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同坐龙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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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庭广众之前,湛幽大帝和鲛王爷的叔侄之情是叙不成了,眼前的天神才是中心。湛幽大帝之前的人生观中,最基本的认知就是世间的一切均是为了他的舒适和无上尊荣而形成的。可是再怎么牛掰也只能在凡人圈子里牛掰,就像蚁王再威风也只能在屁股大的土堆里威风,碰上疯牛,一蹄子就叫它天崩地裂。所以,身居凡人首位的湛幽目前装不了大咖,对天神的敬畏和尊重与普通民众一般无二。此时他激动得满面通红,略微哈下肩背,与朱三丑拉开三米距离,身形退后,语恭敬有加:“尊上,仙神降吾大幽乃有史以来之首次,湛幽三生有幸!大幽举国大幸!而且尊上阵前出手,弑毙来犯之敌数十万,想那鸮寇轻易不敢再来犯境。救吾大幽苍生,保吾大幽疆土,实乃大幽恩神!请尊上再受湛幽一拜!”说罢,他双手抱拳,深施一礼下。

朱三丑抱拳还礼,沉稳说道:“陛下客气,本尊乃上界一低阶神官,随上神出游偶得良机逗留凡间,路见不平,自然出手相助,无足挂齿尔。本尊不日将按令飞升,得陛下之邀来京游览,亦属荣幸。请陛下亦无须劳烦,只当待故友就好。”

“尊上此言差矣,仙神至此,又对大幽恩重如山,吾等凡人岂可慢待。因史无前例,故湛幽惶恐,唯怕冒犯了尊上啊!”湛幽大帝又是深施一礼。

朱三丑只得进一步寒喧:“陛下如若再持己见,本尊只好即刻飞升了。”

“那……那就按尊上之意行之吧”。湛幽头帝满腔热情得不到抒发,颇显无奈。

但说归说做归做,人类说一套做一套的虚伪早己根深蒂固,对权贵曲意迎奉的奴性本质更是与生俱来。湛幽大帝是官场老大,自然深谙表相和真相之间的复染关系,对天神的恭敬表现得相当到位。他退后两步,弯腰伸手,引领着朱三丑直登上汉白玉台阶。

审视有时也带着复杂的情结。身边之人可是九五至尊的君王啊,假神仙朱三丑纵然在此时演得再像,但内心深处的理智仍然存在,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如果不是一连串的可笑意外,如果自己只是这时代的一介草民,那么,莫说走在最高行政长官身边,就算走在身后那些文臣武将最末尾那位的身边也是痴心妄想啊。

基于这种深深的自卑,他不禁带着一种命运的审美去观察湛幽大帝,都说一个人的外貌代表着一个人的终级,外表是最直接、最有冲击力的东西,想看看真龙天子到底不俗在什么地方。

眼角的余光足够了,他瞥见湛幽大帝的长相跟算命瞎子的台词相当吻合,真真的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眉宇间那种高贵的优越感绝对是至高无尚的权力熏陶出来的,连那浓密的黑须都透着王者的鲜亮,举首投足间步履稳健、风度翩翩,匀称的身材配上堂堂的相貌,至多看起来五十岁。哪怕此人只是个演员,扮起君王来也再恰当不过。

闲谈间借着侧目之机,朱三丑掠过湛幽大帝,瞟几眼后面的文臣武将,觉得他们的档次远远超过岭南城的领异班子。外貌、气质都很有规范,中庸持重,不喜形于色,每个人都是一个巨大迷团,那是混迹官场的本色。

朝君殿不愧是太幽帝国象征权力颠峰的最高殿堂,气势烣弘、庄严肃穆,整体全由金色为基调,连那殿前狰狞神兽都金光灿灿。殿内更是华光闪耀,偶尔显露于垂帘缀幔之间的朱漆也是飘着檀香的上等颜料。桌椅几案均为名贵材质制成,一应器皿更是非金即玉,那种高大上的排场也只有帝王才配享用。

入得殿堂登阶而上,湛幽大帝伸手说道:“神尊请上座。”

朱三丑看着那张置于殿堂高位的华丽龙床,心里涌起一股热浪,他知道这张被称为“床”的宽大坐椅意味什么,坐在上面,那就是一言九鼎的至尊,普天之下,再无第二人可与之平起平坐,且有一个令所有人不得不去敬仰的称号,叫做帝王。而此时此刻,什么敬仰、敬畏、慌乱、忐忑,都只能在内心深处激荡,也可以偷偷在面镜之后不可遇止地浮现于脸上,但动作却不能迟疑,朱三丑瞟了一眼那四位持扇而立的待女,大大方方地在龙床中心落座,口中却说:“本尊到来,委屈了陛下。”

湛幽大帝坐在太监快速放在龙床旁边的一张金色沉香椅上,拱手说道:“尊上到来,大幽举国生辉,湛幽能与天神并坐,己然万幸,何谈委屈之有啊!”

朱三丑点点头,看着殿下肃立的群臣,对湛幽大帝说:“陛下请赐座群臣吧。”

“赐座!”湛幽大帝朗声说道。“谢天神!谢陛下!”由子情况特殊,群臣缩减了敬语,按级位于两旁纷纷落座。

看着鲛王爷坐在了殿下首位,朱三丑放眼去找铁戈,发现他的椅子摆在离鲛王爷三米远的一根龙柱旁边,连主班座位都没混上。不知何时,他背上的绒柄劲刀也不见了。朱三丑心下合计,这就是阶级,在岭南一人之下的威武战将、在整个大幽屈指可数的九段高手,于这皇宫之中,竟然连个入流的坐位都排不上,可见这大幽帝国真是林子太大了,够级别的俊鸟实在太多了。真应了那句话:不到北京不知官小,不到广东不知钱少。看来自己在这个莫名的古代趟进了一个更大的水泡子,纵然会几下狗刨,也得小心为妙啊!

“尊上,可有不妥?”见朱三丑一动不动,湛幽大帝脱口问道。

“哦”朱三丑回了回神,顺口敷衍道:“本尊时才正在接收上神法旨,故不敢作声,请陛下别见怪!”

“哦,原来如此。凡夫就是愚钝,惊扰了神尊正事,本该湛幽赔理才是,请尊上见谅。”湛幽大帝起身拱手施礼。

“无妨,神界亦级位分明,陛下凡间至尊,怎知那低位者之卑微不易呀!”

“哦,听尊上之言,湛幽耳目一新,不知可否一问?”

“陛下请”。朱三丑-副政要答记者间的从容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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