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神谷上空,那由五胡血祭、亿万生灵湮灭所催生的暗紫色漩涡之门,此刻已不再是空间裂隙的雏形。它膨胀着、咆哮着,如同宇宙母体上撕裂的、流着污秽脓血的巨大创口!
遮天蔽日,其直径已逾千丈!整个葬神谷,连同周围数座山峰,都被这旋转的、散发着不祥暗紫光辉的庞然大物所覆盖!天空消失了,日月星辰被彻底遮蔽,唯有这不断脉动、旋转的深渊之眼,成为天幕唯一的主宰。漩涡边缘奔腾跳跃的暗紫色能量流,粗壮如山脉,每一次甩动都抽打着脆弱的空间壁垒,留下久久无法愈合的黑色裂痕,如同丑陋的伤疤。
漩涡中心,那两点燃烧着幽绿邪焰的「眼睛」——纳克萨罗斯的意志投影——依旧冷漠地俯瞰着下方蝼蚁般的献祭者。但此刻,在它们下方,那深邃到连光都无法逃逸的绝对黑暗之中,正发生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剧变!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轮廓,正在那粘稠的黑暗中凝聚、蠕动、挣扎!仿佛一颗正在深渊母体中孕育的、饱含毁灭的巨卵!低沉的、充满亵渎意味的、如同亿万颗星球同时崩解的轰鸣声,伴随着粘稠物质被强行撕裂、挤压的、令人牙酸的咕噜…咯吱…声,从漩涡深处不断传来,如同灭世巨兽在母体中的胎动!每一次蠕动,都引得整个漩涡之门剧烈震颤,散发出更加狂暴、更加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
漩涡之门周围的空间,已经脆弱得像一张被反复揉搓、即将破碎的玻璃纸。肉眼可见的、蛛网般的黑色裂痕密密麻麻地蔓延开去,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空气被疯狂地吸入漩涡中心,形成席卷天地的飓风,飞沙走石,树木被连根拔起,巨石如同尘埃般被卷上高空,又在接近漩涡边缘时被无形的力量瞬间碾成齑粉!空间本身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尖锐到超越听觉极限的嘶啦——!声,如同世界垂死的悲鸣。
葬神谷内,五胡巨头和残余的萨满、士兵们,早已停止了狂热或恐惧的跪拜。他们如同暴风雨前蜷缩的虫豸,在漩涡之门投下的巨大阴影和那越来越响亮的「胎动」声中,感受到了一种超越对深渊意志敬畏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对即将降临的物理性毁灭的终极恐惧!刘务桓紧握苍狼之瞳的手骨节发白,石宁青铜傩面后的红光剧烈闪烁,姚襄身上流淌的图腾光泽黯淡如风中残烛,苻柳的阴鸷被惨白取代,宇文逸豆归的招魂幡无力地垂落。整个山谷,死寂得如同巨大的坟场,只剩下漩涡的咆哮和空间碎裂的哀鸣。
孕育似乎达到了顶点!
漩涡中心那蠕动的、庞大的黑暗轮廓猛地向内一缩!仿佛积蓄了毁灭宇宙的力量!
然后——
「吼嗷嗷嗷嗷嗷——!!!!!」
一声无法用任何凡俗语言形容的咆哮,悍然撕裂了空间,从漩涡深处爆发出来!
这并非单纯的声波,而是物理法则与精神意志的混合风暴!它是亿万头洪荒巨兽临死前的悲鸣,是星辰内核熔炉爆炸的轰鸣,是宇宙诞生之初最原始的混沌怒吼,更夹杂着纳克萨罗斯那冰冷、疯狂、极致饥饿的意志!
声浪如同实质的、超巨型冲击波,以漩涡为中心,呈球形轰然扩散!葬神谷周围百里之内,所有云层如同脆弱的薄纱,瞬间被震碎、蒸发!露出其后被扭曲成诡异紫黑色的天穹!大地如同被无形的亿万巨锤同时夯击!葬神谷边缘的山峰,那些屹立了千万年的坚硬岩体,如同沙堡般轰然崩塌!巨石滚落,烟尘冲天!地面如同暴风雨中的海面,剧烈地起伏、开裂!深达数十丈的巨大裂缝如同狰狞的伤口,瞬间遍布大地!葬神谷内,那由白骨垒砌的巨大祭坛,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咔嚓!轰隆!声,无数骸骨在声浪中粉碎、坍塌!五胡巨头和萨满们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被狠狠掀飞出去,狼狈地撞在碎裂的崖壁或滚落的巨石上,口喷鲜血!
伴随着物理冲击的,是更加恐怖的精神湮灭风暴!那咆哮声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直接贯入所有生灵的脑海!弱小的五胡士兵和尚未被献祭的俘虏,在声浪临体的瞬间,头颅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纷纷爆裂!红白之物混合着黑油四溅!即便是强如五胡巨头,也感觉自己的灵魂如同被丢进了粉碎机,剧痛、混乱、疯狂的念头如同杂草般疯长,几乎瞬间摧毁了他们的理智防线!石宁的青铜傩面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刘务桓手中的苍狼之瞳剧烈震颤,顶端的眼球流下了浑浊的、如同脓液般的液体。
咆哮的核心区域,空间终于承受不住这灭世的力量,如同被重击的玻璃般,发出了最后的、清脆而绝望的哗啦——!声!以漩涡之门为中心,方圆数百丈的空间,彻底崩碎!露出了其后光怪陆离、色彩扭曲、充满毁灭性能量乱流的次元虚空!破碎的空间碎片如同锋利的黑色水晶,在虚空中漂浮、旋转,又被漩涡之门强大的引力重新吸扯回去!
在这灭世交响曲中,一个庞大到令灵魂窒息的阴影,从那崩碎的空间豁口,从那漩涡之门的中心,如同挣脱地狱束缚的太古魔神,缓缓地、却又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将它的轮廓,彻底具现在此方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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