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司深知自言自语地默念对方是不会听见的。
奈芙蒂斯不像珂希玛纳一样能操控所有魔力。
只因、暴风雪容不得其他杂物。
余司起身先一步离开闺房。
查验真实学历还需一段时间的沉淀。
两个狐娘忠心耿耿，但资历确实浅薄。
余司现在也无法带她们速通这所空中花园，取回完整的创世权柄。
正当他思考如何提升二人的资质时，前些时日打过照面的人马娘忽然现身。
“您好！贵客！”
“噢。你叫凯茵希娅是吗？”
余司拍了拍马背，对方的前足忽然高跃起。
“抱歉！抱歉！”
凯茵急忙后撤，跌跌撞撞，想要远离余司。
“我的前足不听使唤、请您小心！”
她踉跄逃窜、最后栽倒在一根结实的梁柱下。
余司走上前，单手端起她的马前卒。
“诶！您居然可以单手举起来！？”
“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余司不了解半人马娘。
但记得凯茵说过平日里有严格管控自己的体重。
“我的前足有千斤重！”
“您是什么种群！居然能单手把两千斤的家伙举起来！”
余司正像玩哑铃一样摆弄她的双足，凯茵却没有任何怨言。
“外骨骼？又不像义肢！”
余司皱眉，有些思绪可直说出来，他怕对方听不懂。
“您是想说我的腿是假腿吗！？”
余司点头，继续健身！
“您太坏了！”
人马娘愤懑起来，硬撑起身，扭头离开。
“喂！你要去哪？”
“大人。我来告诉您、凯茵小姐的病情。”
余司回头，庚辰换了一身轻巧的服饰，类似旗袍，但多了贴身的嗨丝裤袜。
“打包一杯、珍珠奶茶！”
“欸~”
庚辰正欲撩起腋下的布料，“大人、您饿了么？”
“不不不、我不想喝狐艿了！”余司吐舌说道。
初尝是淡淡的，有桂花香，但是量太大就会苦涩起来，难以吞咽！
余司感觉自己这三天里、完全就是在喝不停地桂花茶！
“您要是愿意，我们去食堂、慢慢细聊？”
“带路吧。”
庚辰穿着跟鞋、领着他前去。
五光十色、金币辉煌！
眼花缭乱的装饰，让余司应接不暇。
“我当初可没有这么多的材料用哇！”
“难道狐人都是这么富贵的生灵么！”
“呵呵~”庚辰抛了个媚眼，又用扇子遮掩嘴角。
“那我就是贵妇咯。”
“为什么这么说？”
“您是贵人。”庚辰示意在场的侍奉狐女离开，她要亲自伺候余司。
“我不就是贵妇咯~”
“好哇、你也敢吃我豆腐占我便宜了！”
“哼、呵！”二人嬉笑，早点也乘上。
“水煎的面食是用今年最后一次丰收得到的麦穗做的。”
庚辰递上筷条，龙国的文玩，一应俱全。
精灵们很能干，可妮娜人在哪，余司目前无从感知。
“需要我喂您吗？”
“有劳了。”
除了趴趴趴，余司几乎不想自己上手！
半个时辰的贵宾享受，太一闻着味赶来。
“姐姐、我的早点呢？”
庚辰用手扶了扶自己的肚皮，“晚起的狐狸、没有肉吃。”
“唔~”
“神明大人！姐姐使坏！”
“你吃不到就是你自己的问题。”
“不要把上一次战败的状、带到现在！”
余司打断太一的黄腔，递上两个煎馍。
“慢点吃。”
咔嚓咔嚓，饿了三天的白毛狐狸一口一个，舔着嘴角、不停回味。
“再来两个！”
“你先告诉我，凯茵的病情怎么样了？”
太一的理解和余司差不多，人马娘的前足有肌肉组织，但是会经常不听使唤。
后足则是像正常人的双脚，完全由自己的意识支配。
“噢、姐姐和您说得、也大差不差。”
吧唧吧唧、太一吞咽一口咸菜，咕嘟一声吸干比自己脸还大的白粥！
“真能吸啊！”
余司后背一凉，随后催道：
“慢点，要细嚼慢咽！”
“呼哈！半饱而已、洒洒水啦！”
“神明大人！被您赐福以后，我就变得非常的耐耗了！”
太一舌头擦嘴，摩拳擦掌。
庚辰在之前的用餐礼节上可是在用纸巾擦拭。
“这和凯茵的病情有关系吗？”
余司弹她额头问道：
“嘻嘻！狐娘的特殊体质、赛高！”
“神明大人也会有所不知哇！
人马们需要大量进食，若是热量消耗不够，前足就会抱怨！”
“油嘴滑舌的。”庚辰主动收拾餐桌，又说道：
“凯茵小姐的后足可没有任何过载、过热的反馈。”
“那还不是姐姐你把凯茵的后足给冻坏了！”
