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就这么尴尬住了,不少人都为这个突然站出来的青衣少年捏一把汗,居然敢当众顶撞圣使大人,这分明就是在找死。
谁知那圣使大人突然嘴角一笑:“也罢,我白圣教广纳天地,福泽万民为己任,对于张宣刚刚无礼的行为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仅此一次,如若再犯,定不轻饶。不过,这启天台也容不下你了,速速离去。”
张宣和渐青被赶出了启天台的范围,并且不允许再进入到里面。
张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随后郑重地向渐青行礼:“多谢小友仗义出手,张宣铭记在心。”
“你不用谢我,我也是奉命行事,要救你的其实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
“正是他们!”
话音刚落,陈昭他们几人适时出现。张宣看到一下子钻出这么好几人着实有些没想到,但看几位都是仪表堂堂,定是不凡之人。
“这是我大哥,是他让我救你的。你要谢的话就谢他吧!”
张宣赶紧向陈昭行礼却被陈昭拉住了:“我这人就是见不得人多欺负人少,何况你是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话说,这白圣教不是本地镜州城的信仰吗?你怎么会与他们作对?”
张宣长叹一声,愤怒之中夹杂着无奈。
“此地不是说话之地,诸位请随我来。”
随后陈昭就跟着张宣他们来到了张宣的住处。从住的地方可以看得出张宣的生活并不是很富裕。倒是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画,有人物肖像也有山水画,还有花鸟图。
陈昭是个俗人,他自是不知道这些画的精妙之处在哪里,但却可以直观地感受到这些画都很好,虽然只是水墨画并未上色,但却形神具备,让人一目了然。
“家里狭小,几位还望勿怪。”
“不会,这里也比我在山里住的茅草屋好多了。”
陈昭点上一枚蜡烛,这漆黑的屋子里才算是有了一些光明。
“几位都是从外地来的吗?”
谢尽欢找了一张椅子直接坐下:“嗯,我等今日刚刚到达镜州城,没想到刚好赶上了本地的节日,凑个热闹。话说,这白圣教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能够在城里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听到白圣教三个字,张宣不由得捏紧了拳头:“原本镜州城内并无白圣教,大约是三年前的样子。一群自称白圣教的人进入到了镜州城,开始四处传教。也不知这白圣教究竟有什么本事,就连郡守大人也亲自为他们撑腰,全力支持白圣教在镜州城扎根。可说来也奇怪,自称这白圣教入主镜州城之后,原本城内以及城外偶尔还兴风作浪的一些妖怪渐渐的就失去了踪影,近两年更是再没有出现过。凭着此番功迹,白圣教迅速吸引了一大批的教中追随。仅仅三年的时间,就挤压走了其他的教派,成为镜州城唯一的也是最大的教派。”
陈昭歪着脑袋说道:“听起来这白圣教干的都是好事啊,那为何你在那启天仪式上说那样一番话?”
“那是因为我发现了他们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什么秘密?”
“这白圣教每隔一年就会在城内挑选一批年轻的女子作为新任的圣女。这些圣女会被进贡进白圣教,成为白圣教仅次于教主的存在。”
一直冷漠旁观的宋归荑也突然插嘴道:“听起来并不是什么坏事!”
“这位姑娘有所不知,问题就在于三年过去了,那些被选进去的圣女从此以后杳无音信再不见回来。我与玉簪自幼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我与她两家自幼便定下了婚约。可就在今年玉簪被选中为新任的圣女,而圣女有一个要求那必须是处子之身,所以莫伯父就单方面取消了婚约。”
渐青大概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就因为这个所以你对白圣教怀恨在心?”
“非也,若一切都是真的,我与玉簪只能说是有缘无分,我也早就做好了此生孤独的决心。可就在前段时间玉簪跟我说,她收到了采薇的书信。”
“等等,这采薇又是谁?”
“采薇也是与我们一起长大的朋友,更是玉簪的闺蜜。她在去年被选中为圣女后就一直没有消息。直到半个月前,玉簪说她收到了采薇的信。准确的说那是一封血书!”
血书二字瞬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如果去当圣女是一个光明荣耀的事,怎么会写血书给自己的朋友呢。
“书上写到,白圣教选进去的这些所谓圣女全都经历了非人的折磨,然后就被送到了一个叫做元春楼的地方。采薇她自己也被送到了那里,血书上说元春楼那里所经历的事更加可怕,她性命危在旦夕,向我们寻求支援。”
谢尽欢敏锐地发现了关键点:“等一下,我想请问一下,这个元春楼是什么地方?”
