画了个笑脸：“学员说你昨晚驻唱时，把《一生所爱》的副歌改成了腹式呼吸教学。”突然转身，睡裤带子松了半寸，“借你的歌声练气，比暖宝宝还管用。”
程诺盯着她腰间露出的一小截皮肤，突然想起她在瑜伽馆示范“船式”时的腰线：“不看视频，”他握住她握笔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我只看眼前的‘活教材’。”
林棠被逗笑，笔尖在他卫衣上留下道浅灰痕迹：“贫嘴，”她抽出脚链晃了晃，“学员问这脚链是不是开过光，我说——”突然凑近他耳边，“是用《上清大洞真经》的经咒编的，能驱寒，更能驱桃花。”
他低头吻她指尖，尝到可可的甜：“那你呢？”指腹碾过她无名指的戒痕，“什么时候给我个能戴在无名指的‘护身符’？”
林棠突然把脚搭在他腿上，像在演示“快乐婴儿式”：“等你把《一生所爱》的改编版写成瑜伽呼吸指南，”她的脚趾蹭过他小腿，“每首歌对应一个体式，我就——”话没说完就被他抱进怀里，笔记本电脑滑落在地毯上，屏幕上的批注停在“程道长驻唱时，建议学员练习‘凝视法’收心”。
地暖的热气裹着可可香，程诺望着她发间的银竹叶发夹：“其实写歌时，”他摸着她后腰的凹陷，“每个音符都是你的呼吸节奏，”指尖划过她脊椎骨节，“就像现在——咚、哒、咚哒咚，比铜磬还准。”
林棠翻身捏住他耳垂：“所以间奏才会有‘请将注意力集中在眉心轮’？”她调出手机里的录音，“学员说听完想打坐，可我听完——”突然咬住他喉结，“只想打你。”
他笑出声，下巴抵在她肩头：“打吧，”看着她平板上未发的朋友圈——配图是他驻唱时的侧影，文案“今晚的呼吸课，借某人的歌声暖身”，“只要你在，寒冬就像被画了道永不熄灭的暖符。”
林棠关掉平板，指尖划过他手腕的朱砂痣：“那以后我的瑜伽课，就叫‘符火呼吸法’，”她突然勾住他脖子，“现在先练‘双人束角式’——”耳垂上的三清铃轻响，“程道长，记得气沉丹田。”
窗外的雪光映着地暖的暖黄，两人的影子在沙发上交叠，像幅被体温烘暖的江湖秘卷。而茶几上的可可正腾起热气，把未说出口的情话，都融在了这壶冬日的甜暖里。
6.瑜伽馆禁止令（镜中藏锋）
程诺蹲在瑜伽馆对面的便利店，透过结着冰花的玻璃，看见林棠正指导穿Lululemon的男人做“双人战士式”。他捏着手机，备忘录里记着“今日肢体接触：第17次”，指尖在屏幕上敲出重音——比他画破煞符时的力道还狠。
便利店暖气不足，他往掌心呵气，银脚链的铃铛声从口袋漏出——那是林棠落在茶馆的，此刻被他当成了“敌情警报器”。手机突然震动，WiFi列表弹出新热点：“程先生再窥屏便禁欲七日~附小企鹅持剑图”。
他望着玻璃那头，林棠突然托住男学员的腰，指尖在对方骶骨处点了点——分明是他教的“定身穴”手法。下一秒，男人突然失去平衡，被她轻巧地来了个过肩摔。“重心偏移时，应像树式般扎根，”她蹲在地上，指尖划过瑜伽垫，“而非依赖外力。”
程诺咬住便利店加热的饭团，醋意混着海苔味在舌尖炸开。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林棠的消息：「门口穿灰卫衣的道长，要不要进来学‘吃醋式呼吸法’？」配图是她举着瑜伽砖，砖面用口红画着小道士蹲墙角的简笔画。
他推门进去时，暖风机的热气裹着瑜伽垫的橡胶味扑面而来。林棠靠在前台，耳垂上的三清铃随着笑意轻颤：“第21次肢体接触，”她晃了晃手机，“这次是示范错误动作，程道长可要记在账本上？”
程诺盯着她腰间的瑜伽砖挂绳，突然凑近她耳边：“记，但要收利息。”指尖划过她后颈的敏感点，“每摔一个学员，就多一个早安吻。”
她耳尖发红，却反手用瑜伽砖抵住他胸口：“学员说你像门神，”指腹碾过他手腕的朱砂痣，“不如在门口贴张‘男士止步符’，省得你蹲成雪雕。”
便利店的冷风吹开虚掩的门，程诺趁机握住她指尖：“那你呢？”望着她发间晃动的银饰，“刚才摔人时，有没有在他口袋塞‘清心符’？”
林棠突然踮脚吻他嘴角：“错，”她晃了晃手里的小纸包，“是你去年画的‘防狼符’，”眼尾上挑，“不过现在——”她把纸包塞进他口袋，“更想在你身上贴张‘盯妻符’。”
瑜伽馆的灯光明亮，映得她睫毛像落了层金粉。程诺望着她手机里的热点名称，突然笑出声——原来“禁欲七日”后面，还跟着行小字：「可凭吻赎回，一吻抵一日」。而她早已转身，继续指导学员，发尾扫过他手背时，像道未完成的温柔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