“嗯？”余司眉头一紧，逼问道：
“是否属实？庚辰！”
“大人、那不叫冻坏，您知我心意，我不会如此残暴。”
庚辰递上茶水，吹凉、准备奉上。
“我自己喝、你继续说。”
“大人。凯茵的后足早就失去知觉。
自打她出生以来就无法正常的四足站立或是行进。”
“咦！姐姐、你怎么不早说哇！？”
太一有些恼火，“你要是早说，我就一并、”
“治不好的。”庚辰夺话。
“先天如此，凯茵小姐能熬过百年已经是神明显灵、开恩并降下赐福。”
两姐妹继续斗嘴，余司则是边喝茶，边审视。
待二人争辩结束，他才开口。
“小妮子，告诉我、你是怎么让凯茵希娅起死回生的？”
太一没有插话，倒是庚辰，再三犹豫。
“按你与我讲述的病情，凯茵确实是活不过百年。
你迄今为止的努力，我认可了。”
获得神明的准许，庚辰才肯卸下担子。
“余司大人、请您不要生气。”
“我曾自命不凡，逼凯茵小姐拜我的神明。”
“哈？！”
余司没有动嘴，太一化作狐妖形态，蹿了出来。
“姐姐、你这不是让我和凯茵打白工吗？”
“我一直和她说，她的病肯定能治好！”
“还让她不停欠我们白壶洞府的债务！”
白毛狐狸变化形态的动机，余司有了眉目。
他拍了拍太一，安慰道：
“先相信、再质疑。庚辰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庚辰本人也倒满一杯茶水，却久久没有动嘴。
“怎么、小妮子？要我喂你喝？”
“叮铃”银狐摇头晃脑，脖子上的小铃铛也在作响。
那是余司随手做的，系在两个狐娘身上，作为标记。
“那是心病、不是疾病也并非绝症。”
“噢、你的阅历似乎比我想象中的更滋厚哇！”
太一趴在余司的大腿上闭目养神地聆听。
“大人、您也把我的身心毛病给治好了、不是么？”
“通过抬举他人来转移话题，用太多次，神明也会生气的。
说说你的处方，我视情况断罪。”
白壶洞府，救死扶伤。
这是庚辰与太一在白银龙皇离去之后，所得到的启蒙。
那些被庚辰救赎的白狐们也心甘情愿地践行这一理念。
但是医者不能自医，庚辰不懂这个道理，才忘了初心。
“小妮子、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狐商之中出了一个神医，难怪会被排挤。”
庚辰眯眼、笑而不语。
“姐姐连我都瞒骗，一肚子坏水比我还多！”
太一嘀咕道：“神明大人、您怎么看？”
“好说！继续展示白狐的实力！”
“一句谎言骗一辈子就是真理！”
余司早早就认可庚辰的理念，他只是想让庚辰在太一面前如实说出口。
“不要怪姐姐。庚辰也是为了你好。”
“白狐一族被放逐至三环也是情有可原的。”
通天之塔的第零层：尤里克拉希尔，寓意为生命之树。
这颗幼苗是余司亲手指挥龙裔、天使与精灵合力栽种下去的。
这才得以掌管塔内的生死命数、控制亚人娘的人口以及约束她们的寿命。
起死回生也好，逝者苏生也罢。
每个生灵都有属于自己的消亡轨迹。
而庚辰凭一己之力打破约束，开创先河，让一个早该消逝的生魂得以延寿。
“余司大人、您真的要原谅我的罪孽吗？”
“这会让您与其他高层的神明成为敌对。”
“你似乎有很多放不下的东西。
你是打算把这些都带进土里吗？”
听完庚辰的话语，余司忽然产生一个宿命感：
这对白狐姐妹好似被某人故意安排好的。
像是被特意留在首层、用来接待自己的回归。
“我没有任何怨言，只为寻找我所渴求的神明。”
庚辰的谈吐很轻盈也没有任何虚假。
“你让我想起另一位故人。”
“和白狐们有关系吗？”
太一突然问道。
“有机会再和你们说。”
“现在，我们要去做一些取证。”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庚辰、你只是从犯。而真正的罪犯是：凯茵希娅。”
能忤逆死亡的，只有生者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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