“是青楼,是镜州城内最大的青楼。去那里的无一不是达官贵人。我和玉簪得到消息之后,我曾几次进入到元春楼去,可都没有查出什么消息。眼下,玉簪也被选为了圣女,我如果不在她进入到白圣教之前查出实质性的证据来证明白圣教做的这些龌龊事的话,那玉簪也就危险了。”
听完之后大家都沉默了,陈昭是一直觉得这个白圣教有些奇怪,从他进入到镜州城里就觉得有些古怪,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明明是崇尚光明的教派行事作风却给人一种阴诡的感觉。
王伯突然道:“有没有可能那封所谓的血书是被人故意搞的恶作剧?毕竟没人证实这封血书的真实性啊?”
张宣却是很坚定的点头道:“不可能,那是采薇的笔记,玉簪是绝对不会认错的。而且,怎么解释迄今为止那些圣女都下落不明了?而且,自从白圣教来了之后,城里时常有发生人口莫名其妙失踪的案件,并且这些失踪的人都是妙龄少女。到最后,这些案件都不了了之了,除了白圣教我想不出在镜州城内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真是说者有心,闻者震惊。
若张宣的这些猜测都是真的,那白圣教不仅不是什么信仰教派,反而是无恶不作的邪教,迄今为止已经有那么多无辜的少女栽在了他们的手里。
“几位肯定是有大本领的人,恳请几位帮我查清真相,救下玉簪,也救出那些无辜的少女们。张宣,在此先行谢过诸位了。”
说着,张宣直接就跪了下去,陈昭赶紧扶起来:“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
陈昭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目光却看向了一旁的宋归荑。他作为被雇佣的人,这一路太过任性管了太多的闲事,导致行程比预计的慢了许多。现在他也不好自己就做决定了。
带着斗笠面纱的宋归荑,无人能看清她此刻的深情,但无声的沉默却让整个屋子的氛围显得异常压抑。
陈昭见宋归荑迟迟没有说话就看向王伯,然而王伯却露出一个笑容,眼神示意陈昭安心。
没等陈昭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宋归荑却意外地开口说话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就能拯救许多无辜女孩的性命。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即使我再置身事外也不能坐视不管。陈昭,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不过一切要稳妥。在没有拿到决定性证据之前,不要轻易把事情闹大。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到时候我们会很被动。”
“宋姑娘果然大义!”陈昭开心不已,没想到宋归荑居然意外地同意了自己这次多管闲事。
“少来,就算我不答应,以你的性格你也会悄悄出手的。与其那样我一无所知,不如放开手让你来做。”
“好了,这些事交给你们,我去寻找落脚的地方。”
说完,宋归荑转身就走了。王伯走到陈昭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的事或许小姐会为了尽快回到顺京不管,但失踪的都是一些女孩子,小姐就不会撒手不管。小姐身为女流之辈入学宫,学天下经纶,此番又回应龙书院,在她的心中有大理想大志向。虽然前路荆棘,但她从未放弃。去吧,去救回那些无辜的少女。”
……
陈昭,谢尽欢和张宣三人来到了元春楼前。原本渐青也是想要一起跟过来的,但被谢尽欢以小孩子不能来青楼这种地方为由给拒绝了,并且让他去贴身保护宋归荑。
陈昭也同意了,渐青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只能是老实照做。
这元春楼修的高大壮观,此刻更是灯火辉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大门处站着几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艳女子在那里拉客人。
“谢尽欢,这青楼到底是干什么的?”
陈昭一直在深山里长大,确实从未来过青楼这种地方。下山之后一直在埋头杀妖,也不曾听闻过。
谢尽欢打开扇子,一副翩翩公子的做派,成竹在胸的样子:“陈兄,你有所不知。这青楼可谓是俗世间最妙的地方。这里面的女子啊,那更是一个个的妙人,你进去了就知道了。”
对于谢尽欢的话陈昭表示有所怀疑,扭头询问张宣:“张兄,他说的是真的吗?”
张宣一个读书人,此前要不是因为要调查白圣教,也从未来过这等地方。面对陈昭的疑问,一时间也是有些尴尬:“这个——里面的女子有些凶猛,陈兄一会还是要保护好自己。”
陈昭立刻警觉起来,难怪白圣教会在这样的地方做那些事,下意识地摸了摸背上的刀。
“唉陈老弟,这种地方不需要动刀动剑。咱们既然是来调查的,就不要整的紧张兮兮的,放轻松放轻松!”
随后,谢尽欢当先一人走了进去。
陈昭与张宣两人对视一眼,随后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