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枭拿起那根“辐条针”,走到冒烟的投影仪前。布满油垢的铁皮外壳还在发烫,一股焦糊的电子元件味混合着陈年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看都没看那些复杂的旋钮和接口。
“辐条针”尖端,对着镜头旁边一道不起眼的、被油泥糊死的缝隙,稳、准、狠地——
捅了进去!
“滋啦——!”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伴随着更浓的黑烟从缝隙里冒出!
“卧槽!暴力拆解!周哥!悠着点!别把你爹的‘猫眼’捅瞎了!”王撕葱捂着鼻子怪叫。
周亦枭手腕极其细微地一抖,辐条针在缝隙里如同游鱼般一挑,一勾!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弹响!
一块沾满黑色油泥、边缘还连着几根烧断电线的小电路板,被“辐条针”如同钓鱼般从缝隙里勾了出来!板子上一个绿豆大小、焦黑冒烟的电容正散发着临终的焦臭。
“病因确认:电容炸了。”苏浅歌冷静播报。
“电容?就这?”澹台烬的鏊子都忘了冒火,“老黄头!你拿个烧电容的破烂忽悠我们?信不信老娘把你连人带车炼了?”
“你懂个球!”老黄头抱着投影仪,浑浊的眼睛盯着那块焦黑的电容,嘶声道,“这是‘规则缓冲电容’!诸天教室防火墙的保险丝!它炸了!外面的‘反智污染’才敢往里灌!换!快换!”
“换?”史晓芸的麻辣烫勺指着车斗,“拿啥换?你车斗里有备用的‘规则缓冲电容’?我看只有备用驴火!”
周亦枭的目光却落在左手那块发光的黑板擦碎片上。碎片边缘流动的墨迹纹路,隐隐构成一个微缩的…电容符号?
他捏起那块碎片,看都没看,对着焦黑电容的位置,如同贴膏药般,轻轻一按!
“啪嗒。”
黑板擦碎片严丝合缝地覆盖在烧毁的电容焊点上!
碎片上的墨迹纹路瞬间亮起!如同活过来的电路,银亮的能量流沿着残留的线路迅速蔓延!所过之处,烧焦的痕迹被抚平,断开的线路被无形的力量“焊接”续接!
“嗡…”
投影仪内部发出一阵低沉而稳定的嗡鸣,不再是刺耳的哀嚎!镜头残余的黑烟迅速消散,铁皮外壳的温度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了下来!
“卧槽!黑板擦牌电容?知识版器官移植?”王撕葱的下巴砸在脚面上,“周哥!您这手艺…寰宇设备科主任的位置该您坐啊!”
“能量通路恢复…核心逻辑单元重启中…”苏浅歌的分析仪数据流平稳下来。
周亦枭拿起那半截发光的粉笔头。粉笔头的光芒比之前更加温润内敛。他用指尖捏着粉笔头,如同拿着最精密的刻刀,对着投影仪镜头那片蒙着厚厚油垢的玻璃——
没有擦拭。
而是轻轻地、缓缓地,在上面画了起来。
不是清洁。
不是修复。
而是在油垢上,用粉笔灰,勾勒一个极其微小、却结构精密的——
钥匙形状的星图!
最后一笔落下。
“嗡——!!!”
整个投影仪猛地一震!一道凝练、稳定、纯净无比的乳白色光柱,如同苏醒的巨龙,从刚刚被“画”过的镜头中轰然射出!
光柱没有投向空中,而是如同精准的探针,直直地刺入青铜讲台中央,那片流转的星图核心!
“轰!”
青铜讲台爆发出璀璨的星辉!星图纹路疯狂流转,与乳白光柱完美交融!
在星图核心上方,一片稳定的、清晰的、没有任何雪花噪点的全息影像,如同拉开的舞台帷幕,徐徐展开!
影像里,依旧是那个狭窄、粗糙的青铜空间——玄字叁号值班室。
墙壁上刻满的星图公式平稳流淌着微光,抵抗着外界翻涌的、却无法侵入的漆黑“反智污染”洪流。
空间中央,那团温润纯净的白光依旧稳定。
白光中,周振华佝偻的背影清晰可见!
他背对着“镜头”,手里那半截东西(此刻能看清,确实是一根沾满油污的短粉笔)正快速而稳定地在墙壁上刻画着加固的公式,每一次刻画都带起一溜细小的星尘火花。
“爸!”周亦枭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维度的力量。
周振华的背影猛地一僵!
刻画的动作顿住。
他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转过身。
一张比之前影像中更加疲惫、憔悴,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巨大惊喜和如释重负的脸,透过清晰的“镜头”,与煎饼摊内所有人,瞬间对视!
他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但干裂的嘴唇只发出模糊的气音。他沾满油污的手抬起,似乎想触碰“镜头”,又无力地垂下。最后,他用尽力气,对着“镜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却无比真实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
“老周!”澹台烬眼圈一红,鏊子上的业火都温柔了几分。
“周叔!”王撕葱激动得直搓手。
“修好了!真修好了!”史晓芸兴奋地晃着麻辣烫勺。
“家人们!泪目!父子隔空相认!知识的力量!亲情的力量!”红毛的镜头死死对着影像里周振华的笑脸。
就在这温情(?)时刻!
“呜哇——呜哇——呜哇——!”
一阵刺耳无比、如同指甲刮黑板般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瞬间撕裂了青藤巷的宁静!
紧接着,刺目的红蓝爆闪灯光如同疯狂的迪厅射灯,透过煎饼摊油腻的窗户,将里面所有人脸上都染上了不祥的光斑!
“吱嘎——!”
一声刺耳的刹车!
一辆通体刷着“寰宇教育监察”白色大字、车顶架着高音喇叭和探照灯、造型如同棺材板般方正冷酷的黑色厢式货车,如同巨大的钢铁棺材,狠狠怼在了煎饼摊门口!车头距离旺财的狗鼻子只有零点零一公分!
“汪汪汪!”旺财吓得毛都炸了,夹着尾巴躲到周亦枭腿后。
货车的侧滑门“哗啦”一声被粗暴地拉开!
首先跳下来的,是脸色煞白、满头大汗、中山装扣子都崩开两颗的郝建国教导主任!他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个印着“先进教育工作者”的旧保温杯,杯子里的枸杞只剩孤零零一颗。
“就是他!就是他!”郝建国如同见了救星,指着煎饼摊内,声音带着哭腔和破音,“抗拒执法!非法行医!破坏重要物证(指诸葛暗)!还…还搞封建迷信知识玄学!白科长!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随着他的哭诉,一个穿着笔挺银灰色制服套裙、梳着一丝不苟盘发、左耳戴着试卷枷锁耳钉、面容冷峻如冰雕的女人,踩着锃亮的黑色尖头高跟鞋,如同女王降临般,从车厢的阴影里,一步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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