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颜色的味道
林嘉悦上五年级之前都是在乡下奶奶家和外婆家度过的。
奶奶和外婆家离的不是很远,外婆家在壁灵村,奶奶家桃源村。
其中壁灵村属于临西县边界,桃源村属于蚌东县边界,两村中间铺叙着大小不一的十来个田地,田间的河流旁,种植着几株柳树,春来时,枝条上抽出的嫩芽,在白日里透着阳光的温暖。
由于靠江,这边的支流很多,一直延伸到周边的村镇,在村里有许多条细?且浅浅的溪流,溪流里有大小不一的鹅卵石,踩上去很舒服。
早春,冰雪消融,江水清冽,此时,鲈鱼经过一整个冬季,很少吃食,鲈鱼的肉质最鲜美,味道纯粹,一丝丝杂味都没有。待春汛一过,这鱼免不了会沾一些泥腥杂味。
由于靠江,农作物是不缺水的。四季交替,田地里农作物种类不一,色彩变幻不断,春夏时,随处可见的绿油油一片,微风吹拂,植物柔软的身体左右摇晃,十分可爱,若是细细去瞧,还可以欣赏到嫩绿中些许粉的、紫的、黄的、白的小花。
秋季,麦田,稻田,棉花,果园等各种农作物都能拥有各自独特的颜色,金的、黄的、雪白的、碧绿的、半紫半红的、半青半黄的......那时,你若深吸一口气,仿佛能尝到颜色的味道。
冬季里,并不全然是银装素裹,也有一簇簇的淡绿色,还有绽放在枝头的腊梅,颜色各不相同,有黄的、白的、深红的、浅红的,像是一位位孤傲的侠士。
林嘉悦想这些颜色都是什么味道呢。
林嘉悦想了很久,她觉得可能是?草刚发芽的味道,是树叶的味道,是麦子子稻谷的味道,是棉花白雪的味道,是果子的味道,是万物复苏的味道,是秋收的味道,是河流以及河流倒映出天空白云的味道,还是远处青山林荫的味道。
此时,正值春季,林嘉悦坐在田埂上欣赏着美景,万物都睡醒了,欣欣然睁开了眼,林嘉悦感受着颜色的美,颜色的甜。
她喃喃:“大自然才是我知道的最好的画家以及最好的魔术师,其他的都不算。”
“嘉嘉,你在嘀咕什么?找你老半天了,下午去不去小河抓鱼。冰雪都融化了,小鱼儿们都出来嬉戏了,我们也去找它们玩耍呀,而且溪水不刺骨,水柔柔的绵绵的,最重要的是,这一次你也可以和我们一起下河捉?!”
她身后传来周靖阳洪亮的声音。
周靖阳和林嘉悦都是三年级,又在同一个班,家离得近。
林嘉悦成绩好性格也爽朗,脾气却很像爆竹,但是她长得很好看,眼睛很,圆溜溜的,巴掌大的小脸,皮肤白的发光。
林嘉悦在周靖阳眼里就是如同漫画书里的仙子一样,周靖阳很愿意和林嘉悦做好朋友。
林嘉悦的爸妈一般要等到过年才会从外地回来,平时都是林嘉悦的奶奶和外婆照顾着。林嘉悦爸妈不在身边,她平日肯定非常想念她的爸爸妈妈。
周靖阳想到他自己父母虽然也不经常在乡下,但是他爸妈一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就会回外公外婆家来陪他。而林嘉悦爸妈因为工作的原因,并不能找到空闲的时间回来陪伴林嘉悦。他外婆说过的,因为大人要赚钱,因为生活很幸苦。
再着说他比林嘉悦还要大几个月,是哥哥,平时理应要多照顾林嘉悦。
平时周靖阳和其他几个小伙伴有什么事都会带上林嘉悦,把林嘉悦当自己的妹妹照顾着,在一些事情上也会让着林嘉悦。
“哇!我这次也可以参与?我必须去!咦,阳阳,宋田和林禾禾他们人呢?”
