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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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谷均早早的起床,开始做杂活儿。

不过今天庄子里似乎有些忙碌,一会儿来一群村民,一会儿又来一群,有骂骂咧咧的,也有哭爹喊娘的,负责接人的外事随着他们回村解决问题。

快到晌午,庄子里竟然空了下来,实属罕见。

“谷均!谷均!香主喊你。”突然不远处有人呼唤正在喂马的谷均。

谷均放下东西,随着对方来到香主面前。

只见一名脏兮兮的老汉与一名少女正在站在院中,似乎在倾诉,那少女的衣服尽管陈旧,但很干净,对方低着头不敢去看其他人。

谷均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如今庄子里缺人,来到这两个一看就是穷人,没什么油水可拿,自然没人愿意顶上去,这反倒是便宜了谷均了。

“小均来了。”香主看到谷均过来,连忙招手,他早就有些不耐烦了,这两个人不知道怎么进了庄子的,上来就拉住了他,他这骂也不是走也不是。

若是将这两人放给自己下面的人,他们肯定是不乐意,正好有谷均能填上这个空子。

“香主!”谷均恭敬行礼。

“这两位家中似乎有精怪躲藏,你去帮他们除了,记住切莫让那精怪暴起伤人。”

谷均心中十分腻歪,这逼养的还真敢开口,你怎么不让我去杀磨神啊,他虽然实力不俗,可在外人眼里自己不过是个刚入门的新人,先前练得都是野路子,顶了天有个食气的实力,真遇见精怪能不能发挥出一半实力还有待商榷呢。

结果这直接让自己一个人处理精怪去了,真敢开口。

但谷均也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成天在这喂马劈柴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既然有绳子那就得顺着爬。

“是。”

见谷均的样子尹象云十分满意,他就喜欢这种不跟他扯皮的手下,可惜就是天赋太差了,不然真能好好培养一下。

至于实力一事,他其实并未想太多,谷均从未出去过自然是没什么经验,但尹象云见多了,这种咋呼着说自己家中有精怪的作怪的,多半就是个什么猫狗成精、孤魂野鬼闹出了些动静,真要是精怪哪还有人能来这庄子里报信。

尹象云又与两人客套了几句,便让谷均带着他们走了。

“你们何时发现的精怪,又是如何发现的?”谷均开口询问道。

那老汉面容中带着些许恐惧的说道:“俺家住的位置偏僻些,周围没什么人气,先前也有过不好的动静,但一直都没当回事,来个孤魂野鬼的闹点动静,上几炷香也就哄走了,大不了少几年寿命,也死不了人。

可这次那东西刚来我就觉得不太对劲,那是前天晚上,俺刚从田里回来,就看见俺这小孙女站在房顶子上不知道在跟谁说话,边说话边往后退,要不是老汉我身子骨还行,这孩子就摔死了。

我以为是家里又来什么孤魂野鬼了,就点了几炷香上了几盘贡品,没成想当天夜里阴风阵阵,好像有婴孩哭喊,贡品被打翻了撒了一地,大门开着,有血从里屋的门上一直到到了村子外边。

俺家有家传的一件宝物能驱邪,那玩意是让宝物伤了,没得手被赶走了,俺以为他不会来了,结果第二天夜里又来了,那精怪这次又被伤了,但俺家的宝物也毁了,这要是它再来俺家真要死人了,没办法我才来庄子的。”

谷均张着嘴神色古怪的看着这位老汉,本来他以为是个穷哈哈的庄稼人,这怎么听着这老汉这么莽啊?

从这老汉开口他就觉得离谱,谁家没事就闹鬼啊,而且还不当个事儿看,这快要死人了才来求援,这要是他房子都不要了,直接来庄子里待着,死也不出去。

“咳咳,您年轻的时候是干啥的?”

