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永夜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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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夜禁地的入口是具倒悬的青铜巨棺。当林夜将识海中的钥匙插入锁孔时,棺盖缝隙渗出金红交错的雾气。墨青玄突然按住他手腕:道友可想清楚了?这里的每个呼吸都在消耗阳寿。

林夜转动钥匙的手没有丝毫停顿。随着机括咬合声响起,他看见三百年前自己跪在暴雨中的画面从雾气里闪过——那时的弑神枪还没有沾过南宫瑶的血。

阳寿?林夜冷笑,钥匙迸发的青铜光晕映亮眉心莲印,我这条命早该还给阿妹了。

棺椁开启的瞬间,时空乱流撕碎了他们的护体罡气。林夜在失重中坠向深渊,无数记忆碎片如刀锋划过神魂。他看见墨青玄在血泊中组装机关心脏,看见南宫瑶在月下擦拭弑神枪,最后定格在永夜禁地深处:十二具金棺悬浮在血河之上,每具棺材都倒映着自己不同轮回的死亡姿态。

落地时剧痛从脊柱传来。林夜发现自己的影子分裂成七道,每道影子都在施展不同功法。墨青玄的传音带着电磁杂音:别碰血河!那是南宫家用十万修士炼化的时之砂

话音未落,血河中突然升起万千萤火。林夜的瞳孔剧烈收缩——那些根本不是萤火,而是修士残魂燃烧的命灯。他的吞噬道体不受控制地张开,佛魔双翼将数百魂火卷入体内。

道友!墨青玄的锁链缠住他腰身,灵力逆脉状态下吸收魂火会...

警告被突如其来的琴音打断。血河对岸亮起七十二盏青铜灯,灯影中走出个怀抱焦尾琴的素衣女子。当她的指尖划过第七根琴弦时,林夜的神魔骨发出凄厉共鸣。

南宫...瑶?林夜龙化的右臂鳞片尽数炸起。眼前的女子与记忆中阿妹的容貌完全重合,但眉心的血色莲印却比净魂莲池所见更加妖异。

女子轻笑,琴弦割破手腕。银血坠入血河刹那,整片禁地的时空开始错乱。林夜看见十二具金棺同时打开,每个棺中都走出个眉心带伤的自己。

这是第七次血月。南宫瑶的瞳孔化作竖瞳,哥哥该回家了。

弑神枪与琴音相撞的瞬间,林夜意识到灵力逆脉的可怕之处。体内佛魔双生之力在琴音催动下彼此撕咬,南宫家功法竟通过血脉共鸣反噬神魂。最致命的是眉心莲印开始渗血,净魂莲的净化效果正在消退。

墨青玄的机关锁链突然缠住南宫瑶脚踝。书生胸前的齿轮心脏疯狂旋转,迸发的银光竟让时空乱流出现短暂凝滞:她不是南宫瑶!看她的影子!

林夜龙瞳骤缩。月光穿透南宫瑶身体时,地面上竟映出九尾狐影。那些尾巴末端都系着青铜铃铛,其形制与舍利塔下的水晶棺锁链完全相同。

不愧是墨家叛徒。南宫瑶的狐尾刺穿墨青玄左肩,可惜你的机关算尽,也算不到这次轮回的变数。

血月当空,林夜发现四周景物开始褪色。永夜禁地正在显露出真实面貌:哪里有什么血河金棺,分明是无数齿轮咬合的巨型机关城。那些金棺其实是关押血傀儡的容器,而齿轮城的核心处,悬浮着与他识海中一模一样的青铜钥匙。

欢迎来到囚龙宗总坛。南宫瑶的狐尾卷起滔天血浪,或者说...墨家机关城的残骸。

林夜在血浪中稳住身形,弑神枪突然调转方向刺向自己心脏。南宫瑶露出惊愕神情时,枪锋已贯穿佛魔双翼——黑白羽翼爆裂产生的冲击波,竟将时空乱流撕开裂缝。

你以为我还会被轮回蒙蔽?林夜的金色血液在虚空画出禁制,从净魂莲池开始,每次灵力逆脉都在重塑记忆。

裂缝中浮现的画面令南宫瑶尖叫。那是前七次轮回的真相:每当林夜即将触及真相,南宫家主就会重置时空,而执行者正是被制成九尾傀儡的南宫瑶。

墨青玄趁机掷出罗盘。当罗盘指针插入机关城核心时,整座齿轮城发出垂死般的轰鸣。林夜看见书生胸前的齿轮心脏开始解体,那些崩落的零件竟与机关城的传动轴完美契合。

快走!墨青玄的银发寸寸染血,去水晶棺...

话音未落,南宫瑶的狐尾洞穿他胸膛。但墨青玄反而露出释然笑容,他抓住贯穿身体的狐尾,将某个青铜构件按进林夜手中:把这个...放进阿妹的...

时空在此时彻底崩坏。林夜被乱流卷入漩涡前,最后看到的是墨青玄化作齿轮融入机关城,以及南宫瑶眼角滑落的血泪。当他重重摔在青铜地面时,手中零件突然发出共鸣——前方水晶棺的棺盖正在缓缓开启。

棺中少女坐起的瞬间,林夜的记忆如潮水复苏。他想起三百年前那个上元夜,自己亲手将剑穗系在妹妹腰间;想起南宫家主将九尾妖丹植入阿妹体内时,墨青玄在暗室中组装机关心脏;更想起每世轮回,那个总在关键时刻出现的书生,其实都是同一具机关傀儡。

这次轮回...少女指尖轻触林夜眉心莲印,终于等到哥哥了。

禁地深处传来南宫瑶的嘶吼,血月光芒突然暴涨。林夜抱起水晶棺中的少女冲向出口,却发现十二神墟的投影已笼罩整片天空。更可怕的是,他的影子开始不受控制地结出南宫家法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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