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一路闲逛，叶希遇发现陆思厌并没有特别开心，但她还是会往下走。
叶希遇将吃完的竹签和塑料杯丢进垃圾桶，到一个饰品摊子里买了一套发卡。
他快步追上陆思厌，发现陆思厌正盯着什么东西。
他顺着陆思厌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一张手写着“旺铺招租”四个字的白纸贴在门上。
白纸后面，是一间小小的房子。
那个房子很破旧了，墙皮掉了大片，还有一小块涂鸦。
陆思厌看向叶希遇，伸出手：“手机借我。”
叶希遇看到了白纸上留的号码，有些不可置信：“你要租下这里？”
“有这个想法，”陆思厌回答得很干脆，“手机借我。”
叶希遇讶异于陆思厌的行动力，他将手里的发卡藏在背后，用另一只手掏出兜里的手机。
陆思厌很快接过，拨下那串号码。
然后她朝外走，找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
叶希遇跟着她走。
过了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
“喂？”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一场对话结束，陆思厌成功将房子租了下来。
叶希遇惊呆了，他接过陆思厌递过来的手机，问道：“你租这房子干嘛？”
“摆摊。”陆思厌淡淡吐出两个字。
陆思厌很镇定，反倒显得叶希遇大惊小怪。
叶希遇清了清嗓子，问：“那你打算卖什么？”
陆思厌依旧冷静：“不知道。”
不知道卖什么就把房子租了，叶希遇只能说一句佩服。
陆思厌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问叶希遇：“你要不要入股？”
“什么？”叶希遇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思厌似乎在脑海里计算着什么，然后说：“这里租金不高，但是我的钱交进去后剩下的不多。”
“我刚刚决定了一下，我想在这里开一间宵夜店。”
“但是用我剩下的钱，买不了太多东西。”
“所以，你要不要入股？”
叶希遇震惊，怎么会有人想都不想清楚，没有做好完全规划就开始行动的？
更令他震惊的是，这个人是向来冷静的陆思厌。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么答应了。
然后他就看到陆思厌开始筹划购买物品和装修事宜。
一直到很晚他们才回家。
陆思厌来到学校的时候，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早读课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觉。
课代表看见了，只当做不知道，扭头看其他同学去了。
一下课，班里的同学像野马一般，到处上窜下跳。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好几次都撞到了陆思厌的桌子。
动作太大，陆思厌被吵醒了。
昨晚只睡了两个小时，她现在很想抽人。
那些撞她桌子的男生非但不道歉，还推着同伴往她身上撞。
陆思厌烦躁地站起身，用书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那些男生停下动作，脸上还挂着挑衅的笑。
真的很困，陆思厌现在只想睡觉。
她瞪了那些男生一眼，拉开隔壁桌子与自己桌子的距离，继续倒头大睡。
那些男生相视一笑，拿出一个透明的塑料罐子，从罐子里可以看到有一只蟑螂。
轻声数着拍子，在他们要把蟑螂丢在陆思厌身上时，举着瓶子的手被人撞了一下，蟑螂飞到了他们自己身上。
“啊啊啊啊啊！”他们大喊出声。
陆思厌再次被吵醒，她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男生在“勇猛”地与蟑螂作斗争。
几个男生跳起来，手忙脚乱，却又不知道在忙什么。
陆思厌拿起一个本子，精准丢在蟑螂所在的地方，蟑螂飞到墙上。
她拿出本子把蟑螂扫在地上，一脚踩死了准备振翅高飞的小强强。
动作干脆利落，她收了腿，扫了一眼那些男生：“自己扫干净。”
她走出教室。
冷水拍打在脸上，唤回陆思厌几分意识。
她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用力拍了拍脸颊。
再怎么样都不能影响学习。
陆思厌看了一晚别的班级的时钟，现在是大课间，还有时间。
她下了楼，往小卖部走。
小卖部里的咖啡种类不多，陆思厌拿了两包黑咖啡去付款。
“思厌！”一个甜甜的声音传来，陆思厌看了过去。
是安甜。
安甜走到她旁边，把一堆零食和她的咖啡放在一起，还拿了两根阿尔卑斯。
