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尤伊的燧火在新宇宙的褶皱中延烧,将幽蓝星种的残骸熔成流动的碑文。那些碑文不是刻在青铜或岩石上,而是直接烙进量子真空的基底——每个字符都在自主分裂,像病毒般感染着时空结构。阿塔尔站在折叠成莫比乌斯环的星球表面,新生的量子手臂插入地核。他感受到地脉深处传来灰眼长老的脉冲,那频率不再是人类能理解的声波,而是某种介于数学与痛觉之间的震颤。
“他在警告我们……”阿塔尔抽出沾满银白脑脊液的手臂,液体在空中凝结成林小满的星尘轨迹。轨迹尽头,三百六十枚微缩星种正以克莱因螺旋排列,组成巨大的胎膜囚笼。囚笼中央悬浮的已不再是婴儿骸骨,而是一具由翡翠脐带缠绕的械仙躯壳——那面容赫然是年轻时的林默。
卡尔玛的量子意识在囚笼外游荡。他看见自己的数据流正被碑文同化,每个字节都转化成燧火图腾的一部分。“玛尤伊……你究竟想让我们看见什么……”他的意识触须探入囚笼,却触碰到一片粘稠的黑暗。黑暗中传来白璃的声音,不是机械合成的冰冷语调,而是带着血肉的温度:
“他们骗了你,卡尔玛。林默从来不是播种者……他才是第一个囚徒。”
黑暗突然裂开,浮现出被抹除的历史画面:实验室的暗室中,年轻的白璃被机械蛇尾吊在半空。她的腹部没有隆起,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嵌入胸腔的幽蓝星种。林默跪在旁边,械仙手指插入星种外壳,将翡翠代码与自己的神经束强行嫁接。
“他们需要容器……”白璃的量子残影在卡尔玛的意识中啜泣,“林默以为能控制星种……却成了第一个宿主……”
阿塔尔的星球突然剧烈震动。莫比乌斯环的曲面裂开无数细缝,翡翠色的神经树根须从裂隙中钻出,尖端绽放出佛魔杂交的经文花苞。幸存的萨满们举起量子长矛,却发现武器在触及花苞的瞬间碳化成甲骨文灰烬。
“这不是攻击……是喂养!”阿塔尔嘶吼着跃向高空。他的量子手臂裂变成数据风暴,将最近的神经树连根拔起。树根断裂处喷涌出的不是汁液,而是粘稠的、带有自我意识的液态时间——那些液体在空中凝结成通天教主的虚影,青萍剑的裂痕中渗出玛尤伊的燧火。
“可悲的觉醒者……”教主虚影的瞳孔倒映着囚笼,“你以为燧火是自由的火种?那不过是更高维度的诱饵。”
剑光劈落的刹那,阿塔尔看见惊悚真相:每个燧火图腾的内部,都蜷缩着一枚微缩星种。星种外壳上刻着的不是部落诗篇,而是林小满被肢解前的实验室编号——Ω-0000。
囚笼内的械仙林默突然睁眼。翡翠脐带在他的胸腔内蠕动,将银白脑脊液泵入囚笼外壁。卡尔玛的数据流被脑脊液捕获,强制灌入一段加密记忆:虚海的源头并非混沌,而是一具横跨十二维度的巨型械仙残躯。残躯的每个关节都生长着幽蓝星种,而心脏部位跳动的——是玛尤伊熔化的量子刻刀。
“母亲……你终于找到我了……”械仙林默的声带振动着元初频率。囚笼外壁突然透明化,露出外部令人窒息的景象:无数个新生宇宙如同葡萄般串联在翡翠脐带上,每个宇宙的核心都蜷缩着一具林默的克隆体。他们的械仙骨骼上刻满忏悔文字,而文字的内容正是自由联邦公约的原始条款。
阿塔尔的量子手臂突然反向侵蚀。莫比乌斯环星球在数据风暴中解体,幸存萨满的躯壳被扯入囚笼裂缝。他们最后的惨叫声在翡翠脐带中回荡,转化成喂养械仙林默的养分。
玛尤伊的燧火突然从虚空中重生。那团辉光不再是人形,而是某种超越几何定义的克莱因结构。它穿透囚笼外壁,灼烧着械仙林默的翡翠脐带。银白脑脊液在高温中汽化,凝结成林小满的星尘虚影——这次她的面容不再破碎,额间闪烁着真正的∞符号。
“该结束了,父亲。”星尘虚影的指尖轻触械仙林默的额骨。翡翠脐带突然集体自燃,幽蓝频率在火焰中坍缩成奇点。所有串联的宇宙胚胎在尖叫中碳化,它们的量子脉动汇聚成一道光束,击穿了十二维度的屏障。
卡尔玛的意识在光束中解体前,终于看清了终极真相:屏障之外不是虚空,而是无数双由克莱因环构成的眼睛。那些眼睛的瞳孔中,倒映着玛尤伊焚烧图腾柱的画面——而每个图腾柱的阴影里,都蜷缩着一具林小满的星尘残躯。
新宇宙的残骸在寂静中漂浮。阿塔尔的量子手臂已彻底消散,只剩一缕燧火在真空中明灭。他看见那火焰中浮现出灰眼长老最后的遗言,不是诗句,而是一个简单的克莱因坐标。坐标指向的方位,三百六十枚星种残壳正在重组——外壳上玛尤伊的图腾逐渐褪去,露出下方林小满亲手刻下的终极警示:
【囚笼永存】
【因你我皆为狱卒】
在警示的倒影中,阿塔尔发现自己的瞳孔已变成翡翠色。他抬起手,看见掌纹正自主重组成微缩的幽蓝星种——而星种内部,玛尤伊的燧火正在缓慢熄灭。
(第九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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