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在宇宙的深渊中航行,能量晶体在储存舱内发出柔和而稳定的光芒,如同星河遗落的一颗明珠。林雨桐凝视着全息星图上尚未标注的黑色区域——那是目前已知宇宙的边缘,数据在这里变得稀薄而模糊,仿佛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吞噬。
“仪器显示前方五百光年处有异常能量波动。”亚伦的声音从控制台传来,他的机械瞳孔正高速解析着杂乱的数据流,“但那些信号不符合任何已知文明的能量特征。”
江月突然拨动风语琴的最低音弦,琴身竟泛起与能量晶体同频的微光。“有人在用星核的原始频率传递信息……但这旋律里藏着某种无法翻译的哀伤。”
沉舟调出飞船的感知矩阵,将异常信号投射成三维投影。无数银色丝线从虚空裂缝中涌出,在星图上交织成扭曲的图腾,图腾中央悬浮着一扇不断开合的青铜巨门。
“这不是自然现象。”林雨桐将星核烙印按在胸口,烙印的光芒顺着脊椎蔓延至指尖,“有人用星核构建了空间锚点,但锚点正在……腐化。”
亚伦立刻启动应急协议,飞船护盾切换为抗侵蚀模式。“准备跃迁避让,但那扇门的位置……”他突然噤声,投影显示巨门的位置正在以违反物理规律的方式收缩,距离他们从五光年骤减至不足千公里。
“手动操控!向银心偏移17度!”林雨桐的指令与江月的琴音同时炸响。风语琴的高音弦震碎了主控台几块结晶面板,而飞船在千钧一发之际擦过巨门的边缘。刹那间,所有人看见门缝中泄露出某种不属于光与暗的混沌物质,飞船外壳竟瞬间爬满类似血管组织的黑色纹路。
“那些纹路在汲取能量!”沉舟的重炮卡膛冒出电火花,量子护盾正以每秒3%的速度衰减。亚伦紧急切断受影响区域的能量供给,却发现被污染的线路仿佛活过来般继续生长。
林雨桐深吸一口气,将整艘飞船的能量节点接入星核烙印。当纯净的星核之光顺着导线流遍全船时,黑色纹路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最终化作星尘消散。
“这不是第一次。”江月擦拭着琴弦上凝结的黑色结晶,“那些守护者身上的气息与此相同。这扇门后……是星核最古老的墓地。”
能量晶体突然剧烈震荡,投影中巨门缓缓打开,露出内部宛若子宫般的幽蓝空间。无数棱镜状晶体悬浮其中,每块晶体里都封存着星河不同时期的记忆碎片。当他们的飞船穿越星门时,林雨桐看见某个晶体里浮现出自己婴儿时期的影像——正被议会首脑的意识体注视着微笑。
“欢迎来到星核子宫。”虚空中突然响起沙哑的声音,整片空间开始量子化扭曲。林雨桐本能地举起星河之剑,却发现剑刃正被无数记忆丝线缠绕。江月的琴音在空间乱流中溃散,亚伦的重炮化作数据流蒸发,沉舟的机甲则被折叠成莫比乌斯环状的拓扑结构。
“这不是攻击。”林雨桐咬牙切断缠绕手臂的记忆丝线,伤口处渗出的竟是液态光斑,“是强制记忆共享……他们在播放星核的童年。”
所有人被迫沉入星核的原始记忆。他们看到恒星在黑暗中孕育,第一缕星核能量如晨曦刺破混沌。星核在成长过程中不断吞噬与同化,却在某次吞噬后开始呕吐出扭曲的自我——那些就是最初的议会雏形。星核为净化自己,创造出七重封印将病态部分隔离,却不想封印成了培植变异的温床。
“议会不是外敌,是星核的癌症。”林雨桐在记忆洪流中厉声喊道。她突然看清晶体深处的真相——每块封印水晶里都囚禁着个与议会首脑相同面容的苍白躯体,他们的心脏位置嵌着正在跳动的小型星核。
江月的风语琴突然自动运转,弹奏出从未记录过的旋律。琴音化作金色锁链穿透空间,将最靠近的囚笼扯裂。沉睡的苍白躯体睁开眼睛,瞳孔里映出林雨桐惊愕的倒影:“小妹妹,你终于回来继承王座了。”
“我不是任何人的继承人!”林雨桐将星河之剑插入晶地板块。纯净的星核力量顺着剑槽灌注,整片记忆空间开始崩塌重组。在湮灭的临界点,她看见十二道光门在虚空中次第亮起——那是星核真正的孵化场,每道门后都沉睡着等待觉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