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S-002计划的秘密。”
那位冷笑的“林彻”缓缓走近我:“我们并不是虚假的个体。”
他伸出手,指着我:“你才是。”
“林彻,你才是那个被梦境所塑造出来的‘你’。”
我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你什么意思?”我声音颤抖。
他的眼神锐利得像刀:“你真的确定自己是现实中的林彻吗?”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只是某个更真实的‘林彻’在梦境里创造出来的投影?”
“不……”我摇头,“我是真实的。”
可我的声音已经没了底气。
这句话说出来的瞬间,我仿佛踩在一片即将崩塌的冰面上,脚下的世界摇摇欲坠。
“你以为,是谁启动了S-002计划?”他微微一笑,“是谁把你送进了这场梦境?”
我的呼吸变得紊乱:“不可能……”
但梦境的边界越来越模糊,我甚至开始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从现实进入梦境,还是从梦境跨向现实。
而那个冷笑的“林彻”慢慢靠近我,轻声说了一句让我彻底崩溃的话——
“林彻,你可能……从来都没有醒来过。”
我感觉自己正从一片无边的黑暗中浮起。
像是沉入深海的人,拼命往上游,周围的水压让我窒息,但我仍在挣扎。
最终,我猛地睁开眼睛。
——是实验室。
熟悉的白炽灯光照得我眼睛刺痛,金属桌面上杂乱地堆着几份关于S-002计划的文件,屏幕里依旧是那串让我头皮发麻的数据流。
可这里真的……是真实的吗?
我的指尖在桌面上划过,冰冷的触感、纸张的纤维质感,还有空气里那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一切都像极了现实。
但正因为太像现实,我才感到一丝彻骨的寒意。
如果这一切是梦境精心编织的假象呢?
我用力掐了自己手背一下。
疼。是真的疼。
可那又如何?梦境不是无法模拟痛感吗?
我脑子里的思绪乱作一团,直到实验室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林彻?”
是苏晚。
她看上去有些狼狈,额前的头发微微凌乱,脸上带着一丝焦急:“你终于醒了!”
我盯着她,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棉花:“我……我刚刚是不是……”
苏晚快步走过来,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你突然昏倒了,我怎么叫你都没反应。”
“昏倒?”我喃喃道。
所以,刚才那一切是……梦?
可我怎么能这么肯定?
那个冷笑的“林彻”说的那些话仍在我脑海里回荡:
“林彻,你可能……从来都没有醒来过。”
苏晚见我脸色发白,试探地伸手抓住我的手腕:“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
她的掌心很温暖,温度透过我的皮肤传递到骨头里,让我微微清醒了一些。
“我……”我犹豫片刻,压下心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我可能是太累了。”
苏晚皱眉:“你确定没事?”
我点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真的没事。”
可她的目光却落在了屏幕上的数据流上——
【梦境映射编号:S-002】
【实验目标:林彻】
【记忆同步进度:94%】
【现实映射比:待确认】
【实验状态:运行中】
苏晚的脸色在看到“现实映射比”那一栏时瞬间变了:“林彻……为什么会显示‘待确认’?”
我的指尖在桌面上微微颤抖。
待确认。
什么意思?
难道现实与梦境的界限,已经无法被系统准确辨别?
“这是不是意味着……”苏晚的声音微微发抖,“系统自己也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在现实里?”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被抽空。
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可怕的念头:
或许,我从梦境回到的这个“现实”,已经不是真正的现实。
或者说,我根本没有离开梦境。
我只是进入了——
更深层的梦境。
屏幕上那行刺目的【现实映射比:待确认】像是幽深夜色中的一抹冷光,在我的脑海里不停回荡。
“林彻?”苏晚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或者说,我以为的现实。
我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声音仍旧带着一丝颤抖:“苏晚,我们得弄清楚……现在的‘这里’,究竟是真实的,还是……”
她没让我把那个“梦境”说出口,可能是她自己也害怕听到答案。
苏晚咬了咬牙,指着实验屏幕:“这个待确认……我们能验证吗?比如,找一个现实世界的参照物?”
我猛然想起什么,转身在桌上的抽屉里翻找。
“你在找什么?”苏晚问。
“一个标记。”我头也不回,“之前我习惯在实验室的桌脚刻一个小符号——这是我判断自己是否在梦境里的方法。”
因为每一次进入梦境映射,细节都会有所偏差。
而梦境构造往往忽视那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比如……一个隐蔽的标记。
然而,当我蹲在桌脚时,却发现那枚刻痕赫然在原地。
一笔一划,清晰分明。
它就在那里——但这并不能让我感到安心。
苏晚蹲下来,看着那个小刻痕,脸上的表情同样复杂:“这说明……我们是在现实?”
我苦笑了一下:“也可能是更高精度的梦境映射。”
苏晚一愣:“你是说……他们已经可以做到,把你的记忆细节全部复刻?连你刻过的标记也一模一样?”
我沉默片刻,站起身:“S-001计划是现实映射实验,但S-002……它似乎已经超越了映射,而是对现实的重塑。”
“重塑?”苏晚瞪大眼睛,“你是说,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可能已经不是单纯的梦境?”
我点头:“更像是一个混合空间——梦境与现实的边界被打破,彼此交融。”
空气仿佛更冷了一些。
苏晚咬唇思索了一会儿,忽然走到一旁,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支原子笔。
她低头在自己手心写下了两个字:苏晚。
然后抬头看向我:“如果我们真的在梦境里,这两个字可能会随时消失,或者变形。”
我盯着她手心里的字,黑色墨迹清晰可见,没有丝毫晕染或变动。
几分钟过去了,那两个字依旧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没有消失。
“看来没有异常。”苏晚松了口气。
但我却仍感到一丝不安。
“林彻,”她忽然问,“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
我看向她:“什么?”
苏晚的嗓音有些发紧:“如果S-002不仅在重塑现实,还在……重塑我们呢?”
我愣住。
“也许,我们现在的‘意识’本身,也已经被篡改过了。”
苏晚的手心还写着她的名字,但她的这句话,却像一颗重锤,砸在我心头。
这意味着——
或许不仅是现实被篡改了。
连我们自己的认知,也可能早已在梦境的编织下,被重新塑造了一遍。
我们现在看到的“自己”,真的还是最初的我们吗?
苏晚的声音发颤:“林彻,我们还能相信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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