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赐仍旧是不敢相信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测,那个人应该早在十七年前就已经死了。他当年分明是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有假。
可如今眼前这人说话的方式与气势,若非是那个人的话也绝对交不出陈昭这样的徒弟。
“真——真的是你?”
“你觉得呢?除了我,谁还知道当年雁荡谷一战。那一战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你和你哥兄弟俩是站在我的面前亲自认输投降,并且说以后再不会与我为敌。这才仅仅过去十七年,就已经忘了吗?”
众人听着他俩之间的谜语,那是一句也没听懂。
年戈问道:“萧副宗主,他究竟是谁啊?”
萧天赐最终确定了他的身份,咬牙切齿道:“他就是天刀门门主任天狂。”
“什么?”
穆谷与年戈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来了。
对于任天狂他们不是没有见过,可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狂妄到目中无人的任天狂和眼前之人完全无法融为一体。
“不会有错的,当年我与大哥因为不服气,曾私下秘密越过与他一战。在雁荡谷,我与大哥两人合力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当真是任天狂的话,那可是有着九品神游境实力的刀修啊。如此一来,就算我们所有人一起上也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王伯也是惊呆了的眼神看向陈昭:“你师父还真是任天狂啊,你之前怎么不说?”
陈昭也很无辜,他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知道师父的名字,之前师父都没有主动说过,哪怕他曾经问过师父也说自己只是一个砍柴的。
原来,师父真的就是天刀门的门主,难怪要自己下山之后要代表天刀门参加七武宗魁试。
“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道你们几个长进了没有。来,我来当你们的练手,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也好让我这不争气的弟子开开眼。”
任天狂说的轻巧,单单是任天狂这三个字就足以拥有震慑人心的力量,不少人心中已经萌生了退意,只是碍于这个场面不好说出来。
“萧副宗主,眼下我们该当如何?”
“是啊,萧副宗主,一切听你的安排。”
萧天赐心里一阵冷笑,现在知道听自己的安排了,之前怎么没有这么听话。
“哈哈,既然任门主的高徒,那此间事就算了,是我们多有冒犯。”
“怎么?耍了浑就想走,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那你当如何?”
任天狂撩开头发,露出自己的真容。那是一张布满沧桑的脸,满脸的褶皱。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他的左眉骨处有一道伤疤,生生断开了左眉,这道疤一直延续到了左眼上角。
“今日老夫时隔十七年再次踏足尘世,就以尔等性命做祭,你们一个都别想走!徒儿!”
陈昭立刻心领神会:“师父,接刀!”
陈昭将手里的黑刀丢出去,那黑刀仿佛是有了灵性一般自动飞到了任天狂的身前。
任天狂轻轻抚摸着黑刀,像是在和一位相别多年的故友重逢。
“老友,咱俩可是好久没有一起并肩作战了。”
任天狂一握住刀柄,整个黑刀绽放出耀眼无比的光芒,再也不是之前那平平无奇的砍柴刀模样。
磅礴的灵气从刀身上散发出来,瞬间充盈着整个树林。仅仅是这份强大的威压就足以让在场的不少修为较低的人无法稳定的站住。
陈昭也连忙释放出灵气来保护王伯和宋归荑,否则以他们俩的修为光是这份威压就足以让受伤了。
“徒儿,看好了,师父只使用这一次,刀是这么使用的。”
大雪满弓刀
突然间,原本还算晴朗的天气突然间寒风四起,无故出现无数的雪花飘零,树林里的温度也骤降不少。
随后那些凭空出现的雪花全部在任天狂的周围开始集结,全部依附在黑刀之上。
“破——”
一声令下,那些雪花瞬间散开,以凌厉无比的速度冲向周围所有的人。三大宗门凡是修为在四品照灵境以下的弟子,全部被这雪花冲击地倒在地上。
修为稍高的一些人,连忙凝出护盾保护自己。
可他们生出的护盾在这漫天雪花之下也没能撑过三秒就纷纷破碎了。在场还站着的只有那三个领头人,就连穆冠今等人都是受了不小的伤。
可饶是如此,萧天赐等人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勉强在维持。
“任门主,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我们六大宗门的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威胁我?老子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任天狂手上稍微一用力,这三人也撑不住了,纷纷破防连身体都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树上。
“想不到这家伙经历了当年那一战还有这么强的修为。我们不是对手,快撤!”
