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林斌既拍了胸脯应承要解决贝英洪的事,就把这事放在了心上。回到家里,和沈扎艋嘀嘀咕咕,商量事情。
说起贝英巧的风光海葬计划黄了,沈扎艋把富林斌嘲笑了一通。他说,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白耗死了一堆脑细胞。富林斌倒也不恼,他想的是,也正因为这事,和童庆祝搭上了线。这是意外的收获,是不幸中的万幸。
听富林斌还在说和童庆祝搭线的事,沈扎艋就更有意见了。
“谁不知道童庆祝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你跟他搭上线有什么用。我看,他还不如吕青中呢。我们和吕青中搭上线,指着靠他发财,结果呢,把老本都赔上了。”沈扎艋说。
“所以,这次我们就要吸取吕青中的教训。千万不能看人家风光就去搭人家,还把钱搭进去。现在童庆祝正是最难的时候,我们就去搭线。老弟,你是不知道,吕青中也好,童庆祝也好,在鹤墟商界,都是大佬级的人物。现在他们倒霉了,正是我们的机会。”富林斌说。
“童庆祝还大佬呢?哪门子大佬像他这么寒酸。斌哥,你这大佬的标准也太低了吧。”沈扎艋说。
富林斌挥挥手,让他不要说了。但沈扎艋偏要说:“吕青中的钱是要不回来了。我们不能这么算了。迟早我要报这个仇。他妈的,吕青中这个狗日的,明明就是黑社会,还活得这么潇洒。老天无眼啊。”
想想吕青中还在逍遥自在地过日子,两个人又骂了一通,长吁短叹了一通。无奈两人都是外地到这里做生意的,不像吕青中一样关系网盘根错节,只能眼睁睁越想越郁闷。富林斌有钱的时候,不把钱当回事,身边的哥们一串串跟着。现在他生意出了麻烦,家里也断了支援,消息走得比风快,身边的哥们早没了影踪。只有沈扎艋这个小老弟,还一路跟着。
“我们什么都不缺,每天有饭有酒。但赚钱好像越来越难了,我在学校里就开网店、搞外贸赚零花钱,后来又搞广告公司,都能搞到钱。现在什么都倒闭了,也搞不到钱了。讲起来,大家都辛辛苦苦,社会财富越来越多,按理,应该是赚钱更容易了才对呀。可怎么反过来了呢?”沈扎艋想不明白。
“一代人落魄,一代人崛起。”富林斌站在窗口,给沈扎艋打气,“老弟,挺住,现在是最艰难的时候。等听过了这阵子,我们的时代,就要来临了。”
“我算了算,我们已经欠了近两百万了。再不想办法,怕是等不到我们的时代了。”沈扎艋给他泼冷水。
“啊?这么多吗?”富林斌一下软了,原来他以为,现在欠款,也不过是五六十万而已。只要挨一段时间,找到新的大订单,就可以翻身过来。万万没想到,沈扎艋报的数是两百多万。
“别人欠我们的,我们要不回来。我们欠别人的,除了订单的尾款,还有你吃吃喝喝的,银行的贷款、网络上的贷款,笼笼统统一百七十多万。”沈扎艋拿着账册,粗粗算了一下,算得富林斌额头汗涔涔的。
他家里是有一点钱,对外也立了一个富二代人设,但那只是表面呀。只有他自己知道,家里赚的都是辛苦钱。光靠他自己,按眼前这情形,别说这么多了,就是有个二三十万,那都是要命的事呀。
他喜欢在外面跑,拉订单做业务,结交方方面面的朋友,却对往来账目没什么头脑。一直来,这些账都是沈扎艋负责的。
先前没认真算过账的时候,他还马马虎虎,眼下沈扎艋把账都算清楚了。他才感觉到,眼前的债务,如山一样逼迫过来。
“当然,人家也欠了我们。如果我们能要回一点,还是可以转一转的。”沈扎艋说。
不等富林斌说话,沈扎艋就自己数起了在别人那里欠着的。
“最大的一笔,就是吕青中那里了。本金是七十多万,之前说好的,延迟还我们还有利息,现在连利息也没见着。”沈扎艋说。
“第二笔是我的前嫂子那里,五十万。”沈扎艋揶揄说,“斌哥,你可真行,当时连张借条都没让人家打。这是乐善好施,高风亮节小孟尝呀。”
富林斌脸上汗珠一颗颗掉下来,嘴巴张在那里,半天没说一句话。
沈扎艋不厌其烦地给富林斌算账,富林斌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他只是知道自己财务情况很糟糕,但万万没想到,糟糕成这个样子。
“她那里,我连借都没说啊。当时,分三次给的,就说让她先拿去用。第一笔你知道的,是二十万,第二笔是十五万,第三笔也是十五万。”富林斌说,“后来我们谈崩了,分手了。你说,这种情况,还能要回来吗?”
沈扎艋半晌不说一句话。空口无凭,现在这种情况,能拿回钱来,那可真是见鬼了。
“还有呢?”富林斌问。
“第三笔,三万多,当时是给我前前嫂子过生日时花的,还一直欠着酒店呢,人家已经来讨很多次了。”沈扎艋说。
富林斌闭上了眼睛,颓然地靠在了沙发上。本来是沈扎艋挺着急,现在沈扎艋把这个炸药包点着了,扔到了富林斌这里,该轮到富林斌急了。
“最麻烦的还是网络贷。我跟你说过的,网络那块不能碰,你不听。拆东墙补西墙,现在利滚利越滚越大,很快西墙也要塌。女色误国呀。斌哥,我看你的江山要亡。”沈扎艋说。
早在债务危机初显时,沈扎艋就提醒过富林斌,要开源节流,早做打算。但富林斌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还一边继续大手大脚,一边又从网络上贷下钱来,雪球越滚越大,终于滚到了现在的规模。
沈扎艋逮着机会,把严峻的场面摆在了他面前。他急了,但已经晚了。雪崩的时刻到来,又有谁能逃脱呢?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