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窗玻璃蜿蜒而下，像一道道透明的伤痕。
张哲站在昏暗的公寓里，透过望远镜观察对面楼里的艾丽。这个出租屋是他一个月前秘密租下的，正好对着艾丽的卧室窗户。简陋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张折叠床，墙上贴满了案件剪报、希腊神话图表和艾丽的照片——她上班的路，她常去的咖啡馆，她和同事交谈的瞬间。
你在看什么，Helen？他轻声自语，调整焦距让艾丽的脸更加清晰，那个小警察有什么特别？
镜中的艾丽正坐在书桌前，翻阅一本厚重的书籍，不时做着笔记。她看起来疲惫不堪，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头发也乱糟糟的。结案两周了，她显然还没有从龙兰死亡的冲击中恢复。
张哲的视线移到墙上的一张照片——龙兰坠楼前最后一刻，火焰包裹着她，金发飞舞，像个真正的女神。那是音乐厅对面大楼监控拍下的画面，他花了大价钱才从警局内线那里搞到。
她失败了，但游戏仍在继续。张哲抚摸着照片，手指微微发抖。
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母亲。张哲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最终没有接听。自从龙兰死后，母亲从深圳打来的电话越来越频繁，但他无话可说。那个总是要求他完美的女人，怎么会理解他现在要做的事？
手机安静下来，随即又亮起一条短信：
「小哲，回电话。MartinRox想见你。」
张哲冷笑一声。MartinRox，龙兰的父亲，那个冷酷的银行家。女儿死了不到一个月，他就急着谈生意了吗？
他放下望远镜，走到房间角落的祭坛前——一个简易的架子，上面摆放着六个小玻璃瓶，每个瓶子里装着不同的物质：水、羽毛、灰烬、土壤、金属碎片，以及最新加入的一小片烧焦的布料（从龙兰最后穿的那件白袍上剪下来的）。祭坛中央空着一个位置，等待第七样也是最后一样祭品。
六元素已经献祭，但第七重天还未开启。张哲点燃一支白色蜡烛，轻声念诵着龙兰教他的咒语，新月已过，下一个神圣时刻是
他的手机日历上标记着一个日期：冬至日，一年中最长的夜晚。
窗外，艾丽似乎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突然坐直了身体，快速翻动书页。张哲眯起眼睛，好奇这个聪明的女孩又破解了什么谜题。他喜欢看她思考的样子，那专注的神情有时让他想起龙兰，有时又让他想起...另一个不该想起的人。
望远镜的视野边缘，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张哲调整角度，看到艾丽的窗台上放着一个银色的小物件——龙兰送给她的那枚胸针。被箭贯穿的小鸟在台灯下闪着冷光。
啊...雅典娜的猫头鹰。张哲微笑，你终于开始明白了。
他回到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过去两周他精心收集的所有关于艾丽的资料：她的出生证明、警校成绩单、甚至童年照片。翻到某一页时，他停下来——艾丽六岁时的照片，扎着两个小辫子，笑容灿烂。照片角落的日期让他的呼吸微微停滞。
同一天...他轻声说，命运多么奇妙啊，Helen。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疯狂而冷静的光芒。他点开另一个文件，里面是一段监控视频——王铁锤独自夜跑的习惯路线和时间表。
冬至日还有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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