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囚牢的虚空里，金色血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
沈昭脊背的逆鳞突然泛起滚烫的灼烧感，那些原本只是暗纹的锁链竟顺着他的脊椎窜上脖颈，在皮肤下蜿蜒成金色脉络。
青凰的龙尾本还缠在他腰腹，此刻龙鳞上的纹路突然与他皮肤下的锁链相触，嗤地迸出一串火星——那锁链竟在吞噬她的龙纹，又将更炽烈的金光反哺回来。
疯批终章开始了。
沙哑的呢喃混着血雨的坠落声炸响在三人耳畔。
青凰的龙爪突然扣住沈昭后颈，尾尖却悄悄松开他腰间的束缚，反而顺着他脊椎游走，在触及逆鳞锁链的瞬间，她仰起头，蛇信般的舌尖扫过他喉结：痛么？
沈昭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激得瞳孔微缩，却见青凰眼尾的金纹正顺着泪痣蔓延，她的残魂在锁链里翻涌成金色风暴，每靠近他一分，皮肤就会被锁链灼出混沌纹路，可她偏要贴得更近，直到两人呼吸交缠：永夜共生，以血为契。
话音未落，沈昭心口的星纹突然暴起。
那是白无涯的神魂碎片在共鸣。
三人脚下的锁链骤然拔高，在虚空中织成茧壳，而茧壳之外，混沌漩涡正翻涌着露出一抹幽蓝——竟是神殿核心！
弑神者必死。
机械般的轰鸣震得三人耳膜生疼。
沈昭抬头，看见漩涡中心悬浮着一颗暗金色心脏，表面爬满他曾在神殿典籍里见过的弑神咒文。
青凰的残魂突然剧烈震颤，龙纹锁链在她体内撕裂出伤口，金色血液顺着她下巴滴落，在锁链上溅开血花：那是......镇压太古神兽的核心，他们要...
用我的疯批，换你们永生。
白无涯的声音比往常更冷。
沈昭转头时，正看见他扯开衣襟。
那具本就布满刀疤的胸膛里，原本跳动的心脏已彻底与神殿核心同化，此刻正渗出幽蓝光芒，像一颗裹着星子的琉璃。
白无涯血瞳里的神殿纹路疯狂游走，他抬手按在胸口，指尖深深刺入血肉：昭哥，当年你在乱葬岗捡我时说，疯批不该活成棋子。
现在，我做回疯批。
话音未落，他的心脏突然炸裂。
蓝金色的星图从他胸膛喷薄而出，每一粒星子都裹着弑神咒文的碎片。
沈昭被这股力量掀得后退半步，却在退到青凰身边时被她龙尾缠住腰——她的残魂正化作金色风暴，将那些星图碎片卷进锁链里。
以龙血为锚点！青凰的声音带着破音，她的龙爪划破自己掌心，金色血液滴在锁链上，沈昭，引神殿核心入锁！
沈昭瞬间明白。
他脊背的逆鳞金浪翻涌成河，十二重瞳孔的混沌漩涡突然暴涨，直接吞噬了半空中的神殿核心。
那些原本要镇压他的弑神咒文，此刻竟顺着他的血脉倒灌进锁链——神裔血脉的吞噬之力被彻底激发，连带着演化出全新功法，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天地共鸣炸响：天地万物，皆为锁链！
茧壳外突然传来轰鸣。
十二大势力的修士不知何时结阵完毕，上百道法相虚影在虚空中凝聚，最前排的是天剑宗的万剑归宗，最末的是玄灵谷的毒雾弥天，所有攻击都对准了三人所在的茧壳：斩杀疯批！
沈昭甚至没回头。
他反手按在锁链上，脊背的逆鳞突然化作实体金链，如活物般窜出茧壳。
那些原本无坚不摧的法相攻击，在触及金链的瞬间便被绞成齑粉——锁链上沈昭青凰白无涯三个名字正泛着神性的光，每一道光纹都在吸收着崩溃的法相之力。
这不可能......天剑宗宗主的声音带着颤音。
可更不可能的还在后面。
当最后一道攻击被锁链吞噬时，混沌漩涡深处突然传来清越钟声。
那声音与神殿核心的轰鸣截然不同，像是古寺晨钟，又像是凤凰清鸣，每一声都在三人神魂里激起涟漪。
青凰的残魂风暴突然定住，她望着漩涡深处喃喃：是......新神殿的共鸣？
疯批共生体，即是新神。
钟声里的话语让沈昭瞳孔微缩。
他这才发现，白无涯炸裂的心脏碎片不知何时重新凝聚，正悬浮在三人锁链交汇处。
白无涯踉跄着走向他，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却笑得像当年在乱葬岗分最后一块烤兔肉时那样：昭哥，我早说过，疯批要活成自己的神。
他抬手，将心脏碎片刺入沈昭心口。
剧痛让沈昭闷哼出声，却见那碎片与他心口的星纹、龙纹彻底交融，锁链上的暗纹锁扣咔嗒一声闭合。
青凰的龙尾缠得更紧了，她的残魂终于不再被锁链灼烧，反而与他的神魂形成共生，连混沌纹路都变成了交缠的龙凤图腾。
疯批永夜，从此共生。白无涯的血瞳里，神殿纹路彻底消散，只剩下最纯粹的星图，现在，该拆神殿了。