“没啥,给人家点炉子的,眼睛让烟熏坏了,人家就把俺们踢走了,现在就是种点东西糊口。”老汉这话说的没有半分情绪波动,似乎他描述的是别人的人生一般,谷均越发觉得这老头子应该是有些故事的。

不过他并未多了解这些,先干正事要紧。

“那精怪长什么样子,有什么手段,经常什么时候出现,确定只有一只吗?”

原本一直都是佝偻着身子埋头走路的老汉,突然扭头看向了谷均,眼神十分古怪:“俺们要是见过,还能活着来找你吗。”

谷均眉头微皱:“那你是如何判定它是精怪的呢?”

“俺家的宝物能伤精怪。”

“不能伤其他的东西吗,要是什么失心疯的野兽或者人,它不能伤吗。”

老汉盯着他看了很久又恢复了先前的样子,半天口里挤出一句:“像你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不知道对方是在阴阳他还是在表扬他,谷均不予回应,而是看着一直沉默不言的小女孩,先前对方提到过,小女孩似乎在房顶上与谁对话,那这小孩应该看到过精怪吧。

老汉的家不得不说确实有些偏僻,过了晌午竟然才到了他家里,虽然看着两人穿的不咋地,住的地方倒还不错,砖瓦整齐、屋门大气,不像是个穷酸人家。

不过如今房门大开,地上还有先前干涸的血渍,以及一些杂乱的脚印,谷均紧皱眉头引气【开眼】,同时进入【阅读者】状态,这一看吓了他一跳,只见房屋周围阴气浓郁黑压压的一片,但伸手接触却没有那种阴冷诡异感,而且更加奇怪的是这些阴气似乎被什么隔绝了,没有半缕进入屋院之中。

“你们不要动,我进去看看。”

老汉沉默不言,小女孩不自觉抓紧了老汉的衣袖。

进入房屋之中,谷均眼睛快速转动,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突然一道身影从里屋冲了出来,谷均下意识便是一脚踢出,然而腿脚刚动他就觉得有些不对,这出来的竟然是个普通人,哪怕谷均已经收力也不是寻常人能够抵抗的。

那男子竟然直接飞了回去,在地上打了个滚,哀嚎不断。

谷均见状快步上前,确定对方无碍后,冷声质问道:“你是谁!”

“他是来收债的。”身后传来老汉的声音,两人并未听他的话,此刻已经站在了院子里。

谷均顾不得斥责,看着地上的男子皱眉道:“收什么债?”

“田地税债、房租债、安保债、守夜债,只要是能收的他全收,一天一小收,三天一大收。”老汉似乎早已习惯了此事,言语中并未有任何愤恨。

谷均听着有些不对劲,抓着对方的领子问到:“他家的田地、房屋是你的吗?”

然而那勉强缓过劲儿来的男子,并未理会他的问题,反而红着脸怒斥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俺是跟三爷混的,你敢打我,三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啪!

一巴掌抽出去,这男子的脸直接肿了起来,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来。

谷均冷声道:“田地、房屋是你的吗!”

这一巴掌直接把男子抽蒙了,他第一次见到三爷的名头不好使,此刻也没了那股莽劲儿,连忙哀声道:“不是、不是,大爷您放过我吧,往后我不敢了!”

谷均心中烦闷,这傻逼东西真是浪费他的精力,他还以为这混蛋跟精怪有关系呢,没想到只是个无赖混混,他不是那种喜欢放虎归山的性格。

将这玩意放走,搞不好后面什么三爷五爷的排队来找他的事儿,若是影响他处理精怪可就麻烦了,想到这里他冷声道:“你这种泼皮无赖留着也是个祸害,还是杀了算了!”

那男子一听差点吓尿了,自己到底是招惹了个什么很人啊,这上来就是把自己杀了!

