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学宫后山，晨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林玄肩挑两只吱呀作响的木桶，正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山顶的水池挪动。
脚下的青石被露水打湿，踩上去微微发滑，但他早已习惯这日复一日的节奏。
汗水顺着脖颈滑入衣领，在灰扑扑的杂役服上晕开深色痕迹，紧贴在背上，勾勒出他略显单薄的肩胛轮廓。
他已经在这条山路上走了五年，挑水、劈柴、扫地，像一块沉默的山石，任风吹雨打也不曾动摇半分。
突然，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从脑海深处炸开，仿佛亿万根钢针同时攒刺他的神魂！
林玄眼前一黑，脚下踉跄，扁担连着水桶“哐当”一声砸在青石板上，清水泼洒了一地，溅起细碎的水珠，映着晨光一闪而过。
他双手死死抱住头，指甲几乎要嵌进头皮，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他勉强睁开眼，世界却已变了模样。
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无尽的黑暗与虚无之中，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眼前，一个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半透明界面凭空浮现。
“检测到宿主灵魂强度达标，‘师徒大道系统’绑定中……绑定成功！”
“新手任务发布：三日之内，寻得一名资质合格的弟子并完成首次收徒仪式。任务成功：奖励新手大礼包。任务失败：宿主修为每日倒退一重天，直至神魂俱灭，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冰冷的电子音在脑海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神魂俱灭！
林玄如遭雷击，浑身冰凉。
他本是二十一世纪一个普通社畜，意外穿越到这个修仙世界，成了稷下学宫一名最低等的杂役弟子。
五年了，因为资质平庸，连最低的练气一层都未能突破，早已绝了修仙的念头，只求能安稳度日，当一条与世无争的咸鱼。
可现在，这狗屁系统竟将他逼上了绝路！
震惊过后，强烈的求生欲让林玄迅速冷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这系统之事太过匪夷所思，绝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否则，等待他的恐怕不是什么机缘，而是被当成异类抓起来切片研究！
意识回归身体，林玄扶着额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地上的水桶已经空了，他必须再去挑一趟。
他默默收拾好水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与平时无异，只是那双平日里略显麻木的眼眸深处，此刻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精光。
回到学宫杂役处，林玄依旧像往常一样，将挑来的水注入各个院落的水缸，然后拿起扫帚清扫落叶。
他表面平静如水，内心却已翻江倒海，疯狂思索着对策。
收徒？
他自己都是个连练气境都没入的废物，谁会拜他为师？
这不是开玩笑吗！
“哟，这不是我们稷下学宫‘第一勤快人’林玄嘛？怎么，今天挑水回来晚了，是不是又在哪偷懒了？”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林玄抬头，只见内门弟子赵烈带着几个跟班，正满脸讥讽地看着他。
赵烈一身华服，腰悬玉佩，修为已达练气五层，在内门也算小有实力，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便是欺辱他们这些毫无背景的杂役。
林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但脸上还是挤出谦卑的笑容：“赵师兄说笑了，弟子不敢。”
“不敢？我看你胆子大得很！”赵烈冷笑一声，突然抬脚，“砰”的一声，将林玄刚放在墙角的一桶水踢翻，清水哗啦啦流了一地，溅湿了林玄的裤腿，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废物就是废物，连桶水都放不稳！”赵烈指着林玄的鼻子骂道，“五年了，还是个练气都入不了的垃圾，真不知道学宫养着你这种废物有什么用！”
他身后的几个跟班也跟着哄笑起来，言语间充满了不屑与鄙夷。
林玄紧紧攥住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一股屈辱的怒火在他胸中熊熊燃烧。
若非系统之事压在心头，他真想不顾一切地跟这赵烈拼了！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赵师兄教训的是，是林玄手笨。”他深深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就在这时，脑海中那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宿主强烈负面情绪，锁定敌意目标赵烈，‘打脸预判’模块已激活，潜在打脸爽度：三星。温馨提示：本系统鼓励宿主快意恩仇，打脸目标可获得额外系统点数。”
林玄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丝异样。
这系统，不仅有惩罚，还有奖励，甚至还自带“打脸预警”？
有点意思！
他偷偷瞥了一眼赵烈那张可恶的嘴脸，心中冷笑：赵烈，这笔账，我林玄记下了！
赵烈见林玄逆来顺受，自觉无趣，骂骂咧咧地带着人走了。
林玄默默地将地上的水渍清理干净，心中的念头却愈发坚定。
三天时间，他必须找到一个徒弟！
为了活命，也为了……将来能把今天这口恶气百倍奉还！
但去哪里找徒弟？
那些资质尚可的，早就被各路长老、名师收入门下，哪里轮得到他这个杂役？
唯一的希望，或许就在外门弟子之中。
林玄来到外门弟子登记处。
执事墨老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修为不高，只有练气三层，但因在学宫待的年头久，资历老，平日里对外门弟子也是颐指气使。
见林玄进来，墨老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杂役房的？有事？”
“墨老，我想……我想看看外门弟子的名册。”林玄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恭敬。
墨老这才抬起浑浊的老眼，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轻蔑：“你看名册作甚？莫非你这废物还想收徒不成？”
林玄心中一紧，脸上却强作镇定：“只是……只是好奇看看。”
墨老撇撇嘴，随手扔过来一本厚厚的名册：“看吧，看完赶紧滚，别耽误老夫清修。”
林玄如获至宝，急忙翻阅起来。
名册上记录着每一位外门弟子的姓名、年龄、以及最重要的——根骨资质。
他一页页翻过，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几乎所有弟子的名字后面，都标注着已被某某长老预定，或已拜入某位内门翘楚麾下。
剩下的，要么是资质平平，要么是劣迹斑斑。
时间紧迫，他没有太多选择。
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看到一个名字——叶小天。
年龄：十五。
根骨资质：下下品。
备注：经脉天生淤塞，修行之路几近断绝，无人问津。
废物中的废物！
林玄的心猛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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