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巷口，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廉价香烟的混合气息。
李成白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搓了搓冻僵的双手，白色的烟雾在他面前缭绕，模糊了他本就疲惫的面容。
身旁，年轻的女警员“小姐”——队里都这么叫她，真名倒是没人记得——百无聊赖地踢着路边的石子。
“李队，来一根？”小姐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包装精致的冬虫夏草，细长的烟身在昏黄的路灯下泛着金光。
李成白瞥了一眼，又收回目光，吐出一口烟圈：“你一个月那点工资，抽这玩意儿？”他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红将军，熟练地叼上一根点燃。
小姐也不恼，把烟盒塞回口袋：“这不是特意给您准备的嘛，李队。”她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讨好意味十足。
“少学职场那一套，”李成白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咱们这行，靠的是本事，不是溜须拍马。”
小姐撇了撇嘴，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时不时地抬头看向对面的居民楼，那里是他们今晚的目标——诈骗犯黄文旺的藏身之处。
黄文旺狡诈异常，反侦察意识极强，这次的蹲守任务无疑是一场持久战。
一阵冷风吹过，小姐打了个哆嗦，搓了搓胳膊。
“李队，你说咱们今晚能蹲到这王八蛋吗？”
李成白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在空中短暂地停留，然后被风吹散。
“上面让蹲守，咱就蹲守，抓不抓得到是另一回事。听命令行事，少动你那花花肠子。”
小姐笑了笑，没再接话。
她跺了跺脚，抱怨道：“早知道这么冷，我就带条裤衩来了，套秋裤外面，暖和！”
李成白没理她，径直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桑塔纳。
车内空间狭小，弥漫着浓烈的烟味。
小姐跟了进去，熟练地按下车窗，冷风灌入，驱散了些许烟雾。
随后，她又点燃了一支冬虫夏草，递给李成白。
李成白接过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这玩意儿烧钱啊，你小子倒是会享受。”
小姐嘿嘿一笑：“这不是孝敬您嘛。再说，蹲守无聊，总得找点乐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车内的烟雾越来越浓，即使开着车窗也无济于事。
小姐定时按下空调的换气按钮，试图改善一下空气质量。
天色渐亮，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
一夜未眠的小姐已经困倦不堪，眼皮不住地打架。
李成白瞥了她一眼，“困了就眯一会儿，我盯着。”
小姐强打起精神，“不行，万一这黄鼠狼趁我们不注意溜了怎么办？”
“就你机灵，”李成白嗤笑一声，“眯一会儿，出事我叫你。”
小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困意，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车厢内安静下来，只有李成白偶尔的咳嗽声和烟头燃烧的噼啪声打破寂静。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读短信……
“爸，萱萱想你了……”
李成白凝视着屏幕上“爸，萱萱想你了……”这几个字，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
他拇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打着：“乖女儿，爸爸忙完就回去看你，给你带好吃的。”发送成功后，他又点开另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只有一串数字，他快速回复了一个“收到”便将手机揣回兜里。
困意一阵阵袭来，李成白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决定眯一会儿。
他刚闭上眼睛，就感觉一阵猛烈的摇晃，把他从浅眠中惊醒。
“李队！李队！醒醒！”小解（这里原文中的“小姐”表述可能有误，推测为“小解”之类的称呼）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恐。
李成白猛地睁开眼，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配枪。“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看到黄文旺了！”小解指着对面居民楼的一个窗户，语气急促，“刚才，那里好像有人影晃了一下！”
李成白顺着小解指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你眼花了吧？我这才刚眯一会儿，哪那么巧就让他溜了？”
“可是……我真看到了！黑影一闪而过，跟黄文旺那照片上一样，贼眉鼠眼的！”小解坚持自己的判断，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安。
李成白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尽职尽责，但也不能草木皆兵啊。这样，你再去确认一下，我在这盯着。”
“可是……”小解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李成白有些不耐烦的眼神，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那……好吧。”
“别走远，就在这附近看看。”李成白叮嘱道。
小解点点头，转身下了车。
李成白再次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眉头紧锁。
“李队，我想抽烟，身上没了。”小解突然探回脑袋，语气有些急促。
李成白不耐烦地摆摆手，“去买，街口就有小卖部。”
小解迟疑了一下，“可是……”
“可是什么？快去快回！”李成白语气加重了几分。
小解咬了咬嘴唇，转身朝街口跑去。
李成白看着小解远去的背影，迅速掏出手机，点开刚才那个陌生号码的短信，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行字：“目标已出现，B计划启动。”他迅速回复：“明白。”删除短信，将手机揣回兜里，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这时，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
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李成白迅速接起电话，压低声音：“喂？”
“李队，是我，小张。”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黄文旺出现了！刚从后门溜出来，现在正往南边小巷跑！”
李成白心头一震，握紧了手机，“收到！马上到！”他挂断电话，抬头看了一眼街口，小姐的身影还没出现。
该死！
这丫头怎么这么慢！
他烦躁地敲了敲方向盘，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脱身。
这时，小姐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李队，没找到……”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成白打断。
“队里来电话，黄文旺跑了！往南边去了！快上车！”李成白语气急促，不容置疑。
小姐愣了一下，“啊？可是我……”
“可是什么可是！赶紧上车！”李成白猛地发动车子，引擎发出一声轰鸣，黑色桑塔纳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小姐一脸茫然地坐上车，系好安全带。“可是我刚才真的看到……”
“你看到的肯定是其他住户！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先抓人要紧！”李成白语气强硬，打断了小姐的话。
他猛踩油门，车速越来越快，在空旷的街道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残影。
“可是我刚才没看到小卖部……”小姐的声音被引擎的轰鸣声和呼啸的风声淹没。
她紧紧地抓着车门把手，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李成白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踩下了油门。
“李队，我好像看到……”小姐指着后视镜，声音颤抖。
“看到什么了？”李成白语气冰冷，眼睛紧盯着前方。
“我看到……看到黄文旺了……”小姐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了，“他……他好像在跟着我们……”她指着后视镜，脸色苍白。
李成白猛地回头看了一眼后视镜，空无一人。
别自己吓自己！
专心盯着点！
他厉声呵斥道。
可是……
他手里……
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小姐的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李成白再次回头，这次，他看到了。
后视镜里，一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手里似乎真的拿着什么东西，在晨曦中反射着金属的光泽。
他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坐稳了！
他猛打方向盘……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