他原本只是想着趁这家里没人,来他家摸点宝贝走,这老头子平日里抠抠搜搜的,家里的古董宝贝倒是不少,没成想一分没找着,如今反倒要将自己的命搭进去了。

“爷!爷,别别别,杀了我这种人只会脏了您的手,我改邪归正,我往后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卧床的老母要照顾啊!”男子砰砰磕头,搜肠刮肚把能想到的求饶话术都讲了出来。

谷均看着心烦一脚将其踢到一边继续说道:“我看你往日嚣张跋扈,这副嘴脸倒是练的不错,正好夜里家里会来个客人,你给我好好招待他,若是事儿办好了,我就放过你,若是能让我满意,我还给你些银钱如何。”

男子一听愣了一下,抬头看着谷均有些不可置信,刚才还要杀他怎么如今反倒要奖赏他了。

“怎么不愿意,那还是杀了吧!”

“不不不,我愿意,我愿意,能帮爷的忙是小的的荣幸,我哪里还能要您的银钱。”不得不说男子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一流。

谷均轻笑一声:“行,那就什么都不给了。”

男子脸上的笑容僵住,此刻他真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怎么嘴巴就这么贱。

“好好干,少不了你的。”谷均丢了一块碎银在他面前。

脸部肿了一大截的男子,瞬间双目放光,将那银钱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

“去,在周围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什么古怪的踪迹。”

“是!”男子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如果不是脸还肿着,真看不出来刚才挨揍的是他。

谷均自然不怕他跑,若是这小子跑了,他有的是法子将其找到,到时候可就不是一块儿碎银了,而且给对方银子自然不是他大方,这是对方的买命钱,若是对方能活过今晚钱给他又如何。

“你们平时睡在哪儿?”

“里屋。”

老汉带着谷均看了看几间屋子,从什么地方发现了异常,又在什么地方烧香供果都给他仔仔细细讲述了一遍。

谷均也看到了对方口中的宝贝,那是一柄手掌大小的剑胚,黄而发灰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被一根细绳吊在里屋的门上,不过如今剑胚上出现了几道裂纹,老汉说这是被那精怪毁了。

仔细看,剑胚的尖端还有一些干枯的血迹,应该是来自于那精怪,之后谷均转遍了整个院子,也并未找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外面的阴气是怎么回事他也没有半分头绪。

“你爷爷先前跟你说,你在屋顶上跟人说话,你是在跟谁说话啊。”谷均蹲下身子轻声细语的与那小女孩聊天。

小女孩一开始还有些害怕,后来见谷均态度很好,还拿肉干给她吃,胆子也稍稍大了一些:“俺看到一只跟俺一样大的猫,别人都不跟俺玩,就它愿意跟俺玩,它还给俺带好吃的,后来它说能带着俺去找俺爹娘,俺才上了房顶。”

“你爹娘?他们现在在哪里?”谷均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并未讲出来。

老汉这时插话道:“早些年闹乱,他爹娘被打死了,就留下俺俩了。”

小女孩听到老汉的话,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谷均将一切看在眼里,并未说什么,之后他走访街坊外邻,也依旧没有什么所获。

不过老汉这住的地方确实很偏僻,周围都是些已经倒塌的老房子,连个人影都没有。

“爷,我转遍了,就找着几个吃剩的野兽皮。”说着男子将三具残缺不全的兔、鼠尸体扔在地上。

谷均蹲下身子翻看了起来:“伤口不平整,多数为撕裂伤,是被其他野兽吃的,看伤口痕迹,很符合小女孩说的大猫。”

他在心中默默分析着,见谷均许久不说话,那站在一边男子突然低声道:“爷,这家老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您可千万别被他们蛊惑了!”

“怎么不是好东西?”谷均闻言心中起了些兴趣,开口问道。

男子左右看了看,低声道:“你知道周围十里八乡都怎么称呼他俩吗?”

“怎么称呼?”

“瘟神!”

“怎么说。”

“那小孩最邪性,她刚生出来没几天,就染了病,他爹娘为了给她治病,去外面采药,结果遇到山匪,两人全都给杀了,结果她爹娘一死,她的病第二天就好了,你说这是不是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