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死了。”李杰终于说完了这句话,房间里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良久,张警官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身份牌,翻开——“说谎者”。
他机械地重复着这三个字,眼神空洞。
其他人也纷纷翻开自己的身份牌,无一例外,都是“说谎者”。
冯律师颓然地靠在椅背上,看向李杰,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你…你是怎么发现的?”他的声音沙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
李杰走到房间中央的草稿纸旁,指着上面凌乱的线条和数字,“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个房间过于密封,连一丝风都透不进来。然后是墙上的划线,精确到厘米,像是在测量什么……”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还有那个座钟,永远指向三点,以及……中场休息时,我们被强制要求离开房间,却又被带回同一个地方……”
他的手指在草稿纸上移动,指着其中一个公式,“这个房间的长宽高分别是6米、5米和3米,体积是90立方米。”他抬起头,目光锐利,“一个成年人每小时平均呼吸的空气体积大约是0.6立方米。”
夏志豪粗声打断道:“这能说明什么?”
李杰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我们十个人,在这里已经待了九个小时……”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瘫坐在椅子上的木马上,木马依旧一动不动,像一具没有生命的雕塑。
李杰深吸一口气,“九个小时……”
“九个小时,我们十个人应该消耗的空气体积是54立方米。”李杰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每个字都像重锤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他指着墙面和地板上那些精确的刻度,“但这个房间,它的实际体积只有48立方米。”
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众人面面相觑,恐惧在空气中蔓延。
冯律师嘴唇颤抖着,喃喃道:“这不可能……我们……我们怎么还能呼吸?”
李医生脸色苍白,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脉搏,又将手放在胸口感受心跳,一切正常。
他看向对面的林雅南,女孩的胸脯也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可是……我们明明……”
“我们早就死了。”李杰的声音冰冷而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已知晓的事实。
他环视众人,眼神锐利如刀,“这是一个密室,一个我们永远无法逃脱的囚笼。”
夏志豪猛地站起身,一拳砸在墙上,墙面纹丝不动。
“放屁!老子活得好好的!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他粗着脖子吼道,额头上青筋暴起。
李杰没有理会他的暴怒,继续说道:“还记得老三羊说过的话吗?他说这是一个游戏,一个找出‘判变者’的游戏。但从一开始,这个游戏就是个骗局。根本就没有什么‘判变者’,我们所有人,都是被审判的对象。”
张警官颓然地坐在地上,捂着脸,低声啜泣起来。“我…我还有孩子……”
木马终于动了,他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神看向李杰,“那……老三羊呢?他是谁?”
李杰走到草稿纸旁,指着上面一个被圈起来的数字——“49.14”。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老三羊身上,“或许……他也不是人。”
老三羊笑了,笑声尖锐刺耳,在封闭的房间里回荡。
“恭喜你,李杰,你很聪明……”他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
老三羊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手中的小刀闪着寒光。
李医生颤巍巍地指着草稿纸上的“49.14”,“这…这是什么意思?”
李杰的目光依旧锁定在老三羊身上,语气平静得令人发毛。
“这是假设老三羊不是人,我们九个人九个小时应该消耗的空气体积。”他顿了顿,扫视众人,“正好接近房间的实际体积。”
“这…这太荒谬了!”冯律师扶着额头,感觉一阵眩晕。
“荒谬?比起我们明明活着却不需要呼吸,哪个更荒谬?”李杰反问,眼神犀利。
“还有,”他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老三羊说他是被张警官单手击碎头骨而死的。人的头骨有多硬,李医生应该最清楚,张警官赤手空拳能做到吗?”
李医生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喃喃自语,“除非…除非他不是人…”
夏志豪颓然地坐在地上,抱着头,不再叫嚣。
木马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林雅南则紧紧地抓着衣角,身体微微颤抖。
“所以,”李杰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众人的思绪,“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选出‘判变者’。”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缓缓展开,“我已经写下了我的选择。”他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冰冷,“规则你们都清楚,只要有一个人选的不同,我们都会死。”他将纸条放在地上,后退一步,“现在,开始投票。”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张警官颤抖着手,捡起了那张纸条……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李杰的话语如同一道道枷锁,紧紧地束缚着每个人的神经。
张警官拿着纸条的手微微颤抖,纸条的边缘在他汗湿的掌心中逐渐变得模糊。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地将纸条放回原处,没有打开。
“我先来吧。”夏志豪粗着嗓子打破了沉默,他一把抓起桌上的纸和笔,几乎没有思考,便龙飞凤舞地写下两个字——人虎。
写完后,他将纸条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挑衅地看向李杰,“老子不信邪!”
