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沉默的羔羊》，余景和艾雨文眼里看到的价值，是不一样的。
艾雨文眼中只有它的文学价值。
而余景眼中，则是包括了系列电影电视剧改编、汉尼拔个人IP，以及种种周边的价值。
换而言之，
艾雨文开出的条件，仅仅是针对一个新人作家，所能拿出的最大诚意。
但这份诚意却要“顺手”牵走《沉默的羔羊》后续的诸多版权，包括复制、发行、出租、展览、广播、改编、翻译、摄制等等。
当然，对很多新人作家而言，能够出版实体书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了，
哪里会考虑那么多后续？
能够将手上的文字卖出一个好价格，最为重要。
但余景不同，在明知道《沉默的羔羊》后续一系列巨大IP价值的前提下，仅仅为了高一点的稿费和抽成，就将其“贱卖”，无疑是饮鸩止渴的愚蠢行为。
他和艾雨文的最大分歧就出现在这里。
余景是知道《沉默的羔羊》所拥有的巨大潜力和市场价值的，但艾雨文却看不见。
也就是说，
双方对于“箭靶”的所在位置都无法达成共识，谈妥合作自然也就成了无稽之谈。
气氛陷入到诡谲的尴尬沉默之中。
过了一会，余景见艾雨文在生着闷气，他心中暗笑一声，然后从背包里，取出来一份手写的信封。
“这是？”
“我在过去写的一本中篇小说，比起《沉默的羔羊》，我认为更适合在贵社的刊物上发布。”
艾雨文皱眉，没有立即接过信封，而是深深地看了余景一眼。
后者微微一笑，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余景在来赴约之前，就清楚知道艾雨文的真实目的。
《沉默的羔羊》他是不可能放手的，这是他积累原始粉丝的重要筹码。
有句话说得好，你的能力决定你人生的下限，而命运赠予的机遇，则决定了你人生的上限。
余景脑海里虽然有无数经典著作，但任何一篇在这个时间点拿出来，效果都不一定会有《沉默的羔羊》好。
这本书太合适了！
完美符合当代大学生的喜好，借病毒式传播的东风，可以帮助余景快速完成人气的积攒。
其他任何一本著作，哪怕在文学价值上拥有远超《沉默的羔羊》的地位，也做不到这种效果。
再璀璨夺目的钻石，也要在合适的平台上展出，才能被世人看见。
若是世界上最宝贵的钻石，出现在一间破烂杂货铺的货架上，人们只会将它当成是假货，不屑一顾。
因此《沉默的羔羊》是不能卖的。
但余景也的确有和银河出版社建立联系的想法，
既然他决定不加入任何文学公司，创办自己的工作室，那他就必须要建立起自己的书籍出版渠道。
主动找上门来的艾雨文就是目前最适合的人选。
和一个出版社的主编直接谈，跟和普通的编辑谈，是完全不一样的。
只要余景能够拿出对应的价值，就能够在艾雨文身上，收获到足够满意的回报。
在明知《沉默的羔羊》不能卖的前提下，余景自然不会没有准备地空手前来。
那就等于把艾雨文彻底得罪死了，没有必要，还不如不见呢。
而手上这沓临时赶出来的书稿，就是余景为这次会面，精心准备好的“诚意”。
在彻底消耗完艾雨文的耐心后，余景这时候才将诚意拿出来，可谓是精通商业谈判的技巧。
这是别人曾经用在他身上的手段，余景用过才发现，难怪那些身居高位的人，都喜欢权谋之术。
的确好用！
给人一种掌控人心的错觉，能够极大满足内心的虚荣。
艾雨文显然也识破了余景打一棍棒再给一颗甜枣的手段，只是她实在没有精力去和余景计较了。
她从未想过这趟阳城之行，会如此累人。
上了年纪的女人，到底不是年富力强的小年轻的对手。
若是换个战场，她能将余景杀得丢盔卸甲，可论斗智斗勇，好吧，其实智斗也是需要体力支撑的。
现在的艾雨文，只感觉头昏脑胀，连咖啡都无法拯救她精神上的疲惫。
“你介意我先花一点时间，把这份书稿粗略看一遍吗？”
艾雨文疲倦地问道，姿态已经不自觉放低。
“请便，艾主编，恰好我也打算在这里检查修改今晚要发布的章节。”
“你可以用我的电脑，不过，注意别乱碰文件就好。”
“那再好不过了，谢谢艾主编，你真是个好人。”
艾雨文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有前面的拉锯战，就余景眼下这副温顺乖巧的模样，谁不把他当作邻家的阳光男孩？
实则上，
更像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呢！
艾雨文无奈摇摇头，终于从余景手上接过信封。
她看向封皮上写着的文字，加了书名号——
《局外人》。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