说完,萧天赐率先遁走,穆谷也带着穆冠今飞走了。年戈见他们跑得这么快,也带着自己剩余的几名弟子逃走了。
刚刚还危险万分的局面任天狂一出现一招就全都化解了。任天狂丢回黑刀,陈昭稳稳接住。
陈昭小跑过来,一脸开心的模样:“师父,原来你真的是任天狂啊,之前他们说我还寻思不是你呢。可是你怎么从一个霸气无比的门主变成了乡下砍柴的农夫啊?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任天狂长叹了一口气:“一言难尽,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倒是你,怎么搞的,受了这么多的伤?”
“我没事,只是师父你交代的任务在七武宗魁试上夺魁我失败了,我败给了神剑山庄的谢孤帆。那人太过强悍,即使我解开了您的封印,拼尽了我的全力也还是输了。”
“小子,你永远都不知道你的全力在哪里,每个人的潜力都是无限的,只是还没有开发出来。你放心,总有一天你会超越那个谢孤帆,甚至是超越师父我,站在真正的顶点。”
师父居然会安慰自己?这可是稀奇事,从小到大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只有鞭策没有鼓励,这一次倒是令人有些意外了。
“我会的师父。”
而此时,宋归荑也在王伯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见到任天狂之后,那常年冷若冰霜的脸上也是难得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任前辈,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这么快又见面了,近来可好啊?”
这下轮到陈昭和王伯傻眼了,这两人居然认识?
时间还要追溯到五个月前,那时候陈昭还没有下山历练。宋归荑还待在江陵城中,并未去寻找陈昭。
那时的宋归荑刚刚接到来自应龙书院的书信,让她赶回去。拿到这封信的时候,宋归荑是既惊喜又担忧。喜的是时隔这么多年,她终于能够名正言顺地回去了。忧的是路途遥远,这一路上必定还有许多看不见的危机。
原本应龙书院是答应派人来接她的,可是被她给拒绝了。她只选择携带多年的忠仆王伯一个人前往。
正当宋归荑忧心的时候,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她的房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陈昭的师父任天狂。
原本以为是刺客的宋归荑手里已经拿出了那面玉盘,当看清来人是任天狂之后,这才放心下来。
“任前辈,是您?”
任天狂拍了拍身上的风尘,摘下斗笠:“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那个还有些哭鼻子的小姑娘转眼间就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小姐了。只是你居然还记得我,这倒是令我有些意外!”
“前辈当年救命之恩,一路护送之恩,归荑永生难忘铭记于心。若非当年前辈出手,将我救出,只怕我早已死在顺京之中。”
“难得你有心,你应该是收到应龙书院的书信了吧,马上就要返回是吧?”
“任前辈果真消息灵通,我也才不过刚刚拿到书信。”
“此去路上比起当年只怕更加危险万分,你需要一个帮手护送你安全到达。”
宋归荑眼前一亮:“前辈可再愿意出手相助?归荑必当重谢!”
“我年纪大了,不想在江湖上多走动了。何况很多人都以为我死了,我还是少露面的好,这样我能少一些麻烦。不过,我可以向你推举一人。”
“谁?”
“我的亲传弟子——陈昭。他很快就会下山历练,届时你去寻找他便是,让他护送你。以他的能力,只要不是那些隐世的老怪物出面,安全护送你至顺京应是没问题。”
“既然是前辈的弟子,归荑自是相信。那么归荑需要透露此间的原因吗?”
“不必让他知晓此间的事情,就让他历练一番,我也想看看他的极限究竟在何方。”
“归荑自当遵命。”
“你手里的玉盘是你父亲给你留下的吧,那里面应该铭刻着厉害的阵法,足以让你自保。但我对你的忠告是,若非绝境之时,不要轻易展示自己的底牌,否则你会陷入很被动的局面。”
“前辈教训,归荑谨记!”
“那便告辞了,我提前预祝你们一路顺风。”
……
宋归荑讲述了当年自己小时候被人追杀,是任天狂仗义出手护送她安全到达了江陵城,是以两人之间认识。但却没有说明陈昭此次护送背后是由任天狂一手推进的。
陈昭自然是都信了,他只是觉得这世界好小又好巧,师父与宋姑娘居然还有一段如此渊源。
当年是师父护送宋归荑从天顺朝到南越国,如今是自己护送她从南越国到顺京,这一切仿佛又是一个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