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闻言明显愣了一下,狐疑道:“一个空有匹夫之勇的匪类而已,大人怕不是多想了?”
和淹笑而不语,握着姑娘的小手,岔开话题:“小兰,我知你心意。
放心,我家里那个黄脸婆得了心疾,郎中断言说,最多撑不过三个月,到时候必定是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迎你入门。”
岁数足足大这名叫小兰姑娘一轮的和淹,开始满脸深情地说一些肉麻到极点的土味情话。
小兰娇羞的低下头轻嗯了一声,可眼底却是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
······
鳌山,周刚手下心腹刘权被五花大绑着关在狗笼里,满眼的绝望。
就在狗笼子外边,正有一条饿了三天,眼冒绿光的大狼狗冲他龇牙,尖利犬齿泛着寒光。
“知道这是哪儿吗?”
此时,一个皮肤白皙,长相斯文的年轻男子坐在刘权对面,声音平淡的开口询问。
刘权老实回答:“知道。”
“我就弄不明白了,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来鳌山掳姑娘?”
斯文男子身体前倾,脸几乎是贴着狗笼,目光阴郁地盯着早已吓破胆的刘权。
“我是虎盘山寨三当家的人,你不能动我!”
刘权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开始色厉内荏地大喊大叫。
斯文男子若有所思地摆摆手,示意先把大狼狗牵远,眼神阴冷地盯着狗笼里的可怜虫,讥笑道。
“周刚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有宋虎这种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人在上头压着,他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吧。”
刘权见有得聊,为了活命,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如竹筒倒豆子般,急切说道:
“自从罗老死后,三当家被宋虎明升暗降,手上几无实权,寨中事务根本插不上嘴,平时也就只能饮酒作乐。”
斯文男子闻言目露精光,随即起身来回踱步,口中不停念叨着,“真是天助我也,一定能报仇……一定能!”
早饭铺子后院,宋玄光着膀子,露出肩上那一指长的伤口,有些不自在的开口:“苏姐姐,我一个糙汉,受些皮外伤再正常不过了,不必麻烦你这般辛苦。”
“怎么,还害羞了,我看你教训泼皮无赖的时候不是挺威风的吗?”
宋玄尴尬一笑,挠了挠鼻子,转移话题,问道:“苏姐姐孤身一人过日子,家里人难道就不会担心吗?”
苏氏闻言涂抹膏药的手顿了顿,叹气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又不愿将就自个,那就只能做个忤逆爹娘的不孝女了。”
听了姑娘这番自怨自艾的话后,宋玄也不好多劝,抬手说:
“苏姐姐,我初来乍到,尚且无栖身之所,我看你住的院子旁边有一处空房,正好合适,每月的租钱一定会按时上交的。”
对于宋玄打得什么主意,苏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颔首说,“本来就是打算租出去的,既然你看中了,那就留给你住。”
就在苏氏刚把伤口包扎好后,屋外突然响起一声咳嗽,接着便传来侯五那粗犷的嗓音:
“大人,有大当家的来信。”
宋玄面色一肃,快速穿好衣服开门走出去接过信封,拆开后仔细看了一遍,微微挑眉,默然不语。
侯五随口问了一句,“可是山寨出了什么事?”
“罗老的儿子小羽投靠了鳌山。”
宋玄淡淡的回应,其实他心里想的是,之前还在犹豫是否用虎盘山寨的关系去交涉,以和平的方式把被绑架的人质给救出来。
但现在看来不动刀兵是不可能了,鳌山贼是在赤裸裸地挑衅。
侯五愕然问道,“小羽就是个文弱书生,而且罗老几乎把山寨里所有钱粮都给了他,不想着好好过日子,怎么就和大秃头那帮人混在一块?”
鳌山贼的大当家因其早年出家做过几年和尚,所以自然而然便有了“大秃头”的外号。
“咱们跟小羽有杀父之仇,大秃头又一直想吞并虎盘山寨,两人可谓是一狼一狈正好凑成一对。”
宋玄一边慢条斯理地撕碎信纸,一边调侃似的说道。
鳌山,脑袋上顶着八颗戒疤的大秃头冲着斯文男子问道,“周刚愿意做咱们的鬼吗?”
斯文男子嘴角勾起,自信无比的说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虎盘山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加入我们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你办事,我素来是放心的。”
大秃头豪爽大笑着拍拍斯文男子的肩膀,旋即正色嘱咐:“肉票虽好,但着实烫手得很,一定要万事小心,可莫要搞砸了。”
县衙正堂。
一个鬓角斑白的中年男人满脸忧色的拉着林致远的衣袖,语气急迫的催促:“大人,贼子索要的钱财对于我们苏家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少爷的安危可出不得半点差错!”
林致远顿感头疼不已,清河苏家虽是个破落户,但还是那句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在苏府管家面前,还真就硬气不起来。
“苏管事稍安勿躁,这件事情,我已经将其全权交给县尉处理了,他马上就到。”
林致远先是使劲挣脱开中年男人的束缚,然后脸不红心不跳的把麻烦甩给了宋玄。
苏管事也是见惯了人情世故的老油条,知道自己这是乱了方寸,旋即便强自镇定下来,抬手准备擦拭额头细汗的时候,不经意间的余光看见有两道人影联袂而入。
苏管事猛的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颤声呼喊:“大小姐?!”
那道身着素色衣裙的倩丽人影闻言脚步顿住,想要转身离开时,已经晚了。
苏管事步伐踉跄的上前,终于是确定自己没看错,激动的满脸涨红,自言自语似的说着:“少爷打探的消息果然是对的,大小姐就住在武泉县。”
“柏叔,好久不见!这些年你还好吗?”
多年未见的故人再次相逢,苏氏只是温婉一笑,大大方方的打招呼。
苏柏眼眶泛红,心疼的说,“老奴过的好,就是大小姐一个人在外面漂泊,一定吃了不少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