其他人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怀疑。
冯律师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房间里昏暗的光线,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想法。
李医生则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
“我…我也写。”林雅南的声音细若蚊蝇,她颤抖着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同样的两个字。
木马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默默地写完,将纸条放在桌上。
一个接一个,剩下的几人也都写下了“人虎”这两个字。
张警官是最后一个,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然后在纸上写下了同样的答案。
他放下笔,手心里全是汗。
李杰缓缓地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纸条,一张一张地打开。
他的表情始终平静,直到看完最后一张,嘴角才微微上扬。
他将所有的纸条都展示给众人看,上面赫然都是相同的答案。
“很好。”李杰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看来,我们都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他将纸条放回桌上,眼神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老三羊身上。
“现在,”李杰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该你了。”
时钟的指针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数字“1”上,清脆的报时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游戏结束了。
老三羊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他慢悠悠地走到桌子前,拍了拍双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恭喜各位,你们都通过了考验。”他顿了顿,眼神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李杰身上,“特别是李杰先生,你的推理能力真是令人佩服。”
老三羊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枪,枪口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众人瞬间屏住了呼吸,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他将枪抵在自己的胸口,嘴角的笑容越发诡异,“既然游戏结束了,我也该履行我的承诺了。”
“砰!”一声枪响划破了寂静,老三羊的身体猛地向后倒去,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洁白的衬衫。
他痛苦地嘶吼着,身体不断抽搐,手中紧握的枪也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房间里一片死寂,众人愣愣地看着这一幕,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过了许久,李医生才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颤抖着伸出手,探了探老三羊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颈动脉。
“他…他死了。”李医生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一直瘫软在地的夏志豪突然感觉双腿恢复了力气,他试探性地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肢体(limbs原意为四肢,这里根据语境译为肢体)。
“我…我能动了!”他惊呼道。
其他人也纷纷尝试,发现自己也恢复了行动能力。
李杰缓缓地走到老三羊的尸体旁,蹲下身,仔细地检查着他的伤口。
他伸手摸了摸老三羊胸口上的血迹,又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微微皱起。
“现在,我们该怎么出去?”李医生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李杰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墙上的一个通风口上。
“我想……”他刚开口,突然停了下来,目光转向了房间角落里的一个氧气瓶。
氧气瓶的指针…竟然纹丝未动。
“这…这怎么可能…”林雅南颤抖着说道,伸手捂住了嘴巴。
李医生颤抖的手指再次探向老三羊的颈动脉,确认了死亡的事实后,他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现在…我们该怎么出去?”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阵阵涟漪。
众人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开始思考自身的处境。
他们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房间,封闭的墙壁,没有窗户,没有出口。
张警官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枪,熟练地检查弹夹,拉动枪栓,确认子弹上膛。
“空的。”他沉声说道,将手枪放在桌上。
夏志豪壮着胆子,一把扯下老三羊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早已腐烂不堪的脸。
一股恶臭瞬间弥漫开来,众人纷纷捂住口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林雅南忍不住干呕起来,脸色苍白如纸。
木马强忍着恶心,仔细观察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到一丝逃生的希望。
“这里一定有出口,只是我们还没找到。”他的声音虽然颤抖,却带着一丝坚定。
冯律师扶了扶眼镜,走到墙边,仔细地敲击着每一块砖,希望能找到空心的部分。
“咚咚咚……”沉闷的敲击声在房间里回荡,却没有任何发现。
李杰一直沉默不语,他走到角落里,再次看了一眼氧气瓶的指针,依旧没有丝毫移动。
“我们…我们好像一直在封闭的房间里,没有消耗氧气……”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这时,一直站在门口的张警官突然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门被锁死了。”他用力地拍打着门板,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雅南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李杰走到桌边,拉开一把椅子,缓缓坐下,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混乱,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塞住了他的思绪。
突然,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李杰,你在想什么?”
李杰猛地抬起头,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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