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骑士胸甲闪闪发光，调头离去的巫婆又折了回来。
“嘿，这是黄金。”巫婆眼里充满了贪婪，“你为什么要把黄金穿在身上？”
果果低下头，两手在胸前摸来摸去，胸甲的颜色质地和硬度都和先前完全不同了。
“我可以载你过湖，你把这盔甲给我。”巫婆将小船靠在岸边，两眼始终盯着胸甲。
“不，这是圣骑士套装的一部分，我不能给你。”
“嘿你看，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巫婆越靠近果果，胸甲就变得越亮，竟将湖面照亮了一大片，“你过湖后去长老院拿钱，等你拿来10枚金币，我再把盔甲还给你。”
“唔……”果果想了想，“如果你把胸甲弄丢了怎么办？”
“这怎么会呢？现在又没有战争，我一个老婆婆要一件盔甲做什么。我看你是个好人才相信你，其实我还怕你不拿金币回来赎呢。”
“那好吧。”果果点了点头，刚要上船，巫婆又把他推了下来。
“你先把盔甲脱了，你年纪这么轻，过了湖一溜烟跑了我可怎么办啊。”巫婆说着就开始抚摸胸甲，被她碰触到的位置亮成了白色，就像打磨过的琉璃一样圣洁。
“快，你快脱了它。”巫婆伸出舌头，舔了好几下干瘪的嘴唇。
“行。”果果边脱胸甲边想：圣骑士套装在巫婆面前完全变了样，难道巫婆就是父亲让他找的“自愿穿齐套装”的人？
正想着，巫婆一把抢过他脱下的胸甲，同时按住水晶球，直接启动了小船。
“啊我还没上船呢。”果果说着就迈要步，可小船竟以刚才十几倍的速度迅速离他远去。
巫婆一边远离岸边一边喊道：“我去存放一下盔甲，你在这里等我。”
小船越驶越远，眼看就要消失在远处的瀑布边。
果果这才发现上当，急的拿起法杖，对准小船施展法术。一面巨大的火墙立即展开，冲着小船滚滚而去：“你这个骗子，把圣骑士胸甲还给我！”
火墙贴着湖面疾速推进，将湖面的浮冰烫的冒起一团团蒸汽。就在火墙快要烧到小船时，胸甲周围突然出现一圈耀眼的光罩，将整堵火墙硬生生挡在船外。
“哈哈哈哈哈！”巫婆大笑，驾着小船消失在了瀑布边，“蠢货！你和那个卡西雅一样愚蠢！”
***
门被推开了。罗乔没有回头，他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三长老卡西雅来了。
“罗乔，不回头看看？我替你捡回来了。”卡西雅轻轻关上屋门，抱着生锈的头盔说道。
“什么？”罗乔回头看了一眼，“放桌上吧，献祭仪式那天我会戴上。”
卡西雅不经意地说了句：“你有点像我弟弟，他也喜欢把脸遮起来。”
“嗯。”罗乔没有接话，顿了顿又道，“阿克在医治方德了吗？”
“治了治了。”卡西雅说着将头盔放在桌上。她发现桌上还放着一张羊皮纸，上面只写了两句话：『《新神圣语录》』和『神说：不要去边境』。
“你语录写的怎么样了？”卡西雅问道。
“写完了，就在桌上。”
“就这一句？”
“嗯。”
“罗乔。”卡西雅叹了口气，“我刚刚好不容易才说服大长老放了库恩和胡斯，你能不能稍微认真一点？”
“你是怎么说服的？”罗乔转过身来，他发现今天卡西雅穿的很少，长袍的胸部和腿根几乎没什么布料。
卡西雅眨了眨眼，决定实话告诉罗乔：“我和大长老说，船上幸存的几个人，都能作为神的见证人，只有这样信徒们才会服气。不过我们只安排一个神的见证人，等你们尝到甜头，说不定会因为抢着要做，闹起内讧呢。”
“嗯。”罗乔点了点头，“好的。”
卡西雅对罗乔的反应不怎么意外，他总是一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可这样下去不行，至少现在他得多写几句语录。于是卡西雅坐了下来，盯着罗乔看了好一会儿，发现罗乔的侧脸轮廓出奇的迷人。
“罗乔……”卡西雅柔声说着，“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真的只对边境感兴趣？”
“……”罗乔沉默着。阻止人们去到边境是他的工作，但也只是工作而已。说到兴趣，他从没想过自己喜欢什么。
卡西雅又往前坐了点，换个话题道：“你不像是坏人，我相信每个好人都有做好人的苦衷，你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什么？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做个好人？”