林嘉悦赶忙回过头边说着边站起身来,蹦蹦跳跳地来到林嘉悦面前,林嘉悦头顶两个小
辫子像秋天成熟的稻穗,在?中一会一上一下,一会儿又一左一右的。周靖阳只看?林嘉悦坐在田埂上,由于逆着光,没看清林嘉悦今天的两只小辫。待林嘉悦走进看清了这两只小辫,让周靖阳联想到辫子像稻穗的样子,没忍住笑了起来。林嘉悦一脸懵。
周靖阳从捂嘴笑,慢慢演变成了大笑,就差没在地上打滚。周靖阳从笑的泪眼朦胧的眼?瞄到了一张愤怒的脸。他快咧到耳后根的嘴?,一秒中就回归到了正确的位置,甚至还微微下垂了些。
“周靖阳,你在笑什么?”
“没,大王,小的没笑啥的!”
“说不说实话。”
林嘉悦扬起的手还差几厘米就要落到周靖阳的手臂。
吓得周靖阳哇哇大叫。
“打人啦,林嘉悦,你那断手掌,打人贼痛。我另一只胳膊的掌印还没消下去呢。”
周靖阳边跑边嗷嗷叫。
“那你笑啥,笑的那个样,都快和大地来个拥抱了。噢!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嘲笑我的发型,觉得乱糟糟的。”
林嘉悦和周靖阳在田梗的小道上追逐着,而停留在路边一朵花上的蝴蝶,吸了足够的花蜜,展开了翅膀,慢慢奔赴下一朵花。
“好了好了,姐姐姐,我错了,你是不是在我脑子里放了窃取我思想的高科技。这都能被你猜到,气死我。”
跑不动了,俩人内心想着。她和他气喘吁吁。
“这是我第一次自己扎小辫,有点乱,但这可是乱中有序的。周靖阳,再给你一次机会,我这发型好不好看。”
“好看!超级俏皮!我只是联想到稻穗,觉得很像。绝对没有嘲笑!这可不能冤枉我,不然我就哭给你看,林嘉悦。”
“这还差不多。这次的掌先欠着,下次再惹我......哼哼哼”
“姑奶奶,这掌能收回去不,两掌下去,我的小命要归西。”
他故作夸张地倒在草地上,一动不动。
装死。
“饶你一命,禾禾和宋田干啥去了。我们下午还是老地方捉鱼吗。”
“他们两个去准备捉?的工具去了。下午去村那条小溪抓鱼。下午阳光温暖,河水柔软,必须去找鱼儿玩。”
“好耶,我终于也可以抓鱼了,今天真是个温暖灿烂的时光呀!”
前两年林嘉悦还小,又是小女娃,家里大人不放心她下河摸鱼,怕她滑倒,呛到水。
虽然河水很浅,可是六七岁的孩童下河,水位也能到大腿处。河水清澈见底,水底铺着大小不一的鹅卵石,脚踩在上面,像是足部按摩一样,很是舒服,小河两边有着如西瓜般大小光滑的石头,形状各不相同,再往两边看去,是葱葱郁郁的小草,中间还开着一些说不上名字的各种颜色的小野花。
虽说“水至清则无鱼”。但是过去的生态环境十分纯净,就如柳宗元的《小石潭记》中“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
零几年的乡间,其实不脏的,除非下雨时期,乡间的小道会满是泥泞。可路的两旁没有任何杂物垃圾,路的两旁只有一两尺高的嫩绿小草,在一簇簇小草中夹杂着生命力顽强的毛茸茸的狗尾巴草,它们在风中摇曳。
再往前走,会瞧见蓝色粉色淡绿色的小花,凑近一看,发现娇嫩的花朵上正有一只胖嘟嘟的小蜜蜂仰躺着,露出小肚皮在睡觉呢。
夜幕降看,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的清香,池塘周围的杂草中响起蛙鸣,在杂草从中绿莹莹的光点慢慢地多了起来,原来是萤火虫,它们成群结队,像是怕黑,一只只都提着一盏小灯笼,照亮漆黑的路。
