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
彻头彻尾的悲剧?
怎么会?!
虽然诗歌中所描绘的,是一副少年慕艾,爱而不得的场景。
但谁的青春不遗憾呢?
有过一段值得珍藏在内心的暗恋和爱慕,虽然不被看见,只有自己知晓。
可在多年后回想起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至少,
你和那个他/她没有真正走到一起,没有争吵和矛盾,没有经历爱情和物资的考验,没有受到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侵染。
他/她是纯洁的,无暇的,和白月光一样的,值得一辈子怀念和回忆的美好。
这何尝不是一种唯美?
更是一种浪漫!
遗憾之中,却蕴含着丰富热烈的暖色调,能够让人在回忆之中,被勾起微微一笑。
多么美好!
但余景的话,却是要推翻这份唯美和浪漫,并且宣告,这首诗歌描绘的,是充满了荒凉色彩的悲剧。
“怎么可能?!”
在现场评委席上,在清北宿舍楼内,以至于在全国五湖四海各个地方。
很多人都和倪敏、洛宁、楚雨嫣一样,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呼声。
若是没有经过倪敏钟紫等人的解读也就罢了。
当你反过来解读,并且认可了这种意境之后,想要推翻固有印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像你在高考前,做了无数遍真题,把其中一篇阅读理解背得滚瓜烂熟。
突然,
原作者出现在了你的面前,并且亲口告诉你——
错的,真题集里的答案都是错的,我其实没有那么想,是后人的妄加揣测和臆想!
这时候,你会怎么选择?
大概率会脱口而出道——
作者你懂个屁啊,你就是个写文章的!
难道你文章里所表达出来的意思,真的就是你自己所想的意思吗?
拿出证据来啊可恶!
凭什么你写书的时候,不是那个意思呢?!
所以,很多时候,当一个事物经历了大众传媒的传播后,
它的真实性和原本意义,就发生了扭曲和改变。
哪怕是创造它的主人,也许都会丧失掉最终解释权。
因此并不是余景说怎么样就是怎么样的,至少,你得拿出让人信服的依据才行!
“余景,我希望你不要为了解释而解释,身为读书人和作家,你要对自己的作品负责任!”
俞东孙继续敲打道。
余景则是点点头,在众人神色各异的注视下,开口道:
“原因也很简单,螃蟹虽然是一种食物,但站在自然界的角度,剥壳却是一个残忍的动作,这种行为本身,就已经和唯美浪漫搭不上边界了。”
嗤!
现场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是哦,
明明是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安静地剥去一个螃蟹的外壳,露出里面被蒸熟的,带膏的,白里透红的肉。
怎么能和唯美浪漫挂钩呢?
先前余景不说还不觉得,
如今经过他的提醒,再次想起男生在剥螃蟹壳的画面,竟莫名让人感到有点心悸。
凉飕飕的!
张雅和楚雨嫣都不由得微微抱紧了自己的双手。
唯独远在清北学府里的洛宁,两眼放光,脑海里的某个念头,正在茁壮生长,仿佛要破土而出!
余景此时继续道:
“而且,壳一片片脱落,最终会在桌子上支离破碎,不复完整。”
“枫叶从树上一片片落下,也意味着凋零和落幕,世界即将被寒冬所覆盖。”
“秋冬交际之时,恰是螃蟹长得最肥美的时候……”
余景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
而众人看向他的眼神,此刻已经变得有点惊恐起来。
在螃蟹最肥美的时候,亲手将它的壳一片片剥落下来。
在枫叶飘落,雪花初临,季节交替的美好时刻,让螃蟹再也见不到第二个冬天的到来。
这尼玛!
这哪里是什么少年慕艾啊!
分明就是一个冷酷无情地侩子手,在宣告一个生物的死亡时间吧!
哥哥,你是不是心理有点问题?!
就连俞东孙看向余景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难不成这家伙竟然还是个潜在的可怕杀人狂?
不然,
为什么在脑海里,居然会有这么冰冷残忍的念头啊?!
俞东孙不由得微微移动脚步,往桌椅后面挪了挪。
如果说,
之前他是恼羞成怒,现在就真的是有点发自内心地忌惮和害怕了。
余景只用了三言两语,就把倪敏和钟紫等人在观众心目中构建起来的美好画面,给撕成了粉碎。
什么?
你说作者没有对作品的最终解释权?
那作者要是个精神病人呢?!
你想要抢夺精神病人的最终解释权?
那我只能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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