“对啊，为什么？”
“……”罗乔从没听过这么不讲理的问题，做好人还需要理由？
“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很多秘密。比如大长老喜欢我很久了，比如二长老其实什么都不懂，还有阿克每天都会写点日记，还有……”
“那你又为什么要做好人？”罗乔打断道，“圣裁厅你帮了我，还救下方德他们，你不也是好人么。”
“我？我是好人？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卡西雅大笑起来，她是好人？她从没听过这么好笑的事。
罗乔屋里，两人面对面坐着。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笑着笑着捂住脸庞，流下了眼泪。
“你怎么……哭了。”罗乔心里冒出一股奇妙的感觉。
“没什么。”卡西雅吸了吸鼻子，揉了几下眼睑。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了，但不妨碍她现在看着罗乔，开始回忆过去。
***
“姐姐，我不喜欢你杀人。”弟弟每天回家都能看到一大堆尸体摞在地上。有器官有头颅，有残缺的肢体和怎么清理都弄不干净的血渍。
“这是我们的工作。”姐姐蹲在地上，一刀刀肢解着人体。她要把一些指定的器官摘出来，卖给地下湖的巫婆。
弟弟不说话了，他默默把残缺的手臂、大肠和长满头发的人头开始分门别类。
“不，这次不要这些，这次巫婆要完好的眼珠和女性的小拇指。”姐姐边说边用一块猩红色的麻布，重重擦拭她沾满新鲜血液的小刀，“你分类的时候别弄坏眼珠，我这次杀人时特地避开了头部。”
弟弟点了点头，捡起地上一小截弯曲的小拇指。他发现这截手指还很柔软，捏碰的时候关节还微微缩了一下。
“呕……”弟弟受不了了，“呕……”他跪在地上干呕起来。
“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分类的时候别去想他们是人。他们是死的东西，和植物一样，没什么好恶心的。”
“我……我知道……但……”弟弟牢牢捂住嘴巴，捂的气都快要喘不过来，“但这根手指好小，好短，它……刚才还动了一下。”
“这很正常，这是一个5岁女孩的手指，才死了不到20分钟。”
“……呕………………”
……
第二天，地下湖边，姐姐背着一个大木桶，里面盛满了这次女巫需要的器官。弟弟跟在身后，一手牵着姐姐，一手提着个比他脑袋还大的木盒。
“这是什么？”姐姐看着弟弟头上戴着的山羊面具问。
“姐姐，这是我新画的图案。”弟弟冲她仰了仰头，“好看吗，小山羊。”
“上次是麻布，这次是面具，你老挡着脸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脸。”
“为什么？你明明长的很好看啊。”
“姐姐，我不喜欢这个工作。”弟弟看着姐姐，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做不喜欢的事情，挡住脸会好受一点点。”
姐姐叹了口气，她转头看向湖面，等待着巫婆的小船。
……
第三天，姐姐回家，看到桌上放着一只圆圆的瓦罐小壶，小壶正面还画着一只可爱的小山羊。
她甜甜地笑了笑，看来弟弟很喜欢这个图案。
姐姐转过头来，刚要开始今天切割尸体的工作，却发现身后的墙上写着几个很大的字。
这些字由血渍写成，每个字都笔画清晰，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其意思产生误解。可现在的姐姐，真不希望自己是个识字的人——
『卡西雅，能认出你的弟弟吗？他就在桌上。我们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他的尸体碾碎，塞进了水壶里。啊这真是项辛苦的工作，不过想到你每天都要杀人和肢解身体，一定比我们辛苦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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