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懒出品#第24章
孩子望着窗外那轮缓缓升起的日头，不同于前四十六次醒来的是，他能隐约记起碎片化的往事。Φ符号在他脑海中闪烁，仿佛一把钥匙，正试图打开某扇尘封已久的门。室内的光线斑驳陆离，墙上投射着窗格的影子，像是一座无形的牢笼。
“喂，小鬼，发什么呆呢？”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衣着邋遢的中年男人倚在门框上。他不是江小白，至少不是记忆中那个机械眼睛的江小白，而是另一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你是谁？”孩子警惕地盯着来人。
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叫我马脸就行。三区管理员，负责看管你这种新生儿。怎么，又做噩梦了？”
“三区？这是哪里？”
马脸眯起眼睛，表情变得古怪：“啧，又一个记忆紊乱的。喂，你能记得自己的编号吗？”
孩子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串细小的数字：47-1-12。某种直觉告诉他，这串数字意味着什么。
“得，跟我来吧，该去做日常检查了。”马脸不耐烦地摆摆手，“别磨蹭，否则检查官该发飙了。”
走廊比想象中的要窄，天花板低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两侧是无数扇相同的门，每扇门上都有一个数字编号。这里不像是观测者议会的水晶塔，反而像某种简陋的集体宿舍。
“这里是孵化场，”马脸头也不回地解释道，仿佛读懂了孩子的疑惑，“观测循环的起点。新的观测者在这里适应身体，然后被送往各自的岗位。”
拐过几个弯后，他们来到一个宽敞的大厅。数十个和孩子年龄相仿的孩童排成一列，面前站着一位穿白大褂的女性。她戴着厚重的眼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中拿着一个发光的设备。
“47-1-12号，迟到了。”女人头也不抬地说道。
“抱歉，苏医生，这小鬼又出现记忆紊乱症状。”马脸推了孩子一把，“去排队。”
孩子站在队伍末端，悄悄观察着周围。其他孩子的眼神空洞，如同提线木偶。他们的手腕上同样有编号，但前缀各不相同。
“喂，”左侧一个瘦小的女孩突然低声说道，“你也能看到那个符号吗？”
孩子一愣：“什么符号？”
“Φ。”女孩眨了眨眼，“我是38-5-7号，但我能记得一些不该记得的事。”
苏医生的声音打断了他们：“38-5-7号，到你了。”
女孩走上前去，苏医生用发光设备照射她的眼睛。片刻后，设备发出一声刺耳的蜂鸣。
“记忆污染，需要清洗。”苏医生冷漠地宣布，“带走。”
两个黑衣人不知从何处出现，架起女孩离开了大厅。女孩回头看了孩子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轮到孩子检查时，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苏医生的设备在他眼前晃动，刺眼的光线让他不自觉地眯起眼睛。
“有趣，”苏医生喃喃自语，“观测记忆完好，但有异常波动。47-1-12号，你梦见了什么？”
孩子本能地选择撒谎：“我梦见了一棵大树，树上结满了水果。”
苏医生挑了挑眉：“标准的丰收象征，表示观测意愿良好。批准通过，送往观测前哨站。”
马脸重新出现，领着孩子离开大厅。走廊尽头是一扇金属门，门上刻着复杂的符文。
“听着，小鬼，”马脸突然停下脚步，声音降到几乎听不见的程度，“我不知道你记得多少，但有个忠告：别相信任何人，包括那些所谓的反抗者。真相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还没等孩子回应，马脸就推开了金属门。门后是一个圆形平台，中央站着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妇人。
“欢迎，小观测者，”老妇人微笑着，“我是莫妮卡，你的引导者。准备好开始你的使命了吗？”
孩子犹豫了一下：“我的使命是什么？”
“观测，记录，创造。”莫妮卡的笑容纹丝不动，“你是第十二观测者，负责未来的可能性。”
一股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孩子知道这是记忆操控的征兆。但这一次，他注意到莫妮卡手腕上有一个微小的标记：47-0-0。
“等等，”孩子强行稳住心神，“你也是观测者？”
莫妮卡的笑容凝固了：“你不应该注意到这个。看来清洗不够彻底。”
平台突然开始旋转，墙壁上的符文发出耀眼的光芒。孩子感到身体变得越来越轻，仿佛要被分解成最基本的粒子。
“可惜了，”莫妮卡摇摇头，“本可以是完美的循环。”
在完全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孩子看到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出现在平台边缘。那人抬起头，露出女孩38-5-7的面孔，她的手心亮起一道光芒，形成Φ符号的投影。
“记住，”女孩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观测不只是复制，而是创造。第四十七次觉醒，第一次抵抗，开始。”
世界崩塌又重组，意识沉入又浮现。
孩子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站在星门前。不，这不是真正的星门，而是某种模拟环境。周围的一切都有着微妙的不真实感，像是精心构建的舞台布景。
“准备好了吗，宁夏？”身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时雨，但她的形象不断闪烁，时而是人类女孩，时而是光雾体。
“我不是宁夏，”孩子摇头，“至少，不只是宁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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