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清枫道长主动出来守夜,毕竟李轩连续站岗了两夜,大家还是很理解的,大家都比较担心清枫的年纪,又拗不过他的坚持,最后决定由齐洪涛陪他一起守夜,这样两人分别守前后半夜,比起李轩独自守通宵要轻松不少。
前半夜由齐洪涛守夜,这个时间段相对比较安全,清枫道长有枪,而且枪法不差,他守后半夜也是比除了李轩以外的人更好。
前半夜李轩不是很放心,提着酒囊爬上了两人守夜的岩石上,他们运气还不错,这两天的天气都很好,今晚的天空只有一轮残月,看地上是一望无际的旷野。
李轩仰头喝了口酒,看着远处的沙丘,听着不远处的驼铃声,不由的发出一句感慨“万里平沙磨玉镜,一轮残月割驼铃。”
齐洪涛听见这里,转头看着李轩“李教官这两句还真应景啊,我记得这首诗还有句,羌笛吹裂天山石,羌笛咱没有,不过我有长箫”
说完这些,齐洪涛跑回帐篷拿来一支湘妃竹的长箫,“时间还早,咱也来个苦中作乐啊”见李轩不回答,他举起长箫,吹起了不知名的曲调,也算是比较好听。
一曲终了,李轩配合的拍了拍手,大家此时都还没有休息,有不少人也跟着鼓掌,有两个活泼的学生还喊了两声,再来一个,齐洪涛也是很会搞气氛的。
“同学们,老师们,我们这两天多亏了李教官沿途保护,大家说,我们要不要让李教官也表演一个?”齐洪涛站起来朝不远处的人群呼喊道。
李千帆瞬间来了精神,别人和李轩不熟,他可太熟了,别人不好起哄,他是最敢了“李教官,来一个,大家跟我一起啊,1、2、3,李教官···来一个”
清枫道长也是积极响应“李教官,咱们认识这么久了,还没见过你的才艺呢,今天你也给咱表演一个,这几天大家精神都紧绷着,咱也放松一下啊,李教官来一个”
李轩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但最近的心绪不宁,他实在不想唱歌,最后他抬手压了压,待大家噤声之后,他才转身看向齐洪涛。
“齐老师,能不能把你的箫借我用一下?”
“李教官也会啊,没问题,尽管用”齐洪涛将长箫双手递上,转过身对着众人“大家鼓掌欢迎李教官,给我们演奏一曲”
人群又响起一阵鼓掌声,大家都很给面子。
李轩转身坐下,留给众人一个侧影,长箫的声音缓缓响起,音色如冻泉咽石,低音区沉郁如夜雾弥漫,高音区飘忽似星芒闪烁,刻意保留的气流摩擦声,赋予了旋律粗粝感。
在这没有丝毫光污染的大漠夜晚,如泣如诉,像极了一位浪迹天涯的江湖客,在诉说自己的孤独,箫声中充满了惆怅,和对未来前途的无限迷茫。
箫声突兀的停止,像是故事未写完的结局,又像是未尽的遗憾,不得不说,李轩的技巧很好,这一手长箫曾经为了某个人,他练了很久很久。
这首曲子是很早之前一部武侠剧《风云》里面的插曲,这首曲子叫孤星独吟,一直不忘江湖梦的李轩,很喜欢这首曲子,武侠是男人的浪漫,现在成为武者之后,李轩觉得自己离心中的江湖梦更近了一步。
“叶老师,你有没有觉得,李教官真的挺帅的啊,踏实可靠,关键还有才艺。尤其是昨天,转身拔枪,太帅了”齐琪在叶知秋身旁小声曲曲。
“他···很孤独···从曲子里我听到了莫名的哀伤···”叶知秋喃喃自语
将长箫擦拭了一下,还给齐洪涛,李轩随意的往远处看了一眼,一道看不清的黑影在沙丘后面一闪而过,李轩不觉得是自己看花了眼,他找到朝鲁打听附近的生物情况。
这附近有野骆驼和野狼存在,对野生动物多些警惕,是野外生存的重要法则,毕竟任何生物,只要沾上野生两个字,总会有自保的手段。
你不用管它到底是吃肉的还是吃素的,反正这些野生动物,风格上也一样带个野字儿。
李轩戴好头灯前往查看情况,他没有事先跟大家说,这一大群人,老的老小的小,引起恐慌了也不好。
沙丘后面空无一物,地上有一排整齐有规律的小沙坑,就像狗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迹,只是沙漠里看不到清晰的脚印,有狼,但愿是头独狼,如果是狼群,就很麻烦了。
李轩回到人群里,告诉大家今晚小心些,附近有狼出没。之后就独自找了个外围的地方休息,这样如果有什么情况他就是大家的第一道屏障。
到了后半夜天色越发的黑暗,远处此起彼伏的狼嚎声让人心里不安,李轩戴着头灯认真的观察着,戒备着所有可能出现危险的方向,头灯的光就像是碉堡上的探照灯,扫视着一切可疑区域。
