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雾锁漕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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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江码头笼在靛青色浓雾中,桡橹声刺破死寂。江北枝的鎏金护甲叩在栈桥木板上,震落簌簌铁锈。工部上月奏报漕运畅通——她靴尖挑起半截浮尸,原是拿人命填的河道!

银栗窜上桅杆,雪白皮毛沾染雾气泛起幽蓝。祁玦的素问扇扫开尸堆,冰蚕丝缠住漂浮的毒瘴颗粒:腐心草籽遇水成雾,混着漠北狼毒花的孢子。月白蟒袍扫过肿胀的尸身,皮下钻出红头蜈蚣,遇光炸成血沫。

萧宴的剑气劈开雾障,玄铁剑尖挑着漕运司腰牌:三日前才批的新腰牌,铜铸鎏金竟抵不过蚁蛀。牌面江南道几个字已被蚀成镂空,边缘泛着靛青毒晕。

江北枝将腰牌掷入江中,着太医院领三百石生石灰——这江水再浑下去,工部该改行当砚台商了!

五更鼓未歇,粮仓方向骤起幽绿火光。银栗炸毛尖叫,异瞳映出浓烟中扭曲的人影。祁玦的蟒袍卷住女帝掠上飞檐,江风撕开的雾霭间,三百粮垛燃着诡异磷火,焦糊味裹挟着奇楠香。

坎位离宫,火泽睽卦。萧宴挥剑斩断燃烧的旗幡,火油里掺着太医署的冰片,倒是懂得物尽其用。玄甲卫铁靴踏碎满地焦炭,碎屑中露出半片未燃的密信,潼关驻军的粮草数目赫然在目。

火舌遇水暴涨三丈。江北枝扯断腰封金线抛入火海,御赐蛟龙纹遇热显出血字:好个户部清吏司,蛟龙缎裹着豺狼心!

祁玦振袖扫落燃着的横梁:江南织造局三月前报损的缎匹,原是裁成这等妙用。

银栗窜入废墟叼出焦黑的账册。江北枝就着火光翻开残页,指尖忽然刺痛——书页夹层窜出赤红蜈蚣,毒牙在护甲上擦出火星。这做账的手艺,倒是比南疆蛊师更毒三分。她碾碎虫尸,灰烬中显出的密道图蜿蜒至江心。

陛下且慢!祁玦的银针钉住她探向江面的手腕。素问扇尖挑起漂浮的油花:水底沉着三十桶西域火油,沾火即燃。

萧宴的剑气斩断锚链,浮起的沉船舱中滚出成箱玉琮。玄铁剑尖刺破琮身,漠北符文如活蛇游动:天官书记载的礼器沦为传毒信物,张监正在九泉下岂能瞑目?

江心漩涡忽现青铜鼎影。江北枝的磁石钥匙脱手飞去,鼎耳吸附的刹那,裂纹中迸出数百毒箭。祁玦的冰蚕丝缠住鼎足疾退,青铜鼎轰然撞向崖壁,暗格中跌落的金册在浪涛间沉浮——竟是先帝亲笔的漕运改制诏,朱批处盖着太后凤印。

誊抄三百份发往各州!江北枝将湿透的金册甩向祁玦,让天下人看看,忠孝仁义四个字怎么写!

新任漕运使的府邸飘出异香。银栗挠开地窖暗门,百坛驱瘴酒泛着荧绿。萧宴的剑鞘击碎陶坛,酒液遇空气腾起青烟:太医署特供的松香,倒成了酿毒的引子。

祁玦的蓝蝶扑入酒瓮,磷粉照亮坛底沉淀的骨灰:江南春汛溺毙的数百徭役,原是这般物尽其用。

江北枝的护甲扣住漕运使咽喉:爱卿这治河妙法,该刻成碑文立在江堤——让后来者知道,工部的舌头比砒霜毒!

江面忽起漩涡,十艘蒙冲战船破雾而出。银栗跃上瞭望台,异瞳映出船首狼头徽记——玄甲卫的蟠龙纹与漠北图腾交缠,在血色月光下泛着妖异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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