沈昭低头，看见锁链上三人交缠的印记正发出比太阳更亮的光。
虚空中的混沌裂缝里，有更多金羽飘落，每一片都刻着陌生却熟悉的神纹——那是新纪元的先兆。
青凰将脸埋在他颈窝，龙尾悄悄勾住白无涯手腕，三人的锁链在虚空中织成一张网，网的尽头，微光正越来越盛。
新纪元......沈昭舔了舔唇角的血，逆鳞金浪在脊背翻涌成河，该我们说了算了。
话音未落，锁链突然发出震颤。
那是更古老的机关被彻底启动的声音，是旧秩序最后一声叹息，也是新神降世前的鸣锣。
三人脚下的锁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神魂深处——贯去。
金色锁链贯穿神魂的刹那，沈昭喉间溢出破碎的闷吼。
那锁链不是钝器，倒像活物般带着灵性，在他识海深处犁开血路，却又在撕裂的瞬间渗出温热的力量——是青凰残魂里那缕凤凰涅槃的火，是白无涯心脏碎片中星图流转的光，与他神裔血脉里沉睡的太古神纹，正以最暴烈的方式完成重组。
青凰的龙尾在三人交缠处泛起鳞片状的金芒，她本就透明的残魂此刻却比任何实体都要清晰，蛇信般的舌尖仍抵着沈昭喉结，可那点刺痛早被神魂共生的震颤淹没。疼么？她又问了一遍，尾音却裹着笑，龙爪扣住沈昭后颈的力道加重，在他皮肤上压出红痕，疼就对了，这是旧神在咽气，新神......她望着虚空中炸开的金羽，眼尾金纹随着心跳明灭，在长骨头呢。
白无涯胸口的伤口早不再流血，被撕碎的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新生的肌理泛着星子般的幽蓝。
他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金羽，指腹摩挲着上面陌生的神纹，血瞳里的星图突然开始旋转，昭哥，你听——
他话音未落，混沌深处便传来清越的啼哭。
那声音像被晨露洗过的银铃，又像雏鸟破壳时的第一声啾鸣，从漩涡最幽深处漫上来，撞在三人交缠的锁链上，激起层层涟漪。
沈昭十二重瞳孔的混沌漩涡骤然收缩，竟在中心映出一团粉润的光团，像个被金羽裹着的婴孩，正攥着小拳头蹬腿。
是......青凰的龙鳞突然泛起滚烫的温度，她残魂里的凤凰本源在疯狂震颤，这是天地初开时的混沌灵胎？
可怎么会......
弑神者，即是神。
机械般的轰鸣打断了她的话。
这一次的声音比神殿核心更沉，像是无数青铜古钟同时震响，每一个字都带着岁月侵蚀的沙哑。
沈昭抬头，看见混沌漩涡边缘竟浮现出暗金色的纹路，那些曾刻在神殿核心上的弑神咒文，此刻正以完全相反的顺序游走，像是在拼凑什么新的轮廓。
白无涯突然笑了，笑得胸膛起伏，新长好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得极快，原来神殿说要杀弑神者，是怕弑神者成了新神啊。他抬手按在锁链上，指尖的血珠渗进金纹里，昭哥，凰儿，你们感觉到没？
锁链在发烫。
沈昭确实感觉到了。
原本温驯的逆鳞锁链此刻在他脊背下翻涌如活物，金色的光纹里竟渗出几缕暗红，像是被血浸过的金线。
青凰的龙尾缠上那抹暗红，龙鳞与锁链相触处迸出细小的火星，这不是灼烧......是锁链在......她突然顿住，残魂里的金色风暴诡异地静止了一瞬，在蜕变。
混沌深处的婴儿啼哭越来越清晰，仿佛下一刻就要破云而出。
而那道弑神者，即是神的轰鸣，也随着锁链的震颤愈发清晰，像是某种预言，又像是某种警告。
沈昭舔了舔唇角的血，逆鳞在脊背翻涌成金色的河。
他望着虚空中越来越盛的微光，望着锁链上三人交缠的印记，突然低笑出声：管他是灵胎还是新神，既然敢在老子的新纪元里哭——他反手攥紧锁链，十二重瞳孔里的混沌漩涡重新暴涨，那就先学会听老子的话。
话音未落，锁链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
那暗红的纹路顺着金链疯狂蔓延，在三人神魂交缠处凝成细小的锁扣。
青凰的龙尾悄悄勾住白无涯手腕，三人的体温透过锁链相融，竟在锁扣处蒸腾出暧昧的雾气。
昭哥......白无涯的血瞳里浮起薄红，喉结滚动着偏过头，锁链好像......
热得不正常。青凰的蛇信扫过沈昭耳垂，龙尾却在白无涯手背上轻轻一蹭，不过疯批的共生体，哪能规矩？
虚空中的金羽仍在飘落，只是最深处那片金芒里，隐约透出血色的影子。
像是某种牢笼的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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