该死的风沙不合时宜的刮起,呜呜咽咽,像是来自地狱的低吼,昏暗的戈壁,风沙打在脸上像刀片划过皮肤,李轩眯着眼睛,提了提脖颈间的面巾,遮住口鼻。
漫天飞舞的沙尘在灯光的照射下,如一阵阵泛着白色的烽烟,烟雾下绿色的狼眼,犹如时刻等待着索命的恶鬼,贪婪、暴戾、嗜血。
可见的狼眼在黑暗中,十分好辨认,星星点点像夜空的萤火虫一样明显,足足上百双眼睛。
“大家把火堆移到石头前面,最好是多点上几堆,形成一道火墙,”李轩皱眉安排。
他们捡来的干柴本就不多,肯定烧不了多久,但现在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能撑一会儿是一会儿吧,暂时狼群还没有发起进攻的迹象,晚上遭遇狼群很危险。
只要拖到天亮,情况就会好上不少,不说别的,至少枪械的效果会强上很多,现在要比的就是双方,谁先放松警惕。
沙漠的狼是种很凶残的生物,恶劣的生存环境,赋予了它们更强的忍耐力,在食物匮乏的时候,它们可以长达一周不进食,这也导致这些畜生,凶残的生存本能。
正常情况下沙漠体型最大的生物就是骆驼,这些饿急眼的狼时常会向野骆驼族群发起袭击,别看电视里的骆驼都很温顺,一头野骆驼却是可以轻松杀死好几个成年人的。
相比起强壮的骆驼,身后这群人就脆弱太多了,清枫道长抱着步枪,在另一边警戒,李轩坐在正面的岩石上。
朝鲁拿着腰刀守住了剩下的一个防线,他需要管理好躁动不安的骆驼群,动物对危险的感知能力比人强很多,早就开始不安在踏着蹄子,希望冲出简易的栅栏。
营地背后是靠着一道岩壁的,只要守住三面就有很大机会,只是狼群数量太多,他们这边的可战之力太少了。
李轩看着前方,那里是狼群最集中的地方,别看他面上冷静沉稳,心里早就乱七八糟了,这样的情形,想要全身而退太难了。
一个小时后,火堆即将燃尽,狼群中分出了十几头,缓慢的向众人逼近,压迫感无形中开始弥漫,就好比你是一个小孩,在无人的角落遇到一个变态,明明打不过,但不反抗必死。
李轩枪法很一般,没有专门训练过,这样的距离下,他的手枪不一定能打中,甚至会有激怒狼群的可能,他不敢冒险,他身后的人也不该承受冒险的后果。
李轩默默的检查了一遍手枪的弹夹,又把长刀背到背上,随时准备动手,他在等,等这些狼群的斥候靠近,他不能离队伍太远。
狼是种很善于偷袭的狡诈猎手,很难保证这靠近过来的十几头狼,不是为了吸引火力。
风沙还在呜呜的刮着,守在人群前面的三人,像极了被卷入波涛中的几叶扁舟,随时可能被掀翻。
“你是在担心吗?”
身侧的风小了一些,一道温柔好听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你应该跟大家在一起,这样会安全些”李轩没回头,这两天和大家一起赶路,他对队伍里的人都有了一些印象,这个说话的应该是叶知秋。
“我感觉你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我们还没熟悉到让你怎么信任我,你应该和大家待在一起,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李轩声音淡漠
“我们不是早就见过了吗?那天···”
等不到她将话说完,李轩已经提刀跳下了岩石,迎接上了十几头狼的进攻。狼这种东西,生命力顽强,即便是受伤了,也不会放弃进攻,这就是很多人鼓吹的狼性文化。
狼是种很谨慎的动物,李轩也是艺高人胆大,他提着刀缓缓向着十几头狼走近,些狼没有马上发起进攻,李轩也不急着动手,他还想多拖延些时间。
走近了才看清楚,这些狼身形消瘦,比起很多城市的流浪狗都不如,灰色的毛发枯燥没有光泽,可以看出在沙漠的生活很难过,大概是被李轩逼的太紧,当先的两头狼龇牙低声发出警告的声音。
森白的犬齿在灯光下泛着寒光,两条前爪在地上不安的轻挪着,不时向前迫近两步,这个时候看双方谁先沉不住气。
狼是饿极了,已经忍受不了眼前的诱惑。虽然一边还有十几匹骆驼,但是显然人的体型和骆驼比起来,危险性要小很多,野兽捕猎也是优先选弱小的目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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