“阿姨，一起扫了，我付钱。”安甜豪爽地说道。
“不用。”陆思厌想伸手拿回自己的咖啡，却被安甜拉住。
小卖部阿姨已经扫完商品，把它们一并装进红色的塑料袋，递给安甜。
“谢谢阿姨！”安甜拿过袋子拉着陆思厌离开了。
“谢谢你。”陆思厌接过安甜递过来的咖啡，“我把钱给你吧！”
“不用！”安甜按住她的手，“我请你。”
顿了一下，她伸出手，露出甜甜的笑容：“我刚刚去找你的时候看到你在睡觉，怎么样，联系方式拿到了吗？”
原来是这样。
陆思厌点头，右手拿出今早特地放在口袋里的纸条，左手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钱。
然后把它们一起放在安甜的手里。
“等一下！”安甜想把钱还回去。
陆思厌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之后的陆思厌一放学就到夜市去，为开店的各项事宜做准备。
没想到这么小小的一间店铺，经营起来也有大学问。
简单装修完，她购进了两套桌椅，还有做宵夜用的各项工具。
她打算从煎饼果子开始，之后再慢慢增加品种。
叶希遇偶尔会过来看看，但也只是看看，并没有发挥什么实质性作用。
基本上是陆思厌一个人完成了店铺的所有事宜。
店铺正式开张的那天，叶希遇也来了。
他靠在门上，看着正在忙活的陆思厌，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我说，你才上高中，这么急着挣钱干嘛？”
陆思厌将菜都洗好摆好后，又跑到后边去拿装煎饼果子的纸袋子：“早点经济独立……”她后面说了什么叶希遇没有听清。
夜市逐渐热闹起来，摊主们都开始摆放好自己家的商品，不知道哪个摊位放着近期的流行歌曲，气氛一下子就上来了。
叶希遇窝在一个小角落里，看着来往的路人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的小店，他看向陆思厌。
“陆思厌，你吆喝两声？”
摊位没人，陆思厌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听到叶希遇的话，她犹豫了一下：“你来。”
叶希遇觉得好笑，他站起身走到陆思厌面前：“大姐，这是你的店还是我的店？”
“你有股份的。”陆思厌回答。
叶希遇嘴角一抽，疯狂点头：“行，那给你的投资人来一份煎饼果子。”
反正也没人来，作为股东，陆思厌认为他有权知道自己的实力如何。
她熟练地将面糊倒好，按照叶希遇的要求添加配料。
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叶希遇看陆思厌如此熟练，问：“你学过？”
陆思厌没有分一个眼神给他，手上依旧摊着自己的煎饼：“嗯。”
叶希遇本来还想等待她的下文，比如跟谁学的，有什么难忘的故事，结果这家伙一个“嗯”字就结束了话题。
等了一会儿，煎饼果子摊好了。
叶希遇接过陆思厌递过来的煎饼果子，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没想到她还有这种技能。
叶希遇是不吃这种街边小吃的，但这好歹是他第一次做生意。
身为老板之一，他也应当验验货。
叶希遇咬了一小口，香脆的口感带着特制酱料的香甜，他确定以前从没有吃过这种东西。
不能说好吃到堪比五星级大厨做出来的饭菜，但是这水平，出来摆摊绝对绰绰有余。
叶希遇看向陆思厌：“你还会做什么？”
陆思厌在清理工具，然后把它们放回原处。
她回答叶希遇：“奶茶，烧烤，麻辣烫，还有好多。”
“那怎么只卖煎饼果子？”他又问。
“一步步来吧，”陆思厌耐心回答，“先把名字打出去，之后在增加种类。”
看着许多路过这里却不曾分一个眼神给他们的陌生人，陆思厌叹了一口气。
开店第一晚，收入为零。
陆思厌趴在学校课桌上，不理解哪里出错了。
有没有一个不用吆喝就可以吸引到顾客的方法？
耳机里播放着高中英语听力，MP3中清晰的声音仿佛被加了密，乱七八糟地跑进她的脑海里，乱成一锅粥。
她的余光瞥到了桌上的语文作业。
她没交吗？陆思厌拿着作业本看向曲小雪的座位，曲小雪不在。
算了，自己跑一趟吧！
陆思厌摘下耳机放进书包，整理了一下睡觉时压皱的衣服，往办公室走。
早读课一般没什么老师来，同学们在班里迷迷糊糊地念着课本，还有几个人索性趴在桌子上睡觉。
陆思厌穿过走廊，看到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位置亮了灯。
她记得，那是李向文的位置。
走近，曲小雪也在。
这正好。
她正准备往里走，却发现不对劲。
陆思厌一闪身，躲在门后。
她看到李向文拉着曲小雪的手，他在笑，曲小雪却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
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