只可惜,当年没有手机,林嘉悦没办法用手机记录下,于是她把这些清香的味道、神秘的小精灵存在自己的头脑里。
以至于长大后的林嘉悦还在惆怅,这一群小精灵到底去哪里了,怎么在乡下再也?不着它们的踪影呢。林嘉悦到处寻觅着,可惜,再没见过。
几十年后,随着环境的改变,萤火虫也逐渐消失在大众的视野里。很多人在质疑,真的有萤火虫的存在吗,当然,这不能怪大家不相信会有这群小精灵的存在,毕竟它们真的不能随处可寻了。
可林嘉悦坚信萤火虫还存在。绿莹莹的小精灵们悄悄一定是生活在环境更加好的地方。在没有人类打扰的地方。
只有六岁的小嘉悦只能坐在小河边的小石块上,羡慕地看着大家快乐捉鱼,现在她
三年级,再不用通过眼睛来感受他们抓鱼的快乐氛围了,林嘉悦可以亲自体验下河捉鱼的欢喜。
“你还没有告诉我宋田和禾禾他们人在干啥。”
“在准备下午抓鱼的工具呢,你刚刚坐在田梗嘀嘀咕咕啥呀,快说给我听听撒。”
周靖阳缠着林嘉悦非得要知道她在嘀嘀咕咕了什么。两个人吵吵闹闹地回到周靖阳家。周靖阳的妈妈和爸爸正在做午饭,炒的菜都是两位小朋友最爱吃的。
“想要知道也可以,如果你下午能捉住两条?我就告诉你。”
林嘉悦最后被缠的只能无奈地甩甩像稻穗一般的小辫,拉着周靖阳的手说道。
她想,周靖阳肯定抓不着,而且很有可能给我们表演一场大哭的戏码。
其实告诉他也没什么,可是周靖阳很喜欢画画的,喜欢的画家很多,告诉他,肯定少不了没完没了的辩论,林嘉悦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辩论上。
她想玩,自由自在地玩,乡间有这么多好玩有趣的地方可以去探索。不过要先完成学习计划,再节约时间尽情地玩,林嘉悦只想说句苦哈哈。
“啊哈,你在敷衍我,两条鱼算的什么,看我下午捉五条来。”
周靖阳听到这话,立马不服气地嚷嚷道。
他虽不服气,不过照他以往战绩来看,确实
一条也没捉到过,就过了下河抓鱼这个形式的瘾,不过,周靖阳每次都会责怪鱼儿太灵活了。
他想想,有点怪不好意思的,林嘉悦说的好像也没错,要是能抓住两条鱼也是极好的呢。他可是三年级的学生,和一二年级的状态可不一样,他肯定会比往年要厉害些的。
“嗯嗯。周靖阳肯定可以捉到小鱼的。”
“还有一件事,阳阳,我知道你新买了漫画书,你给不给我看?”
林嘉悦小眼珠滴溜溜转着,眸光一闪,贼兮兮地凑到周靖阳的耳边,悄悄地问道。
周靖阳一瞬间瞪大了他闪亮的无辜大眼,慌张地思考着,林嘉悦是怎么知道的,这太惊悚了。这可是他和宋田偷偷存下的钱一起去买的呀,这可不能让爸妈知道,不然屁股要开花。
“我的老天奶,嘘嘘嘘!给看给看。小点声,林嘉悦,走走走走,去书房。”周靖阳压低声音,将?指放在嘴唇上,连嘘了好几下,生怕他那迷糊的林嘉悦把他给‘卖’了。
在美食面前,挨打对周靖阳来说倒是小事了,要知道今天中午有他最爱吃的水荷虾儿、八宝鸭以及松仁鱼米,这要是挨一顿打,再美味的食物也就不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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